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偶爾也會有衣物摩擦的聲音響起,不過大多時間都是靜悄悄的。


    有時會有微涼的手指摁在自己的手腕上,有一股熟悉的靈氣探入自己的體內,在經脈和丹田內遊走。


    修士的丹田雖然不像元神一樣除了與人生死決鬥和雙修時,是絕對絕對不能讓他人觸碰的。可也是極其隱蔽的,輕易不會讓他物進入,除非自願,或者身不由己。


    墨七弦想,她現在應該是即自願又身不由己吧!


    有時她會覺得渾身脫力,就連呼吸都不順暢,隨後她就會被扶著坐起,從後心有醇厚的靈氣注入自己的經脈。


    她會瞬間感覺渾身暖洋洋的,神思又開始昏昏欲睡,不甚清楚了。


    墨七弦覺得自己總是昏昏沉沉了一陣子,然後又神思清明,對周圍的動靜很清楚,可她就是睜不開眼睛,發不出一點聲音。


    腦子不清楚的時候,她自己幾乎沒有什麽感知能力,對外界的一切都不太清楚。而每當她神思清明時,她就會感覺到身旁每次都會有不同的人輕輕落座,有輕聲呼喚,有閑話家常,還有不發一言……


    這些感覺似乎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她能夠感知,卻始終觸碰不到,覺得那些聲音和氣息飄忽不定,無法觸摸。


    漸漸的,她又會昏昏沉沉的,什麽也感受不到。


    這樣的情況不知輾轉了多少次,後來她不禁心生急躁,可神思卻依舊飄忽不定,猶如在蒼茫天地裏四處遊蕩,終究觸碰不到邊際。


    每次清醒時或者聽著呢喃,或者感受著熟悉的氣息,這仿佛都已經成為了自然而然的習慣。


    墨七弦從昏沉中緩緩清醒,神思又開始活躍,她在靜靜的等著,等著那或許是說話聲,或許是沉默的熟悉氣息,可是這一次她等了良久,可四周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她開始控製不住的煩躁,心氣浮躁的厲害,四周寂靜的感覺讓她心煩意亂,她太厭煩這種感覺,可她卻始終沒有辦法動作,哪怕是低吼一聲都做不到。


    驀地,一聲清冽的低鳴聲響起,蒼茫無邊的天際上,一抹朱紅色的火焰由遠及近,慢慢的她看的清楚,那朱紅色火焰竟是朱雀的形狀,嘶鳴著向她飛快的掠來,灼熱的感覺撲麵而來,墨七弦眼睜睜的看著那隻赤焰朱雀將自己吞沒。


    墨七弦驀地睜開眼睛,猛的坐起身。似是起身太急,她隻覺得麵前眼花繚亂,閉了閉眼睛在睜開,眼前這才緩緩變得清晰,這是她的休息室,而她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四處環顧,寂靜的小屋空無一人,窗外大亮,有金色的陽光灑下,光束裏,點點靈光化作靈圈盤旋著,遊離著,美的不像話。


    墨七弦動了動僵硬的雙腿,一股無力感襲來,掙紮著盤膝而坐,屏氣凝神,氣沉丹田,緩緩入定,內視體內。


    經脈內靈氣充裕,柔韌光滑,隱隱泛著淡紅色的光暈,神識緩緩遊進丹田,淡紅色的丹田穩穩的運轉著,醇厚精粹的靈氣被送往經脈各處,又循環往複進丹田內。


    丹田下方盤踞的赤焰真火微微跳躍著,似是察覺到神識的到來,竟緩緩晃動著身子,墨七弦看著赤焰真火那人畜無害的模樣,撇了撇嘴,敬而遠之。


    一切的一切都無比正常,可她為什麽感覺如此的無力,身體沒來由的疲憊,仿佛精力被掏空。


    神識緩緩遊走著,仔仔細細的探查著體內每一處,最後來到心口。血紅的心髒在沉穩的跳動著,一收一縮間,猶如樹根一樣盤踞纏繞在心髒內的血線時隱時現。


    那些血線比心髒還要紅,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紅色,紅的耀目,紅的妖冶。


    墨七弦知道,這血線裏麵便是心頭血了,它為心髒輸送能量,心髒收縮間稀釋出血液通往身體各處,支撐著身體每一處的機能。


    慢慢的墨七弦發現,她的心髒跳動的極其緩慢,那一根根細細密密的血線時斷時續,薄如蟬翼,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拉扯的斷裂開來。


    而心髒的一收一縮扯動著那細細的血線,她的心口便會隨著心髒的一收一縮的頻率而悶疼。


    這就是失去了心頭血的後遺症嗎?喪失身體機能,還隨時有停掉心跳的危險?那一根根心頭血線實在是太過纖細,心髒的每一次跳動,她都覺得頭皮發麻,不忍直視。


    玉簡上說失了心頭血隻能緩緩滋養著,原來是這樣!


    若是經脈和丹田上的傷,那大可以靠服用丹藥來修複,哪怕是體內無法儲存靈氣,也可以靠旁人來為自己輸送靈氣,再緩緩自行運轉修複身體。


    可是,心頭血不是靈氣淬煉的經脈和丹田。


    修士肉體受靈氣淬煉,早就可以靠靈氣護體而水火不侵,強橫無比。可唯獨這一身血肉卻是實實在在的凡胎肉體。唯有修道成仙,才能脫去易傷的凡胎肉身,成就長生不老,金剛不壞之身。


    若說修士的神識是元神最脆弱的存在,而‘心’則是修士的肉身最脆弱的地方,當你的身體失去了心髒,那麽所有的身體機能都會停掉。即便你體內有再多的靈氣,也像是失去了盛納靈氣的容器,隻有散盡。


    除非你修到結嬰,結嬰時修士的身體會被天地靈氣重塑,蛻去易傷的肉體凡胎。雖然比不得仙人的金剛不壞,幾乎與天同壽的身體。可也已經是堅不可摧的存在,即便失了幾滴心頭血,也不會像低階修士那樣,身體機能無法運作,頻臨死亡。


    所以,麵對那條長生大道,又有哪個修士不是前赴後繼?隻為了不再這麽脆弱的自己!


    墨七弦輕歎,神識退去,緩緩睜開眼睛。一抬眸,卻看到房門處不知何時竟站著一個比春陽還要明媚的黃衣少年。


    “卿不離,你以為自己是鬼呢!”墨七弦咧嘴輕笑,悄悄斂去因心口悶疼的不適感而微蹙的眉頭。


    卿不離掩在衣袖內的素手握了又握,一挑眉,道:“這世間哪有本公子這麽俊美無雙的鬼?”


    又是這一句!墨七弦癟癟嘴,又恍然一驚,問道:“前輩和五哥哥怎麽樣了?他們還好嗎?”


    卿不離看著墨七弦一驚一乍,有精神的模樣,知曉她必定是沒有問題了,這才悄然放下了心,同樣撇了撇嘴道:“比你好多了!有真君和墨前輩輪番為你療傷,你竟然都睡了整整一個月!你也太能睡了,上一次在無名山洞裏,你都睡了快兩個月,你莫不是睡神附體吧?”


    聽到‘真君’這個陌生的稱呼,墨七弦怔了怔,又想起了那一夜發生的事,理了理思緒,也瞬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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