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選妃典還有不到一個半月。


    選妃典雖說是很重要,但是皇宮上上下下卻沒見專版的多喜慶,又不是迎娶皇後,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就頂多是將選秀的女子要入住的地方打掃一下,再來招入些許宮女太監。


    這事有麗淑貴妃操持著,還有她幾個親信在一旁輔佐,想來這選妃的事壓根煩不到太厚頭上去。


    太後不是方家的人,但是和方家卻又千絲萬縷的聯係,太皇太後按照方家的族譜來說算是太後的姨媽,雖說是遠親,到底還是親戚。方清就不一樣了,她在方家可是掌上明珠,是太皇太後嫡親的孫女,雖然從小時候起身子不太好,但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也是有名的美女。


    不過即便是這樣,薑淮引最寵愛的人依舊是麗淑宮中的主宮娘娘——花霓嫦。


    也是道聽途說,當初麗淑妃花霓嫦在隨自己母親上山廟祈福的時候見到了當時還不是太子的薑淮引,可能是花霓嫦容貌實在美麗,加上心地善良。薑淮引一眼就忘不掉她,最後麗淑妃在桃林中傾城一舞,兩人的緣分從此就定了下來。


    所以要說那破壞姻緣的罪魁禍首當然就是現在被下牢獄的風家唯一的子孫,風不旭。


    風家是書香門第,祖上卻是武將出身,後來成功轉型稱為文官。不過風家的人特別好認,一是一身正氣,二是......護犢子。這說好聽點是愛惜晚輩,但是懲罰起來絲毫不手軟。當著外人有是一個樣子,自己家的子孫關起門抽你個皮開肉綻,但是打開門我家的人別人不能動。


    但是風家的人從來不惹事,風家從開國直到現在一直是中立派,風家的牌匾是當初先皇親賜的四個大字:“滿門忠良”。可見當初風家的人到底有多風光。不過不知為何,到風不旭這一代就斷子絕孫了,說起來實在是諷刺。


    薑淮引心中有些煩悶,這幾日十分討厭聽到關於皇後風不旭的事情。


    今日朝堂上風太傅頭一次發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己家的乖乖女。皇後被下大獄這可是大事,雖說這是被皇上捂得緊,但是還是被風太傅知道了。是以打從薑淮引一屁股坐在那龍椅上時,風太傅就開始挖苦他,說什麽南方那個什麽地方有水災,北方哪個地方大旱,種不了糧食。又把他祖祖爺爺,開國的薑太祖扒了出來,告誡薑淮引不要鋪張浪費。


    偏偏這一番話還令薑淮引找不到一丁點的錯誤,還有反過來虛心聽講。末了再加一句“朕知道了,有勞太傅操心,朕之榮幸。”


    上早朝的時候,風太傅不知道把多少想發言的文武官統統懟了回去,一個人愣是站在朝堂上罵了薑淮引兩個時辰,委實剽悍,最後似乎還不過癮,在下了早朝之後給皇帝丟下一句“一會繼續!”。這才揮揮袖子,不帶一片雲彩地直奔皇帝議事的書房。


    這一大早上把文官嚇得一愣一愣的,心裏直打哆嗦,也不知道這風太傅今天是嗆了什麽藥,火藥味這麽足!


    皇上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黑裏透著青,青中泛著紫。


    薑淮引不得以下朝之後還要看著風太傅那張臭臉,一想想腦瓜子就疼。


    風太傅也沒說什麽別的話,無非就是:莫要鋪張浪費,關心民生之類的話,自始至終也不提一句自家女兒到底如何,仿佛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當然既然風太傅不提這件事,薑淮引也猜不準風太傅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他自然是不會打草驚蛇的。


    風太傅走時十分沉重地看了一眼薑淮引,歎了口氣,走了。


    薑淮引猛然之間就記起來當初風太傅教導自己讀書的時候,胡子一撇一撇的,隨著下巴一起動來動去十分好玩,他那時候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本以為風太傅會訓斥他,但結果他隻是對他瞪了瞪眼睛,絲毫沒有計較的意思。


    可能是那個時候薑淮引就對風太傅感覺十分的好,風太傅不像傳說中的一樣狂傲,隻是自持有讀書人的氣節,不肯委屈自己罷了。他那麽護犢子的一個人,自己怎麽會忘了他隻如何狠抽自己手板,又如何幫著自己出去玩打哈哈糊弄父皇的。


    想到這裏,他眼神一暗,希望風太傅不要自討苦吃,包庇皇後。否則就算是他顧忌師徒情誼。也不會讓風不旭那麽好過,弄死一個人的法子可是多的很的。


    好不容易處理完龍案上堆積的奏折,薑淮引動動僵硬的脖子。


    黃佩看見自己主子忙完了,連忙跟在身後,照例問道“皇上今天還去看望麗淑娘娘嗎?”


    薑淮引不知為什麽竟然皺皺眉頭,然後搖頭道“今天就去母後哪裏用膳把。”


    皇宮中有幾處禁忌的地方,就算是膽子再大的宮女太監都不敢提上一嘴,那可是談“地”色變。


    一是專門處理宮人的暗房,裏麵各種刑法,可怕的很。但即便是再可怕也比不上那個地方。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那是皇帝之下專門設立的刑房,裏麵的手段駭人得很,而且新來的宮女太監是不曾聽說的,便以為最怕人的地方是暗房。


    知道“那個地方”的人,少之又少。正好,黃佩算上一個。


    那個地方是有名字的,直截了當就喚作“刑房”二字。


    此時風不旭就被關押在最裏麵,那一般都是叛國造反之人才有的“特殊”待遇,用在一個女人身上真是殺雞用牛刀,何須如此?


    雖說是被壓在這個地方,可是目前為止風不旭還是好好的活著,並沒有人來難為她,沒有刑罰,也沒有人來給她送飯,整整三天滴水未進。整個人就安靜地被掛在十字形的架子上,頭發散亂地披著,勒手腕的繩子是鐵鏈,可能勒的太緊了,纖細瘦弱的手腕上凝著紫色的勒痕。


    以風不旭這殘破的身子來講,就算是不壓進牢房不出兩月都會死,更何況是沒日沒夜地關在幽冷漆黑的牢獄裏麵?


    這裏到處充滿著發黴變餿的味道,不過更重一些的味道應該是腥味,濃重的有些熏人的血腥味,又帶著一些掩蓋在腥氣下麵的臭味,腐臭的味道像是已經腐朽的屍體。


    這個地方連草墊子都沒有,有的隻是牆壁上的刑具,而且是應有盡有,眼花繚亂。


    風不旭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地垂著頭,鼻息微弱,睫毛上滴著水,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在這冷的怕人的地方竟帶著一點熱氣,這肯定是高熱不退,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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