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每天昏昏沉沉,時睡時醒的狀態一直延續到前幾日,她終於勉強穩定住了傷勢,不會再有性命之憂,也不用擔心一身修為盡廢。


    許是自身情況好轉,墨七弦覺得自己全身心一個放鬆,便頭一載,昏天暗地的睡了過去。


    這不,才剛剛醒來。


    墨七弦跳下石床,雖然覺得腳步還有些虛浮,可周身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恢複隻是需要時日罷了。


    畢竟結丹修士的一擊,她沒有當場死去,就已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真火竟然威力這麽恐怖。當時緊急時刻,她隻是抱著賭上一把的心態,就算最後她死了,好歹臨死之前也打了殺她的人一巴掌,日後有機會提起來,也不算太沒麵子。


    可是她沒想到的,竟然能夠將結丹修士傷成那樣!


    想到這裏,墨七弦眼睛微眯,自己的真火是朱雀之焰,如此霸道無比,她雖震撼卻不驚訝。


    可那魔修射來的箭上的玄色火焰為何卻有如此大的威力?若說隻是因為他修為比自己高,她卻是不信的。


    就好比兩簇根本天差地別的火焰,即便那個低階的火焰經過修煉,外在等級上比那個高階的火焰高出許多,可本質上的差異卻是無法忽視的,那是自然定律。


    玄色火焰,那是他的真火嗎?還是,隻是秘法所致?


    自己的真火,她謹遵父皇的囑托不敢讓外人知曉,也就是在決心殺死那結丹修士的時候,才悄然使出真火沒入他體內。


    她自信,除了那已經死了的結丹修士,沒有任何人看到她拍向他時,手心裏的火焰是什麽顏色。


    有一句話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擁有這不同尋常的真火,便該承受其帶來的一切後果。


    而她如今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所以她輕易怎敢暴露?


    可是,那個魔修卻好似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就這麽眾目睽睽之下,將那玄色火焰暴露在在場之人的麵前。


    他就這麽有自信不會引來麻煩?還是他自信有能力收拾殘局?


    雖然那結丹修士已經死了,可在場的還有她和卿不離呢!


    他們三人也算是素昧平生,隻得一見之緣。


    那魔修憑什麽覺得自己和卿不離不會包藏禍心,等著以後有機會了再對他圍追堵截,吃光抹淨?


    還是,那魔修覺得他們倆不是威脅?畢竟就憑自己和卿不離的修為,在來十人份也不是他一個築基後期修士的對手!


    墨七弦猛然間又想到一個可能,她有了解到修仙界有專門抓童男童女供自己修煉的妖術,難道那魔修救了他們是因為這?


    想到這裏,墨七弦臉色一黑!


    她這是不僅在自己貶低自己,還患了被害妄想症吧?!


    人家這些日子掏心掏肺的,不怕風吹雨打的救自己。自己這腦子一能轉圈,就把人家給黑個體無完膚了?人家都還沒有說什麽呢?自己就先把後果給想上了!雖然多思多慮是件好事,可是想的太多可能就不是什麽好事了吧?


    搖搖頭甩掉自己那些過於陰暗的想法,萬一人家平常殺人殺得太多,想要日行一善剛剛好就行到她頭上來了呢?


    畢竟人家是實實在在的救了自己,自己這樣想人家,的確是有點良心喂了狗的感覺!


    墨七弦緩步走出山洞,看到山洞外的景象不禁微怔。


    蒼茫山脈,連綿起伏,此時白雪紛飛,之前遲遲不曾落下的雪花竟不知何時已經洋洋灑灑的落下,鋪就在整條無名的山脈上,猶如原馳蠟象,冰雕玉砌。


    雖然修仙無歲月,可她如今畢竟還隻是剛剛踏足仙門,對於那些根深蒂固的塵世規則,還是難以忘懷。


    爆竹聲中一歲除,東風送暖入屠蘇。


    過了冬,孩童們便會喜不自勝,可以收到壓歲錢,也意味著自己又長大了一歲。


    墨七弦想起以前在父皇母後身旁承歡膝下的場景,心中難免感慨。


    不過短短幾個月,她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可謂不驚天動地。


    讓她想起了戲本子上記載的蜿蜒曲折的如夢人生。


    “你醒了。”


    一道平淡的嗓音自不遠處響起,盡管音調很平淡,可墨七弦還是聽出了裏麵夾雜的喜悅。


    那個別扭的卿不離,可不就是這幅德行?


    墨七弦轉眸看向正踏著滿地風雪向她走來的卿不離,他依舊是一身黃衣,將他的皮膚映襯的和皚皚白雪一樣晶瑩剔透。


    她細細看了看,想了想覺得很對!鳩棟那人長的粗枝大葉,雖然修仙之人的容貌會隨著修為的提高,身子被靈氣淬煉的更純淨,會變得比俗世之人脫俗許多。


    可那個鳩棟真人的模樣就算是放在塵世裏,也隻是勉勉強強。


    卿不離這白皙水嫩的模樣,怎麽可能會是鳩棟真人能夠生出來的?


    看著卿不離淡淡的神情,墨七弦的腦海中劃過卿不離刺向鳩棟真人的那一劍。


    究竟要有多麽深的恨,才會讓十二三歲的少年對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下如此重手?


    “本公子知道自己俊美無雙。”


    卿不離平平的聲音響起,可這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平平。


    墨七弦嘴角一抽,丟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道:“怎麽就你自己?”她想問那個魔修呢?可直接就‘那個魔修’的叫,會不會很不禮貌?但她是真的還不知道那個魔修的名字。


    卿不離反丟給她一個白眼,抬步往石洞裏走去。


    墨七弦在他身後無聲的踢了一腳,隨即跟了上去。


    “前輩去給你找藥了,你雖然經脈穩定,可終究傷勢太嚴重,身體自我修複緩慢,沉睡一個多月都不醒。前輩二話不說,就又出去給你尋藥。”卿不離說到此處頓了頓,眸中氤氳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擔憂,道:“已經一個月了,還沒有回來。”


    一個月?


    墨七弦一驚,她竟然已經睡了兩個月了?那現在豈不是已經距離她出雲來堂近三個月了?


    不對!現在的問題是,那個魔修前輩這是去尋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嗎?竟然去了一個月都還沒有回來?


    之前他就算遇到再難尋的藥,也會在十天內回來。因為他身上有傷,根本不易在外麵停留太久。


    莫非,是出了什麽事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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