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好一個冤家路窄,看她怎麽收拾他。


    桑玦頓時對客人的好奇變成了深深的鄙視。


    一個自我頹廢的、作偽證的、肮髒的、充滿了惡臭味的修二代,放著浩浩大仙宗門的大好修行時光不要,竟然來此殺女人為樂。


    低俗的惡趣味,終究會被消滅。


    怕被認出來,桑玦微微低頭,掐著嗓子道:“一朵花的故事定然淒美無限,前輩請講。”


    李煙羅將先前院外發生的事收在眼底,他倒是覺得這位女修與以前遇到的有些不同,或許是無可奈何才流落此地。


    他喝了一口酒,低沉道:“淒美的故事講了讓人傷感,哪比得上快樂的故事。我說的那朵花定然是長享歡樂,永世不滅。”


    桑玦聽著對此嗤之以鼻,都永世不滅了還長享歡樂,莫不是朵假花?


    接下來就是冗長的,充滿了自我感動的一個悲傷的愛情故事。


    原來李煙羅曾經有一個愛人,正是離殤秘境中的一位普通花妖,單純又美好,可惜不被李家人承認,於是在某一次秘境開啟的時候命弟子殺了他的愛人並祭煉成丹藥騙重傷歸來的李煙羅服下。


    然而紙包不住火,得知真相的李煙羅不僅沒有傷愈,反而因為心頭大傷更加病重,最終導致修為敗退,整日流連離殤花叢中陷入一人飲酒醉的頹廢狀態。


    以上都是桑玦聽故事聽得無聊腦補的,她對這種愛情故事實在沒有什麽興趣。自己生活在什麽家族心裏沒點兒數?


    當真害人害己,再加上對故事本人的偏見,她根本無法感同身受,所以……


    難怪以前那些姑娘會覺得是折磨了,因為那人講了一遍又一遍,不僅如此,還不時大哭大笑,形若癲狂。


    悲傷的故事稍加點綴隱晦提及是淒美,重複講述簡直令人受不了。


    桑玦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雙腿麻木,耳朵仿佛都要起繭子了。


    她不過築基期,稍微不吃飯不喝水還可以說練習辟穀,但是連修行和吃點兒丹藥都不允許,這分明就是折磨。


    那人還在帳中忽悲忽喜,四周的紅紗帳似乎給他營造了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天地,任由自己發泄著情緒。


    一個人可以變態,但請自己變態自己,牽扯到別人算什麽?


    桑玦恨恨想著,她害了別人就整天被追殺,這個人變態卻要各種殺人,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李煙羅其實是清醒的,他已經講了不知道多少遍這個故事,為的就是麻木自己,讓自己千萬不要忘卻自己的愛人。因為隨著歲月的流逝,他發現他竟然已經記不起愛人的模樣。


    唯有風塵多嫵媚,春風十裏豔芳菲。


    他離開了自己的大陸,逃離了自己的家鄉,跑到遠隔重洋的周天仙宗的地盤開始拚湊自己的記憶,試圖從一個又一個女子身上拚湊出逝去愛人的形象。


    可惜,他總是失望。


    安靜坐在他對麵耐心聽他說話的人轉眼就能投入他人懷抱,令人心寒,於是不得不殺了還他心靈的清淨。


    他的神念其實一直在悄悄觀察這個新來的青櫻,對方每每坐不住想要沉定心神修煉的時候都會被他打擾。


    他越看越覺得這女子眉眼之間有幾分熟悉,仿佛似曾相識一般,若是將那隔離了神識的麵紗摘下不知是否是他心中所念的臉龐。


    終於,他停下了講故事,轉而倒了一杯酒運出了帳外:“此乃五級香釀,靈氣純淨,口味香甜,你可飲之。”


    桑玦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這人總算沒打算把人給餓死,伸手接過酒杯,眼見酒水清亮,聞之令人精神振奮,仰頭一飲而盡。頓時,洶湧的靈氣從肺腑直衝腦門,真元澎湃,容色立刻煥發生機。


    “多謝前輩賜酒。”桑玦趁機站了起來,“若已經無事,可否允許青櫻出去休息一會兒。”


    李煙羅聞言眯了眯眼睛:“我覺得你好像沒把我放在眼裏。”


    桑玦平靜道:“我眼睛小,所以青櫻向來把尊貴的客人放在心裏。”她心眼更小,放在裏麵紮小人。


    “嗯?”李煙羅覺得這女子有幾分意思,“抬起頭來,摘下麵紗給我瞧瞧。”


    “前輩?”桑玦內心大驚,這雙修館的規矩是姑娘摘下麵紗就會開始……


    她內心唾棄著這個前一刻還在深刻懷念昔日愛人的渣渣,順便為那些被殺的女子不值,隻要看不起他,他就會對你感興趣,多麽賤的人啊。


    桑玦為難抬起手捂住麵紗,恐慌著假裝往後退,手腕上的捆仙繩閃著微光。


    李煙羅也覺得自己有些失言,連忙道:“姑娘別害怕,不摘就不摘了,你三天後再來吧。”


    桑玦鬆了一口氣,趕緊跳出了房門,不料轉身就感覺有什麽東西猛地朝她腿上撲來,力氣極大,根本掙脫不開。


    什麽東西,難道是暗器?


    桑玦低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抱住她腿的竟然是一個黑白團子,跟成人腦袋般大小,圓圓的,黑白分明毛茸茸一團。


    桑玦環顧四周,背後是緊閉的大門,裏麵是個失意的變態,身邊皆是青翠的竹林,微風習習,清平長樂。


    所以,這東西是怎麽來的呢?


    好奇怪的妖獸,她以前從未見過。


    她蹲下身子抱起那個團子,竟然發現這妖獸眼圈一片黑,嵌在一片白中尤為顯眼。


    “喂,你哪兒來的呀?”桑玦提著對方的軟軟的爪子捏了捏,這才發現它似乎是累了,毫無反抗,仔細聽還在打呼呢。


    桑玦心中突然一軟,好可愛的團子,也不是它有沒有主人。若是有主人卻任憑對方亂跑定然也是不稱職的主人,要是她能照顧就好了。


    這般想著,她抱起這個團子走到了竹林中。依照她和成城的約定,她不必回到館中。那院中自然不會去,竹林倒是一個隱蔽的好去處。


    更何況,她剛才將頭腦中以前看過的關於妖獸的圖鑒記憶翻了一遍,已經知道手中這樣的團子妖獸是什麽種類了。


    這妖獸吃竹子。


    很久以前她養過一隻號稱上古冰川神獸的讙頭,現在她竟然又撿到了一頭洪荒神獸——食鐵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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