不是她無腦,而是對方都這麽陰損,她憑什麽還要以德報怨,當然是動手了。


    如果不管不顧,桑玦無法想象之後會是什麽模樣。


    她們三人在新秀峰被孤立沒關係,反正早先就被孤立了,但以後呢?修行之路還長著呢,若是總有蒼蠅在耳邊飛來飛去,不時在腳下放顆石子挖個坑什麽的,想想就心慌。


    桑玦越想越生氣,不是怨不是仇不是恨,而是一股從心底生出的鬱悶,不發泄出來憋得慌。


    她再也不想回到小時候那種悶悶不樂恍若喪神的樣子了。


    想著,她抽出長劍,數道劍氣並發,擊碎了屋後的山石,水潭迸發出三丈高的巨浪。


    “李金枝這個孬種,有本事衝我來!”桑玦氣勢洶洶就去找罪魁禍首了,她要跟她決鬥。


    “嗬,她要跟我決鬥?”坐在繁花中的李金枝端著靈茶冷笑,“我沒她那麽傻,讓她來吧,到時候正好把她趕出宗門。”


    周圍的侍從和修士連忙道:“仙子說的對,那桑玦一個孤女算什麽,您可是李家的未來啊。”


    李金枝笑而不語,她是真沒想到弟弟走後自己竟然會受到家族如此大的重視和栽培,一應資源應有盡有,結丹成嬰都不過信手拈來。


    但她不會那麽做,宗內弟子一旦結成金丹元嬰便不會納入收徒名額,得不償失。


    她人站的高了,驀然發現以前在乎的事都不過皮毛,捉弄桑玦三人也不過為逗個趣兒。


    李金枝放下茶盞:“聽說百工院又織出一匹幾與天衣媲美的彩錦,我們去瞧瞧,若是好就拿來獻給姑姑。”


    眾人無不應允,紛紛跟著她乘坐由三隻五色鸞鳥拉著的玉轎前往百工院。


    桑玦提著劍去找人,結果卻發現那人去百工院了,隻得繼續轉換路線。她這樣一時激動果然要不得,但此時也顧不得了。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去出口氣,畢竟對方給她們造成的很多麻煩都是再小不過的事。


    桑玦不過新秀峰弟子,除開一些雜役,幾乎算是宗內最低下的一員了。幸而修仙界最終是靠修為說話,那些人見她竟然是築基後期也就沒怎麽刁難。


    轉頭看向廣場上停著的一架由三隻彩色鸞鳥拉著的玉車,那鸞鳥脖頸修長,羽毛豔麗,漂亮是漂亮,但相比起林淑的本命獸青鸞的氣質來差的不止一點半點。


    桑玦搖搖頭,身旁的修士立刻道:“那可是李家仙子的座駕,你們這些普通女修一輩子也坐不上。”


    “李家仙子?”桑玦想一想能在宗門內如此招搖的定是李金枝了,立刻問了路,腳下續上輕風往百工院下的織錦坊跑去。


    她不是第一次來百工院,但對現在這個她來說,那份記憶很模糊,依稀隻記得這裏有很多規矩,稍微出格就有一堆罰單飛來。


    據說是因為此處的人都有一種嚴謹的工匠精神,容不得絲毫差錯。


    當桑玦抄捷徑飄過一道路口時差一點兒就撞上了一個提著水桶的婦人,她堪堪停下,硬生生轉彎,突然想起了什麽,詢問道:“這位婆婆,您好,請問您知道織錦坊最近有什麽熱鬧的事兒嗎?”


    那位婦人麵容蒼老,一雙眼睛卻囧囧有神,堅定而執著,她定定看著桑玦,沙啞道:“老身聽說那邊的坊主最近用九天之上的雲彩之光織成了一匹神光四射的彩錦。姑娘也是去看的嗎?我勸姑娘還是別去了,各院仙子都在,免得麻煩。”


    桑玦對那布匹不感興趣,她隻是驚訝,原來修士竟然真的能用天上雲彩織布,這不是仙人才有的手段嗎?真是神奇。


    她擺擺手:“多謝婆婆,布匹不重要,人多熱鬧,我喜歡。再見!”


    說完,桑玦一陣風似得跑了。料想那李金枝定然是想要那布匹,她剛好去找她打架,趁機攪黃她的心願。


    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舒服。


    織錦坊內此刻圍滿了人,那些人身上彩衣飄飄,竟然比坊內掛著的布帛還要鮮豔。


    桑玦一路蒙混過關,剛剛擠到人群中看到端坐在白玉亭中的李金枝,眼前就被金光刺得睜不開眼。


    隻聽得耳邊陣陣驚呼,原來那光芒正是那匹彩錦發出的,若天之霞,金紅耀眼,光芒四射。


    桑玦捂著眼睛,這種布匹果然有可取之處,製成法衣穿在身上或許可以閃瞎敵人的眼。


    “李金枝,給我出來!”桑玦眯了眯眼,袖手分出一道劍光向著李金枝所在的方向襲擊而去。


    她的目標是李金枝頭上那堆繁複的發髻和飾品,搖搖欲墜亮晶晶,刺眼的很,然而……


    一聲清脆的裂帛之聲。


    這不是形容詞,而是真正的裂帛之聲,眾人隻聽得一聲怒吼,然後道凶猛的劍光,那匹展現在中央的彩霞之錦就那麽被從中割裂了。


    頓時,場中鴉雀無聲。


    “桑玦!”李金枝反應過來,氣得發瘋,拿著手中的杯子就朝著桑玦砸了過來。


    李金枝能不氣麽,她剛剛力壓各院仙子,以姑姑的名義讓織錦坊長老將其展示給大家,一則表現自己的大度,二則讓眾人豔羨。


    可是,這都被桑玦那個禍害給毀了!


    桑玦躲過茶杯,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她好像闖禍了,這可怎麽辦?


    “俗話說彩雲易散,或許這就是它的宿命。”桑玦歎氣,撫額作悲涼狀。


    其他仙子麵麵相覷,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織錦坊坊主快氣暈了,索性隻是一個口子,還能補救,但補救了就稱不上天衣了呀?


    李金枝比誰都氣,手上一對晶瑩玉環即刻出手:“桑玦,你死定了,竟然敢動姑姑的彩錦,拿你命來賠!”


    “嗬嗬。”桑玦本來就是氣衝了頭來找她決鬥的,打架就打架,誰怕誰。


    她劍氣比那玉環更快,刷刷幾道劍光你來我往就帶著自己衝進了白玉亭中跟李金枝鬥了起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織錦被兩人的激鬥打得千瘡百孔。


    其他各院來的仙子卻並不準備動手,反倒在一旁看笑話。她們剛才爭奪彩錦的時候可被李金枝給氣壞了,能有閑心來看美布的,誰還不是家中的寶貝來著。


    可憐百工院的修士修為境界雖然不錯,但戰鬥力實在平常,主事的長老又被氣暈了,一時間,圍觀的人竟然插不進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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