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的走到夥房,站在夥房門口,她突然想起來了,這軍營中的夥房隻負責燒熱水和派發食物,做一些雜役之類的活,像飯食,他們都是分給各營,讓各營拿回去自己做的。


    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狄白懊惱的抓了抓頭發,來這裏好幾天了,還老是不記得。


    “真是豬腦子。”


    使勁拍了自己一下,她忍不住歎了口氣,那估計她今天又得餓肚子了。


    那十一個同夥可沒有替她留吃的的好心,都已經看她不順眼了,還能給她留吃的?!


    今天齊七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還有那個死書生。


    狄白苦惱的蹲下身子,捏了捏餓的咕咕直叫的肚子。


    到現在,她才發現,那個齊七好可愛啊,每次看她回來得晚,都給她留飯的。


    “那倆人跑哪去了嘛?!”


    蹲著實在太累,索性,狄白往地上一盤,直接就地坐了下來。


    今天她可是超常發揮呢,累的一點勁兒都沒有,不吃飯的話,她的胃又該餓痙攣了。


    “唉,都是以前餓出來的毛病,一不吃飯胃就疼。”


    要不然,找夥房多要點水?


    喝個水飽算了。


    挨一挨,就明天了。


    狄白垂頭喪氣的長籲了好一陣,等肚子稍稍安靜了一會兒,她才站起身鑽進了夥房裏。


    夥房裏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是有熱水的,地方也不大,人也不多,管夥房的雜役長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瘦瘦高高的男人。


    在夥房裏管了將近一小半輩子的雜役,他一直夢想著能上戰場,本來軍比都被分到了正軍裏,就因為當時的梁國突襲吳山大營,他斷了一隻腳,再也沒接上過,瘸了,連一次戰場都沒上去,最後隻能在夥房領了一份雜役長的身份,這一幹,就是好多年。


    因為一直升遷無望,也沒有個媳婦孩子,所以脾氣不太好,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來了一群不太懂事的新兵,他的脾氣是日漸高漲,暴躁的就連手下管的那幾個雜役沒事的時候都不敢往這雜役長的麵前湊,生怕自己莫名奇妙的被挨一頓臭罵。


    狄白在進軍營之前也聽狄九說過,這雜役長脾氣不大好,隻不過她來接熱水這幾天一次都沒碰見過。


    雖然她也實在不想和這雜役長見麵,可她實在太餓了,以前三天不吃都沒多大問題,可現在,才餓了一頓她就有點受不了了,明天還有大量的運動沒完成呢,如果今天晚上真的不吃東西,她明天不得餓暈過去啊?!


    而且,她一會兒還得洗澡呢,所以不管怎麽說,她都是要和這脾氣火爆的男人打交道的。


    雖說狄白有點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可,不打交道,她是要過死門子嗎?!


    在軍營裏,估計性格孤僻是真的吃不開的。


    站在門口,狄白狠狠的長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了打氣,她才小心翼翼的撩開簾子,將小腦袋伸了進去。


    這間夥房看起來隻有兩個營房那麽大,裏麵燈火通明的,一掀開簾子,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被汗水浸了半天,都已經開始發冷的身子被這熱氣一打,她頓時舒服的打了個戰,渾身的汗毛都舒展開來了。


    站在門口舒服了好一陣,狄白都有點不想回她那個冷冰冰的營房了,因為這裏離梁國比較近,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可春天照樣風大,還下雨,涼颼颼的,搞得她那個空曠的營房一到晚上都有點凍鼻子。


    然後再加上被子薄一點,也就是她常年在外麵跑,身體素質比較好,從小到大她也沒生過病,這要是換一個女扮男裝的柔弱妹子,那估計早就撂片了。


    又深深吸了一口熱氣,狄白可沒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她大眼珠子將夥房悄悄的掃了遍,都沒看見一個人。


    哎?!那個暴躁的大叔不在。


    長鬆一口氣,狄白整個身子都鑽了進來。


    剛打算偷偷地在夥房裏順一個木盆,裝點熱水回去,再喝兩口涼水,這樣就和那個暴躁的大叔碰不到麵,她算盤是打得挺好。


    隻是,才剛邁出一步,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有點陰沉的說話聲。


    “幹什麽的,不知道夥房重地,不準別人隨便進入的嗎?!還有,這大晚上的你不去睡覺,是不是等著挨軍棍呢!”


    那聲音裏涼涼的帶著清晰可聞得爆發前的冷漠,讓狄白忍不住渾身一僵,她下意識的彎下腰,神情極其狼狽的念叨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想喝點水,再要點熱水。”


    狄白有點鬱悶,心裏卻忍不住吐槽,還夥房重地,你就是個燒水的嘛,說的那麽高端幹嘛?!


    怎麽滴,你還想意淫一下子大氣的人生?!


    那雜役長看也沒看隻有那麽一丁點綠豆芽的狄白,他往前邁了一步,斜眼睛瞄了她一眼,“讓開,擋路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狄白真要被自己給慫哭了,難道她吃硬不吃軟?!


    估計她就是比較欺軟怕硬那夥的。


    讓開路之後,那雜役長一句話也不說,狄白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她躊躇不安的站在門口偏左一邊的地方,眼睛盯著腳尖,手指無意識的捏著衣角,整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雜役長用眼角瞄了她一眼,手上不覺一重,一股怒火順著喉腔就噴了出去,這麽弱,當什麽兵?!


    想他以前可是軍比裏的第十名,現在卻上不了戰場,成了個瘸子,在後勤幹雜役,而這個弱雞,卻要去上戰場?!


    媽的,他是去找死的吧?!


    將手裏的木盆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雜役長一瘸一拐的就朝著狄白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把她扔出去。


    “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麽,等我請你出去呢?!”


    “咕咕咕!”


    雜役長的手還沒碰到狄白,她的肚子卻像警鈴一般沒命的狂叫起來,叫完之後就開始擰著勁的抽抽,抽的狄白嘴裏一個勁的冒酸水,胃疼的額頭上都是冷汗。


    “對不起。”


    狄白捂著肚子蹲了下來,本來個子就小的她,整個都蜷縮沒了。


    她有氣無力的抬起頭,看著逆光而站的雜役長,嘴角無奈的勾起一絲淡笑:“今天實在練的太晚了沒趕上吃飯,所以隻好到你這裏討一杯水喝,喝個水飽,既然大叔這裏有規定,那我就不為難你了。”


    使勁揉了揉肚子,狄白弓著腰站起身,看來今天水喝不著,澡也不用洗了。


    無奈的歎口氣,她轉身往外走,心裏一邊暗暗琢磨,不洗澡,那就臭著好了,反正整個營裏也沒什麽好味了,那群人,一個比一個臭,臭腳丫子,臭汗的,還有臭嘴吧的。


    想想,狄白一哆嗦,她真怕自己這好好的女娃子,被那群人給同化成大老爺們,那還有天理嗎?!


    “嘭!”


    “哎呦!”


    正當狄白要掀簾子離開時,身後突然砸過來一個東西,直接砸在她的腦後勺上,然後一彈,掉在了地上。


    那硬度,差點沒把她砸蒙了。


    狄白眼前一黑,她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怒火,奶奶個熊,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坊?!


    袖子一挽,狄白也不覺得胃疼了,她猛的轉過身,卻發現身後站了一個相貌堂堂,身高八尺的四十多歲的男人。


    “呃...”


    這是那脾氣火爆的雜役長?!


    狄白嘴角一抽。


    好吧,看在他長相周正,又是個正氣凜然的漢子,那就不跟計較了。


    狄白是絕對不會說,她就是個看臉的,她就是個外貌會長,是個顏控。


    隻不過,雜役長這長相,絕對是那種,一看就男性荷爾蒙撲麵而來的漢子。


    帥氣,還很有範,就算腿瘸也絕對不影響他的顏值。


    狄白不自覺的一咽唾沫,隻聽著那雜役長神色輕蔑的掃了她一眼,嘴唇冷冷的一開,“拿去吃完了就快滾。”


    狄白這時才看見雜役長砸在她腦袋上的是啥,一大塊肉啊!


    是肉啊!!!


    狄白狠狠的一吸口水,就差眼冒金星了,看看,麵冷心善,長得多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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