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寶歎道:“先前作馬兒,現在變牽驢的,我可是天下最倒黴的人。”畢靜兒一笑,道:“從畜生變回人,你已經占便宜了。”陸家寶接過韁繩,那驢子還想作怪,但欺軟怕硬,一覺不對,立即乖乖的聽指揮了。


    陸家寶道:“媳婦兒,向哪裏走?”畢靜兒早已經想好,要是走大道,人多眼雜,雖然未必就給認出來,還是小心為妙。小路上人跡罕見,可就太平的很。雖然路程有點遠,可也不急在一時。向前方一指,道:“往那邊去。”


    驢子蹄聲得得,走入鄉間小道,徑向群山峻嶺而行,來到一條長長地山嶺,山路狹隘。陸家寶牽著驢子韁繩,強拉硬拽著走,有些沮喪,道:“放著光明大道你不走,偏過這獨木橋,你倒是自在,苦得可是我。”


    畢靜兒有些歉意,道:“要不你來騎驢,我牽著走。”陸家寶道:“還是算了吧。”說話間轉過一個山坳,眼前豁然開朗,數十人聚在一起,竟然是天師道和馮廷諤兩夥人。


    畢靜兒暗暗叫苦,本來想躲開五行教的耳目,豈知竟然還是遇上這夥瘟神。


    陸家寶也是一皺眉頭,拉著驢子停住了腳。隻聽馮廷諤道:“張守一,你陰魂不散的跟著我們,到底有何目的?”


    張守一道:“你們偷偷摸摸的下到絕穀底,為了何事?”馮廷諤道:“還問我們,你們在哪裏幹什麽?”


    張守一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們在找一樣東西。”馮廷諤道:“我們也是找一樣東西。大家各取所需,我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你要找的,想來也是不虛此行。”


    張守一兩眼放光,道:“我們兩手空空,一無所獲。你們找到了,拿來我看看。”馮廷諤搖頭道:“這可不行。”張守一道:“我隻看一眼,不是我們的東西,絕不打擾。”


    馮廷諤道:“你想看什麽?”張守一道:“烏龍劍,這是本門神器,流落在外之物,外人得之有害無益,是以被秦天柱扔下絕穀,還是請閣下賜還,我天師道必有酬謝。”


    馮廷諤道:“烏龍劍嗎,沒有看到。”張守一道:“就請閣下將找到的東西,給某看一眼。”馮廷諤道:“這就強人所難了。”張守一道:“我定要看呢?”馮廷諤道:“就問一問馮某的這把刀。”張守一道:“久聞快三刀一刀快過一刀,今日不知道能否快刀一舉殺了我們二十人。”說著緩緩地拔劍而出,天師道眾人都是手按劍柄,蓄勢待發,有的人已經等不及了,將劍從鞘中抽出半截,隻要張守一一聲號令,立即一擁而上,絕對不管什麽江湖道義。


    天香見此情景,突然道:“且慢,即便你們殺了我們,也什麽看不見。”張守一嗬嗬一笑,道:“那也未必,隻有看過才知道。”天香道:“家師寧死不屈,跳下絕壁,我們師徒一場,總不能任由他暴屍荒野,我沒有什麽本領,報不得仇,下去給他入土為安,略敬孝道。”


    張守一道:“原來王小姐是諸葛無雙的弟子?下去收屍的?”天香道:“為什麽天師認定烏龍劍是我們得了?就不可能是外人?”


    一言驚醒夢中人,張守一大叫:“糟了,當了那小丫頭的當了。”吳巴山道:“畢靜兒?”張守一道:“就是她,她走的好好地,突然間就崴了腳,這就說明她已經發現了烏龍劍。”


    陸家寶大樂,看向畢靜兒,心道:“說你呢?烏龍劍?她拿了,藏在哪裏?”


    張守一道:“大意了,大意了。”叫苦不已。


    天香道:“天師,我們可以走了嗎?”張守一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得罪了,耽擱你們的行程了。”


    馮廷諤見大小姐幾句話,便將一場禍事消於無形,不由暗自佩服,將手一揮,眾人抬得抬,擔得擔,陸續而去。


    張守一眼前一亮,叫道:“且慢,你這是抬得什麽?”馮廷諤手按刀柄,便欲發作。天香忙道:“天師,你想找什麽?”張守一道:“烏龍劍。”天香道:“一劍而已,會放到酒缸裏嗎?”


    張守一沉吟著道:“一缸酒而已,你們至於費這麽大勁???”天香道:“這可不是普通的酒,這缸酒是冥冰龍虎壯骨的母酵,其中的萬年冥冰、千年龜殼、百年虎骨,這三種主料,都是可遇不可求。師父一死,五行教也就回不去了,我隻得抬回去。天師,要不要喝上一杯?這可是大補之酒啊。”張守一連連擺手,道:“我好好地,無須滋補。原來是大補之酒,我隻是隨便問問。”


    眼看著一行人遠去,吳巴山道:“天師,我這就發出信息,尋找那小丫頭。”張守一點了點頭,想著前途迷茫,有點兒心不在焉,半天才道:“這夥人怕我們跟著,必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越怕,我們越跟著。”當先而去,還是跟著馮廷諤等一夥人。


    一時間眾人走了一個不剩,陸家寶笑道:“媳婦兒,天師道要找你,這下上天入地,也是無處遁形,我們該躲到哪裏?”畢靜兒道:“他們沒有理會我們,就是沒有認出我們,我們就跟著他們,讓他們滿天下找好了。”陸家寶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畢靜兒道:“天師道這夥人就是一群反複無常的白眼狼,翻臉無情。我傷了腳,他們立即丟下我,說什麽都沒用,現在又說什麽受騙,真是好沒道理。”陸家寶笑道:“你現在被他們盯上了,隻怕後患無窮。”


    畢靜兒道:“我沒有拿他的東西,就算給認出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陸家寶嗬嗬一笑,道:“說的也是。媳婦兒,我說張守一就是睜眼瞎,先前我們扮兄弟,他沒有認出來,現在扮夫妻,他還是睹而不見。”畢靜兒道:“是你裝得像。”陸家寶道:“那是當然。”當下牽著驢子,不即不離的跟在天師道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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