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寶一驚,奇道:“大臉婆還沒有回來嗎?曹義呢?他不是先回來了嗎?”


    呂用之道:“沒見著他呀,他不是和你們一塊兒走的麽?”


    陸家寶心下一片冰涼,恍然而悟:“怪不得張守一答應的痛快,卻原來曹義一離開視線,又被抓了起來,我還在那裏傻傻的等著他搬來救兵呢。”急忙道:“教主呢?我們被張守一暗算了,快請教主去救人啊。”


    呂用之道:“你們一夜未歸,教主和副教主就出去找你們了,他二人一去杳無音信,同時不知所蹤。”


    陸家寶喃喃的道:“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這可如何是好???”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


    呂用之道:“小兄弟,這是怎麽回事?張守一為什麽要抓你們,你又是怎麽逃出來了?”


    陸家寶道:“我是被百花門救出來的。”當下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卻將自己已經當上了百花門的掌門,省去未說。


    呂用之咬牙切齒的道:“張守一這個王八蛋,我跟他勢不兩立。”說話間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延和閣,呂用之又仔細的問了一遍,陸家寶據實回答,說到吳巴山要將三人投入八卦爐裏煉丹時,不免添油加醋的誇大其詞,將其威逼恫嚇說到極致。


    呂用之越聽越怒,拍桌而起,叫道:“張守一,你這小兒,既然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來人啊——”當下召集人手,要去找張守一的麻煩。


    孩子們一聽說陸家寶回來了,立即都跑過來,將他團團圍住,問長問短一番,將這幾日攢下來的零食,一股腦的拿出來共享。陸家寶挨個品嚐,覺得有一種五香花生米,味道獨特,其味無窮,就包了一包,放在兜裏,慢慢享用。


    突見一方士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一路上大呼小叫的道:“呂上仙,大事不好了,張守一帶人將延和閣團團包圍了。”


    呂用之聞言而出,道:“有什麽慌張的?我正要找他晦氣去,他來了不是正好嗎?走,出去看看,是誰借給他的狗膽子,敢來跟我叫板,不要命了嗎?”延和閣的方士們早已經得到消息,都趕到門口來,呂用之帶著他們,氣勢洶洶的走出延和閣。


    大門大開,呂用之率先而出,但見天師道一眾人等,夥同幾百個官兵,將延和閣團團圍住,為首二人,一是張守一,一是高大帥的父親,廣陵城【今揚州】守備大將軍高棟。呂用之暗暗叫苦,知道今日已經不能善罷,大聲喝道:“張守一,你想幹什麽?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張守一道:“呂用之,你妖言惑眾,逼反了畢師鐸,高帥要我拿下你這妖人,送給畢師鐸,讓其退兵,你就乖乖的受縛吧。”高帥就是高駢,當年黃巢作亂,他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統領大唐各路兵馬,將黃巢一敗塗地。黃巢被逼無奈,隻好將烏龍劍送與高駢,假意歸順,突然反戈一擊,將其大敗。高駢一路敗回廣陵城,從此不聽召,也不聽宣,擁兵自重,兩耳不聞窗外事,在廣陵城做了個逍遙王。


    呂用之大怒,叫道:“張守一,你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幾次三番的來害我,到底是何居心?”


    張守一道:“我們之間無怨無仇,可你不該逼反了畢師鐸,廣陵城破之時,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要是不要你的命,我們的性命個個難保。”


    高棟道:“天師,跟他廢話什麽,將他碎屍萬段,一了百了。”他的兒子被呂用之當著高駢的麵殺了,殺子之恨,恨不得立即將其碎屍萬段,當下手一揮,喝道:“兒郎們,上啊,殺了呂用之,重重有賞。”


    數百名親兵衛隊齊聲呐喊,高舉兵刃,長槍手走在前麵,短刀手緊隨其後,叫一聲走一步,但在呂用之的積威之下,卻是誰也不敢當先衝上去。


    眾方士刷的抽出長劍,一字排開,嚴陣以待。孩子們站在後麵,眼見這些親兵衛隊列隊逼近,甲胄分明,叫聲震耳欲聾,步法整齊一致,步步鏗鏘有聲,當真是雄赳赳氣昂昂,個個都是如狼似虎,麵目猙獰,刀槍耀眼,不由一陣慌亂。


    呂用之突然大聲喝道:“我看誰敢動手?嗬嗬???你們自尋死路,一條爛命,無所謂,可你們要是拉著自家的一家老小,親戚朋友,黃泉路上真是熱鬧啊。哈哈???”說著哈哈一陣大笑。


    眾親兵猛然聽到這刺耳的笑聲,不由嚇了一跳,就好像一群老鼠,雖然武裝到了牙齒,突然聽見了一聲老貓的叫聲,嚇得連骨頭都酥了。當年梁纘、陳珙戰功赫赫,但呂用之找了一個借口,將梁纘罷了兵權,將陳珙全家上上下下、老幼一百單三口腰斬,一個沒留。他們想到呂用之的神通廣大,要是殺不了他,以後算賬,他的手段,說到做到,絕非恫嚇。這是眾所周知的,一個個將死無葬身之地。一個人倒也罷了,家人跟著枉死,滅戶絕姓。心有所忌,一個往後退,個個都跟著往後退,不約而同的一退再退,退了回去。


    高棟高舉大刀,催督眾人上前,喝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老子讓你們上,怎麽都退回來了?要你們何用?殺了你們。”舉刀連劈二人,可是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呂用之高聲的道:“高將軍請了,畢師鐸兵臨城下,你不守城,來我這裏幹什麽?”


    高棟大聲叫道:“姓呂的,你殺我愛子,今天我要取你的首級。”


    呂用之道:“如今外亂已成,我們要是自相殘殺,外亂內憂,廣陵城必破。一榮具榮,一辱共辱,我們當以大局為重。今廬州刺史楊行密已經揮兵來救,平息畢師鐸的兵亂,指日可待,到那時,我自會負荊請罪,任你殺剮。”他想先穩住局麵,隻要二位教主有一人回來,就不必擔心這些跳梁小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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