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峰,屬於風嘯山脈尾端的最後一個高突地形,因其形狀酷似成爪的手掌,故而得名。


    此時天色正值微明,離五指峰約摸七八裏地外的樹林間,一個矯健身影正快步疾行,卻正是連夜趕到此間來救人的莊墨。


    “哢嚓!”


    跨過一個小溝壑,莊墨腳掌落地後一聲脆響隨之響起。


    他轉頭一看,卻是一副動物的枯骨遺落在此,剛才正好被其一腳踩斷。


    “咦!這是怎麽回事?”


    “一路趕來,越是靠近這五指峰,附近的動物枯骨就越多,此種情況不應該啊!”


    “骨骼都已幹燥,死去時間最少一年以上!”


    “一年以前?不對!一年半前,風嘯山脈的那場獸潮暴亂?”


    撿起一截枯骨,莊墨仔細打量一番,卻突然想到個緣由,那就是自己返鄉半年之前發生的獸潮事件。


    不過雖然事件有了牽連,此事卻沒有其他頭緒,他皺了皺眉後也未深思,而是轉身繼續朝前方行去。


    “嗖!嗖嗖!”


    金元決第二層後,莊墨的體能近乎無限,趕起路來腳步飛快。


    不多時,五座高低不一的山峰已隱約在望。


    可正當他意欲加快腳步之時,卻被前方突然出現的一絲動靜吸引了注意。


    “前方有人?”


    …………


    “呼!呼呼!”


    一道踉蹌身影正在樹林裏亡命奔逃,其身上衣服早已被樹枝掛的稀爛,體力也是幾近枯竭。


    可眼中那股強烈的求生欲望,卻一直支撐著他苦撐。


    在其身後數十米外,一隊七八人的士兵正迅速追擊,有人追得不耐煩了,彎弓搭箭便往前麵亂射。


    “找死啊!不知道國師那邊隻要活的?”


    “把他射死了,老子拿你抵命!快追!”


    士兵中一領頭見到這一幕,不禁開口大聲嗬斥。


    一行人再次加速,卻是朝前麵那名狼狽男子繼續追了上去。


    “屠蒙軍?”


    “哼!果然是在這附近嗎?”


    漠然望著那隊士兵,莊墨眼中閃過一絲殘酷。


    “啊?救…小哥兒,快跑!”


    “後麵是屠蒙士兵,他們…他們逢人便抓的!”


    前麵逃跑的男子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忽然抬頭見到莊墨,他先是麵露喜色,打算呼救。


    可看清楚對方隻是個少年後,又滿臉苦笑的招呼對方逃命。


    莊墨看著那逃命之人,心底不由暗笑。


    此人倒也心善,換作心思險惡點的,說不得就有拖自己一同下水的想法了。


    也罷!反正是順手為之,救其一命也無妨!


    敲定打算,他側身讓過前麵那男子,然後盯著逐漸靠近的屠蒙士兵,麵上已是一臉冷冽。


    “喂!那…那小哥,快……快跑啊!”


    “那是屠…屠…屠……”


    “屠蒙國士兵啊……”


    當力量和速度的差距達到一定程度,占據優勢那一方動起手來基本無需任何顧忌。


    極速衝進屠蒙士兵中,莊墨隨手抽過一把樸刀肆意揮砍,對手壓根做不出任何的反抗動作。


    待到這隊屠蒙士兵全部倒地,那逃命男子的大聲提示居然還未能講完。


    “嗆!”


    丟下樸刀,莊墨四下打量一番,發現沒留活口後施施然走到了旁邊。


    “你是何人?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剛才那些士兵從哪兒來的,知道嗎?”


    一時殺得性起,直到完事莊墨才發現,自己好像都忘了留個活口。


    “小…大…大俠!”


    “救救……求您救救我的…我的朋友啊!”


    “求求您,我宗元為您做牛做馬都可以,求求您了!”


    被莊墨剛才那一幕殺戮所驚,那逃命男子一開始還有些語無倫次。


    可當其回過神來後,卻直接拜倒在地大聲求助起來。


    “好好說話!先回答我的問題!”


    往後退了幾步,莊墨躲過對方想要去扯自己褲腳的雙手,語氣間也有些無奈。


    “小…小人宗元,是沅州青鬆書院的書生!”


    “這次因朋友聽說老家騰州出事,硬是要休學回家,我便一路跟著她進行護送。”


    “可剛到她家中不久,就驟然聽聞屠蒙軍隊的侵襲。”


    “無奈之下,小人便隨著友人一家共同撤離。”


    “不料在途中正好遭遇了屠蒙士兵,結果…就被他們給一起抓到這裏來了。”


    “因為到這裏的時候是晚間,看守的士兵人數不多,我趁他們不備悄然藏好,直到天色漸明才鬥膽逃入山林。”


    “不料那些兵蠻子發現人數不對後,居然在周邊提前埋伏了眼線,然後…我們一路追逃就遇到大俠您了!”


    “這位俠士!那些士兵從哪來的我都知道!”


    “他們還在那裏關了很多人,我的朋友也在裏麵,煩請你幫幫忙吧!”


    “那裏看押的士兵並不多,以您剛才的身手,救人肯定不成問題的!”


    “求求您了!”


    被莊墨一聲輕喝喊回心神,這個叫宗元的書生說起話來終於不再磕巴,連珠帶炮將自己的來曆和事跡說了個整篇。


    “沅州書院?護送朋友?”


    “你那朋友叫甚名字,家居何處?”


    聽完宗元的概述,莊墨心間莫名一跳。


    沅州!書院!不會那麽巧吧?


    “小人的朋友…其實就是同學。”


    “她叫陳玲兒,家住柳河縣北部,一個叫麻兒莊的小村子!”


    “俠士!她和一整村的人都被抓到前麵山穀之中,隨時都有性命危險,求您……”


    “好了!”


    “你說你朋友叫陳玲兒?耳東陳?”


    一聲斷喝打斷宗元的絮叨,莊墨再次發問。


    可其麵上,卻是閃過一絲明顯的不爽!


    “對對對!耳東陳,王旁玲,女兒家的兒!”


    “怎麽?難道俠士您也和她相熟?”


    被莊墨眼睛微眯的盯著,宗元莫名感到些許寒意。


    “這人的眼睛…怎的如此…如此滲磕呢……”


    ……


    “不認識!不過你剛才所說,你與她隻是同窗兼好友!”


    “因為這層關係,你就陪她一起休學,跋涉千裏之遙趕來騰州?還是在明知此地可能遭受屠蒙軍隊肆虐的情況下?”


    “你這個朋友,還真不是一般都‘好’啊!”


    心中一股酸意翻湧,莊墨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


    “啊…這個…其實小生對玲兒確實有心生仰慕…隻是……”


    “她卻一直掛念著另外一個人……”


    “俠士!這些都是私人之事,多說無益,咱們還是快去救人吧!”


    被莊墨這麽一追問,宗元雖然有些扭捏,卻還是坦然承認了情義。


    可馬上他又回過神來,這會兒哪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啊?


    “嗬!放心!人自然是會救的……”


    “不過前方凶險,我也不知那兒的具體情況!”


    “若是屠蒙士兵過多,一股腦兒湧來怕是會不好抵擋!”


    “不知你是否願意以身犯險,去當幾次誘餌分散下敵方兵力呢?”


    見宗元大方承認,莊墨先是麵色一沉,可聽完後半段後,卻又陡然麵露得色!


    他陰晴不定的琢磨了小會,最終卻突然生起了試探的心思。


    “隻要俠士願救玲兒!我宗某丟掉這條性命又如何!”


    “該如何引誘,您但請吩咐!”


    情根深種的宗元沒有一絲猶豫,麵上全是決絕。


    莊墨見狀,卻是心底流過一絲歎息……


    “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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