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大鵹帶來取金封麵,敲了半天門不見金先生開門,無奈之下隻得先去找草草玩會兒。


    這三日草草過得十分無聊,西王母成日不曉得在忙什麽,整個玉山上的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就連狡獸小花都不曾來瑤池曬過太陽。


    她一早起來穿上桃花仙的衣裙,連發簪都懶得挑,垂頭喪氣地走到瑤池邊,看著水裏的自己發呆。


    唉……不知白帝在做什麽呢,若是沒看奏折,應當也和自己一般在發呆吧。


    草草扔了顆石子,水波一漾,她竟有些頭暈。


    “小淑湛。”目騰空飛至草草麵前,她臉上總算有了些生氣。


    “目老師,你來拿你的金封麵麽。”


    “是啊,可是金先生不在。”


    草草想了想:“他腳上裝著那樣重的腳銬,能去哪裏?”


    大鵹慢悠悠走過來:“肯定是娘娘召見了吧,我們等等便是。”


    目大力擺了擺身子:“師尊倒是有耐心,我一刻都等不了。”


    此話剛說完,大鵹突然斂下笑,對著草草和目使了個眼色。兩人扭頭一瞧,西王母正被一群女仙簇擁著往這邊走來。


    “淑湛,好好行禮,別亂來。”


    草草應了聲,抬腳跑到大鵹身側。


    西王母淡掃了這三人一眼,隨後又湊過頭,聽身邊的女仙說著什麽。


    這個女仙微微發福,很是麵生,不過看她腰間職位牌乃是一枚木錢幣,明顯是管理玉山財務的。


    “娘娘,還有一事,不知是否當講。”


    西王母猶在觀賞池中荷花:“說吧。”


    “昨日微臣清點金庫,管理的仙子說,金先生又派人去提了五十兩黃金。前後數次,已經提了二百兩黃金了。”


    西王母不動聲色:“那是大鵹提的吧。”


    “並非如此,大鵹師尊需要的二十兩黃金,微臣早在三日前就已送去給金先生了。”


    “哦?你的意思是,金先生被黑金鐵鎖鎖著,又被我三道封印封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裏,還想著克扣些公款,存點錢?”


    “微臣不敢,隻是……”


    “他取黃金自有他的用處,若你還是不放心,將他身邊的人再換掉便是。”


    連西王母都如此信任,還有誰敢不放心。那位仙子戰戰兢兢退到身後,再也不敢提金先生半個字。


    西王母又四處轉了轉,才踱步到草草三人跟前,視線格外在她身上停留一遭,表情微妙:“你……”


    她剛要開口,卻被一聲“急報”打斷。


    那急報之人一路小跑,在西王母麵前跪下,將一封書信雙手奉上:“娘娘,是東海送來的。”


    西王母眸色一冷,手指一動信件已拆開,落在她右手之上。她幾下看盡,將信紙捏在手中,良久不言。


    “娘娘。”跪著的仙子小聲道:“東海的人還在山下,等著回複。”


    “大鵹,你去尋青鳥和少鵹。你。”西王母隨手指了一人:“速去請陸吾上神。”


    草草心有不祥:“娘娘,東海如何,可是出了什麽事,長留山……”


    大鵹和目皆看向她。


    當下各個仙山名川之處皆有自衛的手段,如今日這般的急信,定是出了東海抵抗不能的災禍。淑湛姐姐乃是東海的太子妃,她憂心東海正常不過。可她怎會問到長留,這一問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西王母並不回她,隻是朝著身側的女仙道:“再找兩人過來,好好服侍著淑湛公主,別讓她亂跑。”


    西王母說完便拂袖而去,草草曉得這事肯定危及到長留,急切之下隻得亂喊:“喂!你關著我做什麽,放我回去!”


    西王母好似沒聽見一般,攜著一眾仙女瞬間消失不見,倒是四周的人都被她嚇得不輕,直歎她膽子夠大。


    大鵹沒功夫管她,一刻也沒敢耽擱,直接朝山下春秋館而去。


    目和草草大眼瞪小眼,不一會,目咳了聲:“娘娘怕是給你下了封印,你這些日子定是出不去的。”


    草草急得雙眼通紅,手心握拳,直接朝著西王母寢殿奔去。


    “淑湛,等等。”


    “目老師,我等不了!那裏有對我很重要的人,我的家人,朋友,還有……總之我不能留在這裏。”


    “可你去了有什麽用,你連發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況且東海之濱乃是長留,有白帝在,能有多大的事?倒是你去了,家人還要抽隻手來保護你。”


    草草微微冷靜,對,她沒用,她隻能拖後腿,她去了還不如不去。


    目騰到半空,安慰性地摸摸她的頭:“等大鵹回來了,我帶你去問問他。”


    “嗯。”草草點頭。


    兩人安靜地站在瑤池邊,草草越想越煩,伸手拍了拍躺著曬太陽的目。


    “目老師,你睡了麽。我先陪你去取金封麵吧。”


    目倒是沒了初開始的興奮,隻是“嗯”了一聲,被草草抱著往金先生那邊走去。


    “目老師,不對啊。”草草忽然道:“竟然金先生被娘娘下了封印,怎麽會不在家?”


    目亦是想到了這點:“可能還在睡吧。”


    “不對。”草草加緊了步子:“最近怪事兒多,多些心總是對的。”


    草草瞬行至金先生家門前,剛要往前走,卻聽屋外樹叢中有人在哭的聲音。


    這哭聲,好像是苣兒。


    草草設法掩下仙氣,小聲行至一棵樹旁,正巧將對麵景象看了個遍。


    苣兒跪在地上抽泣不止,一旁站的金先生麵色蒼白,神情複雜。而涼涼在另一旁抱手而立的正是阿芙。


    草草捏了捏拳頭。好樣的,今天正好心情不好,找到地方撒氣了。


    “金先生,對不起,金子是我拿的。”苣兒一邊抽泣,一邊含含糊糊道。


    草草一怔。等等,是她拿了黃金?


    “可我若是不拿給她,她便要將那事說出去。先生您成日困在此處已經夠委屈了,若是讓娘娘知道……先生,您就讓我擔下這罪責好了,大不了被趕下界重新修行。”


    阿芙冷笑:“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也輪不到金先生同意不同意。你今日若是自首去便罷,若是不去,明日整個玉山都會知曉,金先生愛慕娘娘,明目張膽作畫褻瀆娘娘之事。他一個奴隸身份,什麽後果,你我心中有數。”


    “我還真不曉得會有什麽後果,你倒是,說來聽聽。”草草一臉寒笑,自樹蔭後慢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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