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瓏哪能容忍程方海這麽對待程清歌,當即也不等玉無裳發話,抓住程清流的脖頸將他的臉扭了過來,毫不留情狠狠的“咣咣咣咣”打了他四個耳光,直打得他鬼哭狼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張臉便迅速的腫脹了起來。


    程方海看得臉都青了,眼眸之中頓時殺意大盛。剛剛他對翠瓏或許隻是隨手滅之,但到了此時,卻是非要她魂飛魄散不可了。


    翠瓏倒也不懼他麵色凶惡,隻不甘示弱的瞪著他,“你再敢動大公子一下試試!”


    程方海不由氣結。


    剩下的人不禁都麵麵相覷,這女鬼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玉無裳暗歎了口氣,翠瓏這暴脾氣痛快是痛快,不過也太能給自己招災了。原本尚且還能有話好好說,現在好像除了硬碰硬,也沒別的好法子了。


    程方海到底是城府頗深,他為避免程清流再吃皮肉上的虧,而且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一隻妖力甚微的女鬼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當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是而他隻冷冷的看著程清歌,“孽障,你若是還有半點兒人性,便趕緊將你弟弟救下來!若是不肯,我即便是拚著斷子絕孫也要親手大義滅親!”


    依程清歌這愚孝的勁兒,看來隻消程方海一聲令下,他絕對是會去救程清流的。翠瓏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即便能打得過他,想來她也不會真打。


    隻要程清流的性命無憂,看程方海這副要吃人的樣子,他們這些邪魔妖道定然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是而玉無裳在程清歌還未有什麽動作之前,先開口道:“程家主當真糊塗,無需你來動手,我今日就是衝著讓你斷子絕孫來的。”


    話音未落,隻見她的眸光掠過眾人身後微微一凝,就在誰也沒反應過來之前,程清歌率先感覺脖頸之上一片涼意,頓時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那隻如同提線木偶的式神,這會兒好似找到了他的主人,十分精準且迅速的出手製住了程清歌。


    這樣的變故足以讓眾人皆傻了眼,他們不知眼前這個滿身黑霧的道士是式神,隻道是程清歌的朋友,所以二人之間才如此相互維護。但既是朋友,他又為何要聽那小姑娘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背叛了朋友?


    這下可好了,大公子被妖道製住,二公子為女鬼所擒,真要如那小姑娘之言,隻要她願意,程家主便可斷子絕孫了。


    當然了,這也不過說說而已,就算今日這兩位公子都不幸送命,隻要程家主願意,養幾房外室再多生幾個又有何妨。


    幸好程方海沒想那麽多,還知道緊張他的兒子,隻麵色微沉,“姑娘當真是好手段,先是遣這妖道在前麵鬧了起來,後又在我們都大意之時命女鬼挾持了我兒,程某這便問姑娘一句,你究竟意欲如何?”


    這個時候再對程清歌咄咄相逼已然沒了用處,畢竟在眾人眼中,他與程清流一樣都是紫桑程家的公子,眼下又都被擒住性命攸關,總不能太過厚此薄彼了不是。


    而且今日的亂子顯然就是眼前這個看著不起眼的小姑娘鬧起來的,隻要能將她擺平了,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程清歌。


    畢竟那妖道聽去了他的秘密,他看在血緣之親的關係上留了程清歌這麽多年,如今也是到了該徹底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程家主不要誤會,我來你府上不過隻是療傷休養而已,並非要惹是生非。”玉無裳麵色坦然的躲到了程清流的身後,繼續十分坦然的道:“承蒙你關照,我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再留在此處便要給你添麻煩了,所以今日相見,我隻是特意來向你辭行。”


    她因惜命而躲避得坦坦蕩蕩,再加上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倒是將程方海給氣笑了,“姑娘的辭行方式程某當真是看不懂,你這一出手便擒住了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這還不讓我誤會,還不算是惹是生非?”


    “抱歉抱歉,我也不想這樣,隻是程家主的修為已然突破了修仙期,你若是出手定然是出神入化,我也不得不防你一招。”玉無裳在程清流的身後探出頭來,笑吟吟的道:“不然,我先帶著兩位公子出城去,待我能獲得自由,便定然放他們自由。如何?”


    程方海冷哼了一聲,“姑娘若是言行不一,翻臉不認賬呢?”


    “我為何要翻臉?我與紫桑程家遠日無怨今日無仇,若真貿然對兩位公子下手,我又能撈到什麽好處?”玉無裳隻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意味深長的撇了程清流一眼,“更何況二公子便也就罷了,大公子的外祖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扶風白家,我若真讓他在我的手裏有什麽閃失,白家的問罪我可擔待不起呢。”


    程清流不由對她怒目而視,“你這是什麽意思?是瞧不起我沒個聲名顯赫的外祖麽?”


    玉無裳偏著頭,隻一臉“你說呢”的神情衝他翻了個白眼。


    程方海也被她氣得不輕,隻聽她口口聲聲說怕得罪扶風白家才不敢對程清歌下手,那麽當他紫桑程家又算什麽?


    但他的江湖好歹比程清流深,沒有自取其辱,隻冷笑道:“聽姑娘這話的意思,是隻會放過清歌,而不會放過清流了?”


    “程家主實在是太不了解你兒子了,有程清歌在一起,你覺得他會眼睜睜的看著我殺他弟弟麽?”玉無裳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這恐怕是比殺了他還要難。”


    程方海:“……”雖然知道你說的這個理兒,但你那神情是怎麽回事?難道不能殺了我兒就這般遺憾麽?


    “還請程家主不要再三思了,畢竟時間不等人。你瞧著我這樣子便知我年紀不大,修為自然也高深不到哪裏去。若是再拖下去,我的式神與鬼使還會不會聽我使喚,這便很難說了。”


    這話雖是力求脫身的辦法,但倒也是實話。那道士本是程清歌的式神,隻因日前在小程府被她製服時喝了她幾滴血,這才有了如今聽她差使的機會。而翠瓏便更別提了,她本就對程清流恨之入骨,眼下若不是為了救程清歌,恐怕她早就控製不住自己,將程清流給撕成碎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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