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白還在苦思悶想該怎麽從狄九的手中溜出來,隻是還沒想到,身後一直跟著他們的狄九的幾個同夥,突然壓抑的發出一聲如狼似虎的低吼聲。


    緊接著,一個人聲音裏都是滿滿的興奮的低聲道:“夥長,你真是太了解兄弟們了,知道兄弟們憋太久了,現在好不容易得這個休閑的時候,還能放鬆放鬆!”


    “就是,就是,夥長,等回營之後,你想讓我怎麽陪練都行,阿魯奉陪到底!”


    名為阿魯的男人剛說完,身後又是響起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仿佛呼吸的主人就要等不及了,馬上就想破門而入,隻是還忌於狄九站在前麵,他們才沒有猴急的衝上去。


    但那抓耳撓腮的模樣,臉各個紅的跟猴屁股一樣,急的隻差團團轉了。


    狄九細長的眉眼將身後的十幾個人掃了一眼,嫌棄的一翻白眼,冷聲冷語道:“有沒有點出息?一個個急的跟沒見過女人似的,以前在軍營遊寨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急成這慫樣啊?!”


    “夥長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阿魯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想到了自己第一天進軍營時看見狄九的模樣。


    他忍不住一捂臉,偷偷抹了把辛酸淚。


    要說這狄九就是長得太讓人想要犯罪了,他還以為是哪個大姑娘女扮男裝來從軍呢,他還對他肖想過好一陣子。


    後來一次因為天太熱了,他把自己扒的溜幹淨,躺在營帳的地上扇風,他剛進來沒看見,差點沒一腳把某人踩成真女人,不光心碎了一地不說,還被暴打了一頓。


    隻不過,那一頓爆揍,從此以後他對於女人這個生物便有了新的看法。


    妓寨裏的姑娘,首先,你得有我們夥長的容貌,其次,你性子得潑辣,能反壓了他那就最好了。


    阿魯又抹了把汗津津的臉蛋,強壓下心中那蠢蠢欲動的心思。


    估計是他們夥長那一頓暴揍,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開發了他潛在的某些特性。


    “就是,就是,夥長,你自己家裏肯定已經妻妾成群了吧,還嘲笑我們,我們也是憋了好久好嗎?!”


    阿魯說完,身後一個有些濃縮了精華的小個子男人翹著嘴角邊上兩撇八字胡子,一臉鬱悶的控訴著狄九道:“誰都知道你從來不去軍營附近的妓寨,那肯定是家裏早就吃過了,哪像我們,有上頓沒下頓,吃了上頓,還不知道下頓在哪裏!而且......”


    正說到興起,小個子男人顧文突然抬頭瞧了一眼站在前麵狄九的背影,後半句話就生生的咽了回去。


    狄九還在聽呢,顧文卻不說了,他皺著眉頭,不滿的轉過身,道:“說話哪有說一半的,快點說,而且什麽?!”


    “而且......”


    顧文喃喃,臉漲得通紅,眼睛亂撇卻說不出來。


    瞧他這急死人的模樣,狄九急衝衝抬起手剛想揍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嗲到骨子裏的女人聲音:“這幾位大爺,我們還沒到時間呢,你們怎麽來這麽早啊?!”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一個擦脂抹粉的女人一臉疑惑的鑽了出來,見門口站了這麽多人,而且為首的還是個白麵小生,她頓時眼前一亮,一絲紅暈就浮在臉上,說起話來更加的嗲了。


    平時隻在妓寨裏廝混的男人們哪裏見過這陣仗,姑娘還沒見著,人倒先軟了。


    妓寨裏的女人都是犯官之後,或者是抓來的奴隸,更有的是那裏土生土長的本地戶,因為家裏的人都死光了,為了生計,便將自己賣到妓寨裏掙口飯吃。


    妓寨處於吳山地區,吳山又緊挨著梁國,受梁國四季變化,風霜極大,而且在戰爭前線討飯吃,那裏的女人,皮膚粗糙,麵黃肌瘦的,就算畫上了胭脂水粉也蓋不住她們臉上的疲憊。


    而受他們夥長長相的摧殘,那種營養不良的貨色,早就已經入不了他們的眼了,所以,一直憋到現在,也算是難為他們了。


    顧文看了一眼他們夥長,又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老鴇子,他興奮地走上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的姑娘有他好看嗎?!”


    “呦,這位小爺說的話可真是有趣了,我們的姑娘......”


    老鴇子抬起頭瞧了一眼狄九,她眼中猛地一滯,閃過一絲驚豔,語氣雖然還算鎮定,但卻有點底氣不足了:“姑娘當然都是好的,就是還沒到時間嘛,不然,大爺們等等我們開了門,再來?!”


    剛才一直處於夢遊狀態的狄白終於回過了神,她是生生被這蘇到骨子裏的聲音給嚇清醒的。


    直到現在,狄白才看清狄九到底把她帶到了哪裏。


    妓院!!!


    望著眼前酥胸半露的徐老半娘,拿著一塊紅中透粉的小帕子在狄九麵前抖了抖去,一雙精致的眼線被畫的漂亮又上挑,襯托著徐老半娘幹練又精於算計的麵容本來隻有五分姿色,卻被硬生生提到了八分之上。


    而那雙凜冽帶著打量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狄白突然渾身一哆嗦,她臉色發青的往後縮了縮,一直被狄九抓在掌心中的小手也開始黏黏膩膩的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心髒“嘭嘭”也開始狂跳了起來。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站在這條繁華到有些奢侈的街道上。


    就算當初屠城的時候,這條街道也沒遭受到多少迫害。


    相反的,卻是保持最完整的一塊地方。


    狄白看著這一條煙花柳巷之地,她麵皮緊緊繃著,因為過於緊張,牙齒似乎都開始咯咯作響,當那道目光再次不經意似得落在她身上,她突然心中一慌,連忙繞到狄九的身後,試圖用他的身子擋住那道探究似得目光。


    似乎是感覺到狄白的不自在,他緊了緊自己抓著她的手,低聲問道:“怎麽了?!”


    狄白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眼裏透著一絲絲無法察覺的絕望,低聲道:“銀子,我會還給你的,你別把我賣到這種地方行不行?!”


    “哈哈哈!!!”


    狄九一愣,誇張的張大了嘴巴哈哈一笑,媚眼如絲的一眯,他彎下腰嗔怪的拍了拍她的腦門:“想什麽呢?你可是記錄在冊的新兵,我就算賣你,也不敢啊!!!”


    “再說了,這地方隻收姑娘,不收你這大小夥子。”


    說著,他好笑的又要拍拍她的腦門,卻在對上她那一雙驚恐到極致的眼神時,他的手再也拍不下去了。


    狄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在外人看來是什麽模樣,隻是當年早已經忘卻的記憶被這間妓院又勾了起來,她的心裏除了恐懼還是隻剩恐懼。


    “...好吧...”


    狄九滿心都被狄白那可憐到乖巧的眼神給填滿了,他的語氣不自覺的就柔了下來。


    從懷裏掏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布袋,從裏麵倒出幾錠銀子,然後塞到阿魯的手裏:“你們玩吧,我們不去了,我領小白吃點飯,你們好好玩啊!”


    說完,狄九也不等自己的人再回答他什麽,拉著恨不得快步離開的狄白,轉身就出了煙花之地。


    阿魯搓著自己的下巴,身高八尺的壯漢偏要做出一副福爾摩斯的高深模樣:“怎麽感覺夥長是個弟控呢?!而且還是個半路撿來的弟弟。”


    話音未落,他語氣一轉,又無限惋惜道:“夥長怎麽就沒有個親生的妹妹呢?那樣最起碼我還有點機會不是!唉!!!”


    弟控的狄九:“阿欠!!!”


    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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