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樓不由身形一頓,轉過身來看著她,“知道,怎麽了?”


    “既是幻境,我們便不那麽容易能離開。剛剛我耍了個小把戲將鏡妖拋開了,但這也堅持多久,很快他便會再追上來。”玉無裳定了定心神,緩緩的道:“眼下是打破幻境最好的時候,否則等鏡妖再回來,局麵便又要落入他的掌控了。”


    “你知道該如何打破幻境?”


    “我猜的,可能有用。”她隻半真半假的道:“不過我們可以先試試,反正這幻境是鏡妖的心血,就算我們給他折騰壞了,心疼的也是他。”


    白西樓對這樣的論調顯然無言以對,但架不住玉無裳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便隻好默認了。


    玉無裳生怕他反悔不幹,忙在前麵帶路,憑著記憶去找鏡妖之前帶她去的那座與神寂島上一模一樣的庭院。


    白西樓跟在她的身後走,雖然距離不遠不近,但卻讓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


    畢竟在這非人之境中,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便也就隻有他了。而且今日不知怎地,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幻境之中,她的衣裳竟幹得如此之快。還沒到她要找的地方呢,這身上便覺幾乎都快幹透了。


    玉無裳偷眼往後瞄去,隻見白西樓板著一張臉偷偷的在給她烘幹衣裳,心中隻覺頗為有趣。


    這人也真是的,麵冷心熱,幫助人不能正大光明的麽,非要偷偷摸摸的。


    一路分花拂柳的踩著小徑很快便到了那座庭院前,玉無裳十分果斷的道:“白公子,請你現在立馬燒了那裏。以術法加持,尋常的火焰應該對幻境無用。”


    白西樓顯然也覺得在這個地方竟有這麽做庭院置身其中尤為格格不入,聽了她的指揮,便立馬照做了。


    熊熊大火很快便燒了起來,再加上白西樓渾厚的靈力加持,整座庭院很快便湮沒在一片火紅之中,見之尤為驚心。


    雖然好不容易再見從前的故居,且鏡妖頗為盡心,這做的幾乎一模一樣。以一場大火毀了它,玉無裳這心中也挺惋惜的。


    但想起之前在屋內所見的那個身影,她隻覺得,如此才是最好的做法。


    她既不想被鏡妖掌控利用,又想探查娘親的下落。可鏡妖顯然是知道內情的,若真不願與他有什麽瓜葛,眼下最明智的決定,便是先將此事結束,拖到以後再說。


    所以她在河底時才沒有直接以絲帶喚白西樓過來,否則他與鏡妖一照麵,是絕對會為白家除害,直接將鏡妖或了結或封印了。


    到那時娘親的線索可就斷了,所以鏡妖還不能死。


    玉無裳不知自己這點兒小心思在白西樓的眼中是不是透明的,是而她頗有些心虛,不由偷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望過去她不由呆了呆,從前與他們兄弟二人也曾一起並肩作戰過,但那時她的眼中素來便隻有白東台,從來也不曾好好看過白西樓。


    此時看來,他雖沒白東台平易近人如春風一般和煦,卻也別有風骨,這眉眼認真起來當真頗為迷人。


    她忽得想起來了,若是讓鏡妖與他對戰,定然會顯示出他心底裏最不願為人所知的秘密。之前倒還不覺得,此時想想,仿佛對他深藏的秘密還真挺好奇的。


    眼看著那座庭院燒得快差不多了,玉無裳偷了點兒白西樓滿溢而出的靈力,將身上他的外裳也烘幹了。


    這邊他才收了手,那邊她便將衣裳遞了上去,頗為不自在的笑道:“……多謝你了。”


    白西樓接過了衣裳穿好,微微蹙眉道:“好似並沒有什麽變化。”


    鏡妖為了使這裏更像神寂島,庭院的周圍都按照玉新眉隨手種下的花花草草一般布置。此時隻見那些花草樹木依舊蔥鬱,半分也不似解除了幻境驟然枯萎煙化的模樣。


    玉無裳心中也很不解,她隻隨手折了支花,放在鼻尖聞了聞,心中忽得茅塞頓開,雙眼亮晶晶的道:“我們先照原路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白西樓都跟著她放火燒山了,此時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二人便原路返回,沿著河岸往上遊走。


    因著小船已然墜入河底散架了,他們隻能老老實實的走路。這片荒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不知為何,鏡妖要將老巢安在這裏,還以幻境與白家仙府坐落的湖泊相連,引著他們而來。


    兩人一路走了大半日,雖相顧無言,玉無裳卻覺頗為自在。


    從前她幹什麽都需得端著架子,是而隻要有外人在身邊,便覺十分的不自在,倒是更喜歡一個人獨處。


    而白西樓雖然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可也見過她最狼狽最慫包的時候,是而這架子端與不端已然毫無意義了,便也就多了幾分隨性在其中。


    玉無裳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躊躇了半日,才趕上前去與他並肩而行,訕訕的搭話,“那個,你累不累,我們要不要歇會兒?”


    白西樓忽得停住了腳步轉臉看她,似才想起來她現在今非昔比,便道:“那我們便歇歇罷。”


    這時正好在一棵大樹下,遮日避風,倒還真是個歇息的好地方。


    又沉默了片刻,玉無裳覺得不能再如此沉默下去了,便徑自道:“從前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


    白西樓滿麵疑惑的望著她。


    這樣坦蕩的眼神望得她瞬間便忘了該說什麽了。


    他似思索了會兒這個問題,想著她究竟是何處對不住他了。但到底是沒想到,便問道:“你所說何事?”


    玉無裳:“……”


    不由又是一陣卡殼。


    這讓她怎麽說?難道說對不住啊,當年我衝上去救你的時候以為那是你哥哥,所以才喚了他的名字。後來你不願跟我們同乘一舟,我也不該就如此放任你不理了。讓你記恨了這麽多年,當真是對不住啊。


    這樣的話想想都甚覺荒謬,她實在是不敢想象,若真這麽說了,白西樓將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是而她也沒敢說,隻幹巴巴的笑道:“沒事兒,我就是覺得你太仗義了,從前我與你關係也算不上多好,現在你卻上趕子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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