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霧散,劍閣依舊稱佳麗,就好像桑玦此刻的心裏笑嘻嘻。


    “師父,我成功了!”


    雁回點點頭:“尚可,說明你很適合修行《太玄經》,基本功法做輔助,劍法為主,前路可期。”


    “師父,它不過是一本基礎功法而已,為什麽速度卻不下於個人專屬功法呢?”桑玦不解,她修煉起來非常容易。


    “所謂太玄,可念不可說也。”雁回難得神秘了一回,“個人修煉不可為外人道,它非常道。”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桑玦似解非解,轉而想到另一件事,“師父,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閣內的任務?”


    一旁捂著頭紅著臉的何朔湊過頭來:“師姐,等你練出一套劍法再說吧,劍法白癡!”


    “你閉嘴!”


    “別吵了,桑玦跟我來,何朔去找紅棉出任務。”雁回分開兩個總是不和的徒弟,祭出飛劍在前,讓桑玦跟在後麵一起飛上閣頂。


    桑玦這段時間的努力他看在眼裏,根據她的體質和性格也終於找到了適合她的劍法。


    依然寂靜的雁回樓空間,雁回坐在蒲團上遞給桑玦一塊玉簡。


    “從今以後你不再單獨練劍,每天將和閣內初入弟子一般進行基本的學習。修仙六藝,我們雖然是劍閣,但更需要獨立,所以一樣都不能少!”


    桑玦正襟危坐:“修仙六藝太過深奧,若是全部修行,對我們劍修來說未免舍本逐末。”


    “此言差矣,想當劍修必然要會甚至精通煉器,這樣才能保養升級自己的本命之劍,增加威力要學會銘刻符文,那麽符籙陣法也得學習一二,還有丹醫的保命之術更不可少。”雁回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為徒弟演示。


    他攤出手,上麵出現幾顆丹藥,大小顏色氣味一模一樣,難以分辨:“如果你中了蝰蛇之毒,用哪味解?丹藥之功,差之毫厘,謬以千裏,沒有學過醫學丹道的基本知識,難不成用猜嗎?”


    “師父說得對。”正準備用猜的桑玦默默收回了手。


    她錯了,她一直以為修仙隻是個自給自足自我升華般極好極自由的事。自從修了仙,記憶好了,過目不忘,學習知識靠灌頂,美滋滋。


    結果一仙還比一仙高,你有學習技我有模糊術,真學起來德智體美勞甚至氣運人脈都一個不能少啊!


    “修仙之人重道友,但個人修行終歸靠自己,自己掌握的東西才是永恒的。”雁回見徒弟已經有所領悟,於是將三顆丹藥化開抹到她額頭上。


    “師父?”


    “你法術太差,這些日子全用來修煉功法和禦劍術,現在教你神識的用法。練氣期神識太弱,玉簡裏的功法過於複雜,閉目,為師幫你開啟一次。”雁回自從上次被閣內青山長老說沒有照顧好徒弟之後就細心了許多。


    任由一個小姑娘禿著頭這種小事再也不能有了,他麵癱著臉暗暗道。


    桑玦依言靜心閉目,感受額間的清涼,須臾混沌不清的額心仿佛看到了一個黑衣小人拿著劍在舞動。


    黑色的身影,白色的劍,在綠色的空間中如此分明,那分明是一部劍法,由慢到快,無休無止。


    “《四季劍訣》,四種基礎屬性的組合,四種境界的變幻,下可除妖魔,上可通天地。”雁回的聲音徐徐傳來,“你的身體不適合太過激烈的劍法,這一部也並非通用的四季劍法,以後自行體會。”


    桑玦腦袋昏沉沉,心裏卻跟明鏡似得,師父總是神神秘秘,拿出來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一定要認真練。


    “還有,築基之前你都隻能練習最柔和的春風春雨劍,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私自築基。”


    “師父,您要走嗎?”桑玦察覺到他的離意,至於築基之事,當初在為她封印天火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她不能築基。


    “為師有事要出去一趟,劍童會與你定時聯係。”雁回淡淡一笑,“半年後才會走。”


    “……”師父這是在說笑嗎,但是好冷啊。


    此後半年,桑玦終於開始了與其他同齡人一樣的修真界生活。低調淡漠,兩耳不聞窗外事。


    自從她發現自己是個文盲的時候她就暴躁了,會動的文字,長腳的藥材要如何捕捉是個大問題。


    她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遨遊在劍法的狂潮中不可自拔。


    半年之後等她送走師父見到一身紅袍歸來的何朔的時候才發現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麽久。


    她已經開始熟悉晨起拔劍千次,午休畫符百次,晚休搬運靈氣十周天的修仙生活。那些過往的恩怨糾葛都淡淡健忘,突見何朔才猛然想起。


    “師弟受傷了?”桑玦聞得淡淡的血腥氣。


    何朔滿不在乎揮揮衣袖:“還不是清風穀那群藥罐子,最近竟然出了個厲害角色,我不過一時失手罷了。”


    “清風穀啊。”桑玦不知不覺想起了初來異世的事,也不知道關闌叔叔和挽言妹妹怎麽樣了。


    何朔斜睨著她:“我倒是查清楚你是誰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關你什麽事兒,讓開,我該上課了。”桑玦瞪了他一眼。


    “喂,師姐,你劍練得如何了?”


    “劍氣未成。”


    “果然是劍道白癡。”


    桑玦聽見背後的嘲笑聲,轉頭扔了最近畫的一疊符籙過去。


    劈裏啪啦電流冰雹,空中一陣怪響,然而都被已經築基的何朔輕鬆擋下,“符籙也是差勁兒,撓癢癢都不夠,師姐,你還得努力啊!我不高興,準備去找豆豆玩兒了。”


    “你站住!”桑玦就怕他去欺負豆豆,萬一過度放血之類也不是不可能。


    她慌忙祭出飛劍就開始追,前麵的人一會兒慢一會人快,間或還丟幾道彎月般的刀氣過來阻擋她的腳步。


    一黑一紅仿若兩道流星穿梭在懸劍閣內,越飛越快,越飛越高,最後消失在雲霧中,劍氣與刀氣碰撞,擾亂了上方萬劍,叮呤當啷一陣亂響,颶風四起,冰雪飛旋。


    這一飛就是十年,誰都知道懸劍閣閣主兩大弟子氣場不和,互相放血是常態,見麵就吵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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