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一見草草忙湊了上去:“娘娘,您果然在這兒啊。”


    草草見到陸吾多少有點緊張,為了掩飾這種緊張隻得撇過臉不看他,對著烏鴉擠出笑來:“神君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前幾日有人送了信來太師府,說是擄走了您和尊上,開口就要一萬兩白銀,說是全部兌成銀票,埋到京城最西的亂葬崗之中。”


    草草冷眼看了看宿芒,後者隻是抬頭看天,一副和我無關的樣子。


    烏鴉看出些端倪,小心道:“難道竟是這個小姑娘囚禁了娘娘?”


    宿芒幹笑兩聲,想把話題引到陸吾身上:“這位小仙官長得真是俊俏,請問叫什麽名字啊?”


    陸吾自是不會搭理她,板著臉朝草草點點了頭,算是打了招呼:“越桃上神。”


    “越桃上……上神?姑奶奶原來是個上神啊,你怎麽告訴我你叫仲……”


    草草臉色不變地踩了宿芒一腳,宿芒剛要叫,卻聽她笑吟吟道:“陸吾上神有禮。”


    宿芒果然驚豔:“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昆侖山神麽?這麽年輕,這麽……秀色可餐!”


    陸吾麵不改色地看向草草:“我追蹤相柳大妖,自百裏地外經過,正巧碰到烏鴉神君,商討之下覺得綁架之事可能是相柳所為,循著相柳的痕跡一直找到此處。”


    烏鴉忙附和著:“的確的確,若不是陸吾上神幫忙,還不知老臣要找到何時。”


    草草又不動聲色地踩了宿芒一腳,這腳力下得大,宿芒知曉她在怪她,隻敢放在心裏喊疼。


    “我和胡源路過此地,的確遇到些麻煩事,多虧這位姑娘相救。至於相柳嘛,我的確看到了,順便就給收了。”草草邊說著,邊從袖中掏出乾坤袋,倒出了盤成一個環的相柳。


    相柳見著陸吾自是想逃,沒竄多遠已被陸吾一個招手,像拎條泥鰍一樣拎在手上。


    陸吾語氣凜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草草在昆侖墟沒少被陸吾訓過,他這一句話讓草草反射性地縮了下腦袋,聲音都小了一半:“哦,我是說我……”


    陸吾奇怪地看著她:“我沒問上神,我在問相柳。”


    “好吧。”草草退到宿芒身側,真想一巴掌呼在自己嘴巴上。


    “姑奶奶,你怕這位陸吾上神啊?”宿芒湊在她耳旁小聲問。


    “怕你個大頭鬼,你少說話,當心小命。”


    宿芒不知深淺,自是不曉得怕:“哎,他怎麽和這小蛇交流的?”


    “他是山神,自是有同萬物溝通的本事。”


    “哦!那他是會讀心術咯。咦?他知道我看上他了哎,正在瞧著我呢!”


    草草一口老血差點被宿芒氣出來,一看陸吾真的在上下打量著宿芒,眉峰微蹙,好似真的在嚐試讀心一樣。


    “你叫宿芒?”陸吾這才將這個凡間姑娘列入可以交流的行列。


    宿芒搓了搓手,笑眯眯地介紹自己:“是啊。這位上神好,我就是宿芒,星宿的宿,光芒的芒,就是星星發光的意思。”


    “嗯。”陸吾朝她走近了些,淡淡掃了眼草草,草草曉得這座上神來者不善,不自覺地後退一些。


    “相柳說,是你把他的妖氣吸幹了。”陸吾平平一句,還聽不出什麽情緒。


    “是啊!害我躺了好幾天。”


    唉……宿芒這不經大腦的性子,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草草伸手抓了抓眉間,臉別過去烏鴉神君張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陸吾兩眼盯著宿芒,又走近幾步,倏然捉住她的手,食指搭在她手腕的脈上。


    宿芒臉刷得一紅,有些別扭得拽了拽手:“咳……這位上神,我還沒嫁人呢。我身後這一大家子的弟子,若是被她們瞧見當家的在大門口被人輕薄總是不好的。”


    陸吾丟了她的手,嘴角略有些似有似無的笑意:“竟還真是個人。”


    宿芒嘿嘿一笑:“我是人我是人,我曉得您三位不是人!”


    陸吾不再瞧她,直接朝著草草道:“既然越桃上神無事,我就先告辭了。”


    “哦。”草草應了聲,忽又喊住他:“陸吾上神。”


    “嗯?還有何事?”


    “我在白蟾觀留了些時日,這個小姑娘是個良善性子,希望此事,陸吾上神莫要聲張。”


    陸吾輕掃了眼宿芒,淡道:“知道了。不過……此處仙氣魔氣混雜,越桃上神還是不要久留的好。”


    “好。陸吾上神好走不送。”


    陸吾點點頭,捏著小蛇駕雲而去。


    草草微歎了氣,這才轉過頭找宿芒算賬:“我說你怎麽想方設法留住我,原是想敲太師府一筆黑心財!”


    宿芒絲毫沒有愧疚之色:“哎呀姑奶奶,你也瞧見了,我這個門主都快沒肉吃了,總是要想些辦法的。”


    草草看向烏鴉:“神君,太師可備好了錢財?”


    烏鴉低頭道:“並沒有,太師他還報了官。”


    “報官?看來這位胡四公子果然不受父親寵愛啊。”宿芒感慨。


    草草頓了頓,覺得有些悶:“嗯,此事就不要告訴胡源了。”


    “無事,同我預料得差不多。”


    三人自顧自聊著,竟不知胡源已站在門後。


    “胡四公子。”烏鴉行了一禮。


    “這樣的太師府回去幹什麽,平白無故受了二十幾年的窩囊氣,胡公子幹脆就在白蟾觀住下去好了,反正就兩年而已。等你死了我找人給你做個大陵墓,世世代代受白蟾觀弟子的香火。”


    “夠了!”草草突然發火:“明天回京城。”


    烏鴉也是頭一次見越桃上神發火,隻低頭應著,不曉得怎麽接話。


    胡源拽來草草的手拍了拍,笑朝著宿芒道:“多謝門主好意,不過修一個大陵墓也需不少銀兩,我們還是回去了。”


    宿芒平生第一次吃了癟不好意思還口,她知道胡源這玩笑是在緩和氣氛,很是感激得看著他,也不懂要說些什麽話圓場比較好。


    胡源朝她眨眨眼:“快回去吧,三公子醒了,正抱著你的被子哭呢。”


    “哦哦。”宿芒抓抓頭,經過草草身側的時候小聲說了句“對不起”,行了個瞬行術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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