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十年之期將至,背井離鄉的修士回歸有望,近來天陽城內的修士越發振奮。


    這種暗潮湧動的情緒不僅可以感覺的到,更是可以用眼睛去看到。


    都說修仙之人性情涼薄,除了修行需要,極少會去在乎的事情,更是很少有真實情緒外放的時刻。


    可在這一刻,所有修士竟是都無法免俗了。


    自古心之所向,情之所往。


    天上眾星皆拱北,世間無水不朝東。


    世間百態,人情世故。


    即便是真的成了神仙,怕是也不能盡數免俗,更何況他們這些半山腰的修行者?


    走在街道上,坐在茶樓中,隨處可見三五一群誌同道合的修士談天論地。


    一時間,好像所有的修士都出關了。


    人潮湧動間,原本寬闊的坊市,街道變得竟有些擁擠起來。


    這種現象持續了一兩個月,漸漸的,許多修士開始結伴離開天陽城,方向自然是他們盼望已久的目的地!


    天陽城內的修士有瞬間減少了許多,原本供不應求的坊市攤位,竟然出現了供過於求的現象!


    那些原本就居住在天陽城內的散修們,看著身邊熟悉的修士一個個離去,不禁感歎!


    無論何時,有個歸處,總是令人心之所向的!


    ——


    觸及這番現象,墨七弦心中也不禁感慨。一個曆史的裏程碑終於要過去,隻是物是人非,山長水闊,觸處思量遍!


    看著眼前淡漠品茶的雲錦,墨七弦放下手中茶杯,輕聲道:“前輩,您,您的身體都恢複了嗎?”


    其實她想問,前輩,您什麽時候出發回門派呢?


    有沒有什麽東西和事情需要收拾和交代的嗎?


    待您決定要走的時候,也不至於忙亂中遺漏了什麽——


    雲錦素指摩挲著茶杯,聞言抬眸看向墨七弦,見她斂眉低目,可一直撚動茶杯的手指卻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他不禁輕歎,盡管她已經不再是當初少年模樣,為人處世沉著內斂,心中自有一番丘壑。


    可她,終究還是那個一緊張便被讓他輕易看破的小女孩兒。但,若要再深探,眼前之人便猶如一團迷霧,他卻是探不出什麽了。


    十年,同一個屋簷下。他閉關時日良多,與她得見的時間東拚西湊,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一年。


    雖是如此,他也自信可以輕易看得懂他想要了解的人。但直到他此次出關看到墨七弦,他第一次覺得,他也會如此看不懂一個人。


    “前輩?”墨七弦不聞回答,抬眸看去,卻看到雲錦正盯著她,雙眸出神。不禁一怔。


    雲錦回過神,淡然轉開眸子,放下手中茶盞,輕聲道:“我們,不日便出發。”說完站起身,拂袖轉身離去。


    墨七弦心中一動,看著雲錦離去的背影,唇角微揚,點頭道:“恩!”


    卿不離走進庭院,正聽到雲錦那一句“我們,不日便出發。”。心中五味雜陳,卻又有些期待是他理解的意思。


    他能夠理解為,‘我們’二字的意思,連他也包括了嗎?


    墨七弦似有所感轉眸望來,正看到卿不離站在花徑中央,任由清風拂袖,一派安然,


    正欲開口說話,墨七弦卻覺得兩陣狂風拂過,緊接著就看到卿不離俊臉一黑,又‘嗖’的躥出院門,逃之夭夭。


    “墨七弦!!”


    這真情實意的怒吼聲傳入耳中,墨七弦挑眉掏了掏耳朵,無聲狂笑。


    “恩!不客氣不客氣……”


    ——


    卿不離一瘸一拐的行走在街道上,揉著發疼的腿來到一間茶樓。很快的,便被侍者迎了進去。


    待靈茶上來,侍者退下,這才嘀咕道:“臭丫頭!別哪天栽在我手裏!”


    四周的茶座基本都是空缺的,天陽城大多的修士都已經離去,原本最是熱鬧的茶樓也變得人煙稀少。


    卿不離一人獨坐一個茶座,揉著發疼的胳膊腿兒,嘟囔道:“的確是增長打鬥技巧,可這下手也太狠了!瞧把我給揍得!不行,在離開之前,一定要狠狠地揍回來才行!也不知道那臭丫頭是怎麽幾年如一日的堅持去的,哼!不就是比我能打嗎?那拳頭挨在身上也照樣疼不是?難道她感覺不到?肯定是比我皮厚,肯定是!我這細皮嫩肉的,哼!”


    於是,隻見那一襲黃衣的濁世佳公子神色變幻不停,似憤怒,似得意,似感歎,似神思……


    直教人看的感歎,也不知那般俊美之人究竟想起了什麽事情,可以讓他如此不顧形象的隨意顯露情緒了!


    “這位公子?”


    突聞一聲輕柔的嗓音響起,卿不離轉眸看去,正看到一個煉氣六層的女修正站在茶桌旁,笑望著他。


    按照修仙之人的不成文規矩,同階修士之間大多互稱為道友。


    可也有人會以俗世之禮稱呼,遇到這種情況不要覺得人家無禮,因為人家可能是看上你了!


    如若不然,就是想和你‘玩笑玩笑’——


    這種稱謂一般在無拘無束,自由習慣了的散修之間最是廣泛,這種稱呼不是不尊重,而是個人性格使然了!


    卿不離心中習慣的咯噔一下,畢竟這種事,縱使遇到千萬遍,可他這薄臉皮的人還是會不好意思滴!


    麵上不動聲色,卿不離點頭禮貌回禮,隨即便移開目光不發一言,更是不曾站起相迎,疏離之意顯而易見。


    況且,卿不離是煉氣十一層修為,那女修隻是煉氣九層,如此也並不算傲慢無禮。


    那女修一怔,當下也不惱,繼續聞言道:“不知公子可是名喚卿不離?”


    這下輪到卿不離怔住,他好像並不認識眼前這位女修吧?


    “不錯!在下卿不離!不知道友有何事?”卿不離神色淡淡卻禮貌回道。


    那女修似乎早就知道他是卿不離,那聲詢問似乎也隻是客套。隻見她得到答案後當下點頭,皓腕一翻,一件物什出現在手心。


    “公子在比武堂可遺失了此物?”


    雖是問句,可那女修卻已經是萬分篤定。


    卿不離抬眸看去,隻見那女修瑩白如玉的手心靜靜躺著一枚鵪鶉蛋大小的白玉。


    那白玉周身無一絲靈氣,根本就隻是俗世之物。


    盡管顏色好看,可對於修士而言,怕是連看一眼的吸引都不會有。隻當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棄之何妨。


    可是,當卿不離看到那枚玉石時,卻是麵色一變,當下收回手中,細細查看有無損傷。


    待查探一番發現沒有任何問題後,當下站起身朝那女修拱手抱拳,謝道:“多謝道友!不知道友有何求,在下必定不吝答謝!”


    那女修唇角微揚,搖了搖頭,溫言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說著微微俯身,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回頭看來,朱唇輕啟,道:“小女子白酒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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