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跌在地上,好像跌散了架,全身無力,扭動了幾下,雙手抱著他的腿腳,輕輕的撫摸,柔聲道:“死家寶,壞家夥,好家寶,好哥哥,你弄痛我了,你是好好人,就放了我罷。”她嬌喘籲籲,竟然被跌糊塗了,一陣胡言亂語,也不知說些什麽。


    陸家寶見她楚楚可人,猶似小鳥依人一般,又聽她軟語相求,鶯聲曼語,一時間蕩氣回腸,不由得傻了,心又軟了,便待伸手將她拉起來。卻聽窗外一個聲音冷冷的道:“弄痛還是便宜你,我弄死你。”吧嗒一聲響,從窗外先後跳進三人,卻是張洪、呂用之和紅纓。


    陸家寶道:“你們出來了?是張大哥救了你們嗎?這可太好了。”張洪點了點頭,冷冷的道:“已經救出好一會了。”言下之意,來了好一陣子。他抱劍而立,事不關己,是以目無表情。


    陸家寶滿臉通紅,心下尋思:“不好,也不知道他們幾時來的,我一心想跟這臭丫頭生小孩子,醜態百出,情狀不堪,他們必然看在眼裏,可丟死人了。”一時間背如芒刺,將腳一抬,跟著一踢,將天香踢出門去。


    天香本來已經意亂情迷,突然間見有人進來,又羞又慌,無地自容,哪裏有臉見人,一溜煙跑了,如飛而去。


    紅纓連連頓足,叫苦不已:“飯桶,你真是飯桶。你放了她,後患無窮。”陸家寶道:“不過是個小丫頭,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紅纓怒道:“什麽大不了?這丫頭是我五行教的叛孽,以下犯上,還想殺了我,心腸惡毒,如同豺狼。你說放就放,放虎歸山,我看你就是舍不得殺她?”陸家寶臉上一紅,將天香放走,多多少少有點怕他們殺了她,一時間垂頭喪氣,無話可說。


    呂用之心想這是小兒女間鬧別扭,算不上什麽大事,當務之急,就是趕快離開,不要被人再次暗算了。當下嗬嗬一笑,說道:“大小姐,我們以後小心提防,不給她機會就是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們還是極早離開才是。”


    陸家寶連連點頭,道:“呂道長說的極是,趕快走吧。”頗有點顧左右而言他,想將此事化了,卻不料走在路上,紅纓還是喋喋不休,數落他這個不是,那個不是。陸家寶覺得理虧,一句話也沒有。


    紅纓見他如此,也覺得索然無味,氣得不再理他。


    到了晚間,這一下可就小心謹慎了,不敢住店,找了一個破落的廟宇,落腳過夜。


    這時候下起小雨,天氣有點兒陰涼。呂用之拆了些破桌子,生起火來,四人圍著火堆坐下,吃著幹糧。


    不料雨卻越下越大,破廟四處滴水,大家都往沒有雨滴光顧的幹地擠。紅纓突然向陸家寶招了招手,道:“飯桶,我這裏沒有雨水,你過來。”陸家寶搖了搖頭,道:“我這裏還好,沒有事。”紅纓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陸家寶道:“你說吧,這兒也能聽得見。”紅纓惱道:“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陸家寶道:“要吃我,你打得過我才行。”遲疑片刻,還是做到她身側。


    紅纓湊嘴到陸家寶的耳邊,低聲道:“我生氣,不是怪你放走她,而是???而是???總之你不能再跟她親熱。”陸家寶也將嘴湊到他耳邊,道:“我沒有跟她親熱,真的沒有。”紅纓道:“還說沒有,都要跟她生小孩子了。”陸家寶道:“我打她、捏她,她說會生小孩子。”紅纓道:“你打她了嗎?我看沒有。”陸家寶道:“就是打了。”紅纓道:“打了嗎?我看她倒似很舒服的樣子。”陸家寶道:“也是,莫非她是賤骨頭,越打越舒服?”紅纓道:“我猜你憐香惜玉,一定是輕輕的,沒有用勁。”


    陸家寶道:“我用勁了,使了好大的力氣。”他也有點懷疑沒有力氣,突然伸手在紅纓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這一下出其不意,紅纓不由“啊”的一聲叫,連忙雙手捂住嘴巴,見呂用之、張洪的目光投過來,自言自語的道:“咦,這裏還有蟲子,叮拉我一口。”捋起衣袖,隻見雪白的胳膊上,一大片淤青,痛得差點掉下眼淚。


    陸家寶見她如此,心下也是滿滿的歉意,道:“怎麽會是這樣子?我可沒有使多大的力氣。”紅纓惱道:“天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可這淤青處,一痛之後,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從腳底直達發梢,突然間心底隱隱盼得他再捏一下,再掐一下,這滋味竟然是鬧心一般的癢。


    第二天雨過天晴,四人立即趕往廣陵。風餐露宿,不一日,到了廣陵,陸家寶大感意外,時隔二年,這廣陵已經麵目全非,滿眼都是斷壁殘垣,昔日的繁華蕩然無存。


    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客棧投宿,掌櫃的道:“客官,這二日全城戒嚴,你們少要出去。”呂用之道:“幹麽戒嚴?發生什麽事了?”掌櫃的道:“大將軍平定四方,皇上派來使者嘉獎,要封大將軍一個大官,但願從此平平安安,再無戰禍。”陸家寶大吃一驚,道:“封官使已經進城了?大將軍住在哪裏?”掌櫃的白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陸家寶道:“掌櫃的,我有急事想見大將軍,要是遲了,隻怕大事不妙。”掌櫃的道:“我一個平民百姓,怎麽知道大將軍的住處?”說著不再理會他們,徑自回去整理賬簿去了。


    陸家寶道:“想不到他們來的好快,可怎麽才能及時的將消息傳進去呢?”呂用之道:“諸葛無雙的武功太強,即便我們聯手合力,也打不過人家,未必就能救下楊行密。”陸家寶道:“諸葛無雙雖然可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楊叔叔枉死,我們見死不救吧。”紅纓道:“要是我爹爹在,就好了。”陸家寶道:“呂道長,這裏你最熟悉,你一定有辦法,能立即見到楊叔叔,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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