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綿一家準備讓木俊跟著同村的木匠叔叔一起去一趟向安家後,木綿終於得知這個關乎自己一輩子命運的事情。可是她又無法改變現狀,隻能忐忑不安地接受這個現實。


    她獨自一人坐在坡上,迷茫地望著遠方,設想了一萬種逃跑的方法,可是最終卻仍然隻用了一種方法就說服自己再留下看看情況!


    木俊和木匠叔叔一起走了幾個小時,終於到了處於大山之中的向家寨。


    當木匠叔叔用手指向那處在獨灣之中孤零零的一家土房子時,木俊的心裏其實是涼了一下的。


    因為除了山腰這一條因部隊而開鑿的公路以外,整個向家寨的村落不是在穀底就是在更偏的林子裏,一條陡峭的小路上,連石板都嵌得很少。出山雖有兩三條路,但最近最主要的這一條,有的地方坡度竟然接近九十度!


    “這地方有點偏荒啊!”看了看那溪邊獨灣,木俊有點失望地說道。


    “不偏荒啊!”木匠叔叔一聽,趕忙回答他,“公路和電都通了,哪裏偏荒了?”


    “你看這路!這麽陡!出山都困難,連石板都鋪這麽少!”木俊埋怨道。雖然在木家灣那邊,洞子崖那地方也是如此,但那兒卻是沒有什麽人居住的。這個地方整個一個山溝,種塊地都是坡,淋了農肥,下場雨都全被衝溝底的溪水裏流走了!


    木俊當然希望自己的妹妹嫁到好地方,嫁個好人家!


    “你搞錯了!”木匠叔叔笑了笑,解釋道,“這山坡陡又不是人的錯,來都來了,總得看了人再走嘛!是看人看家,嫁人嫁家,又不是嫁給這條路,你說對不對嘛?再說了,這陡路不隨便像洞子崖那路亂安石板是有道理的!”


    “什麽道理?”木俊問道。


    “石板路下雨天打滑!”木匠叔叔故意找了一個理由牽強地解釋道。


    木俊一想,不對呀,“叔,你逗我呢,泥路下雨天更滑!”


    “哎呀!你扭著這路幹嘛?走走走,先看了人再說!”木匠叔叔催促著。心裏卻希望向安在家可要準備好,不要掉什麽鏈子。


    不行!得提前打個招呼,讓他趕緊準備準備,不然突然去了,要是給木俊留了個壞印象,那他努力爭取這親事就完了,雙方答應給的媒錢也會泡湯的!


    想到這裏,木匠叔叔便突然在坡上就扯開喉嚨,向著獨灣那兒喊道,“向安!向安!快把肉煮好,你家要來貴客了!”


    正巧向安家中兄長在屋簷下編著竹背簍,聽見有人在坡上叫自己兄弟的名字。細細辨得那聲音是給兄弟做過木匠活的木師傅,又見他身後還跟了一個穿著比較整潔的年輕人,突然想起曾經提到過的說媒的事。


    向忠趕緊扔了手中的竹篾和刀具,跑到溪邊去叫正在忙著種地的弟弟向安。


    而向安此時毫不知情,還在埋頭鋤著地。由於溪水湍湍流動的聲音,他絲毫沒有聽到穿過竹林和樹林以外那喊他的聲音。


    向忠三步並作兩步,一臉興奮的神采,快速跑到弟弟身邊,一把躲過他的鋤頭,扔到一邊。


    搞得向安一頭霧水,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迷茫地看著哥哥。


    “還挖什麽挖!快去借塊肉回來煮,給你說媒的來了!”哥哥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推著他走。


    “真的?”向安一聽,眼前就好像看見了無限光芒,頓時就明亮了許多,激動得不敢相信。


    自從他出外打工以後,就與原來的殘疾媳婦沒有了來往,那姑娘便自己回了娘家。回來後,那家的兄長來過幾次,讓他去接那姑娘回來,甚至因為向安的不負責任要毆打他。


    但向安當時也不是吃素的,整個一混混,跟村裏的村霸惡棍都熟識,那姑娘的兄長們也不敢真動手打他。後來,向安幹脆和自己的哥哥向忠商量,讓哥哥出麵,問那家人要多少錢,他鐵定心要把這親事給退了。


    那姑娘其實也不想和他過,隻是家裏人一廂情願。現在姑娘和向安都不願意,沒有辦法,那家人最後也隻好接了向安的錢,把親事給退了。


    這樣以來,他就成了光棍。因此也偶爾聽了一些閑話。不過他都習慣了,在接來那殘疾姑娘時,村裏人也有說三道四看笑話的。


    隻是家中兄長的媳婦也跑了,一家人現在全是光棍,連個傳承香火的人都沒有,更何況他年齡也不小了。他即使再不爭氣,心裏也是十分壓抑的。


    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個木師傅說話算話!當初開玩笑說給介紹一個十分清秀的小姑娘,這許久沒回信,他隻當是玩笑,沒想到今日就真來了!


    “好!我馬上去借肉!哥,你先回去多煮點飯,幫我先招待一下!”他來不及洗掉手上泥土,跑得飛快。


    問了幾處鄰居,說了許多好話,終於借來一小塊陳臘肉。他也顧不上仔細計較斤兩,提著就飛奔回家。畢竟現在在他心裏,差點斤兩的肉哪能比得上娶媳婦重要!


    一進門,不等木匠叔叔介紹,向安趕緊將手上的臘肉放在桌上,從兜裏摸出準備好的香煙,遞給坐在凳子上的木俊。


    “哥,抽煙!”他乖巧地稱呼著木俊,遞上香煙,然後依次是木匠叔叔和自己的哥哥。


    “嗯!”木俊是個知禮之人,微笑著接過煙。抬頭一瞬間,看這麵前乖巧的小夥麵容生得十分俊朗,看起來十分懂禮,木俊不禁在心中暗自喜歡,‘一表人才!不錯不錯!’


    之後,雙方也就隨便談了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相談還算愉悅歡快,倒沒怎麽提相親的事,似乎就是朋友相見,並非為提親而來。


    向安雖然臉皮厚,但媒人不開口,他也不知如何問。


    等到木俊與木匠叔叔臨走時,木匠叔叔偷偷問木俊道,“感覺怎麽樣?”


    “行!我看不錯!”木俊回答。


    “能做主嗎?”木匠叔叔又問,他擔心木俊做不了妹妹親事的主。


    “沒問題!我說行就行!”木俊十分肯定地回答。


    “那好,幹脆就這麽定了!你去跟他們說一下,雙方抽空見個麵!”木匠叔叔建議道。


    木俊覺得有理,點了點頭,便轉身進屋對屋內收拾的向安說道,“那個……你看什麽時候有空,和我妹見一麵。”


    向安一聽,差點沒高興得跳起來,這不就表示對方已經答應了嗎!他心中竊喜,連連點頭,竟激動得不知如何回答,隻知道一個勁說,“好!好!好的!”


    另一邊的哥哥向忠一聽,趕緊衝了出來,插了一句,“人家問你什麽時候有空?你這幾天不都有空嗎?趕緊去換衣服啊!”


    木匠聽到這裏,也趕進屋附和著說道,“對對對,擇日不如撞日,反正今天我們來了,跟我們一起也好找路!”


    向安疑惑地看了看木俊,至少這才是關鍵人物,他要看這個女方兄長的態度才行。


    木俊不知如何作答,卻又不好意思拒絕,看著木匠叔叔朝他點頭,便也就朝向安微微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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