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寶道:“我不行,你看立夏生的英俊威武,將他投入爐裏,仙丹必成。”


    曹義的眼睛立即紅了,叫道:“別聽他的鬼話,我可是凡夫俗子一個,你們要找仙氣慧根,算是找對了人,這小子常常誇耀有神仙附體,將他投入爐裏,一定事半功倍。”


    紅纓大怒,叫道:“曹義,陸家寶跟你說著玩,你怎麽什麽都說?這不是要害死他嗎!”


    吳巴山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有神仙附體,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紅纓道:“他們都是狗咬狗,不是真的,你要是相信了,就是傻瓜。”


    吳巴山道:“我相信你才是傻瓜。不過,為了萬一,我將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投入爐裏,總有一個是真的吧。”


    紅纓一下子傻了眼,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陸家寶知道他隻是嚇唬自己,叫道:“吳巴山,既然你知道小爺有神仙附體,還敢對我動手,就不怕我在爐裏放一個臭屁,仙氣沒有沾上,反而臭氣衝天,長生不老的丹藥難以下咽,你們還騙什麽人?”


    紅纓見他身處險境,竟然還談笑風生,不由格的一聲,笑了起來。


    吳巴山也是嘿地一笑,道:“你有神仙附體,怎麽會綁在這裏?這就是所謂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想當年我天師道始祖張道陵,修煉成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斬妖除魔,手到擒來,又何況你一個沒有成氣候的小家夥?哈哈???”說到得意之處,止不住搖頭晃腦,仿佛恰有其事,言之鑿鑿。


    陸家寶道:“得了得了,什麽神仙附體,什麽得道成仙,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我唬唬小孩子,你騙騙高駢,各取所需。什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不過在我的酒裏下了藥,就不必往臉上貼金了。我被你暗算,那是老虎打盹了,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爹爹常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喝一口酒,你當真有什麽神通,就放了我,咱們再來鬥一鬥。”


    吳巴山的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喝道:“你???你說我天師道招搖撞騙,難道就不怕死嗎?”倘若陸家寶罵他個人一句半句,他都會一笑了之,不放在心頭,可他突然指責天師道的不是,不由得就動了殺氣,寬大的袍袖霎時間鼓足了氣,猶如吃飽風的船帆,鼓脹欲裂,可見蓄力待發,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之擊,取其性命。


    陸家寶道:“是不是騙子,也不是我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又何必大動肝火?”


    吳巴山一想也對,不過是一個孩子的話而已,倘若天師道由他說了算,又豈能立足天下,數百年長興不衰?當下哈哈一笑,怒氣消了大半,隻是陸家寶竟然軟硬不吃,一時間可束手無策。


    便在此時,隻聽門外一個聲音高聲唱道:“天師駕到。”隨著叫聲,走進數人,為首一人,身形魁梧,又白又胖,正是天師道的天師張守一。


    吳巴山連忙迎了上去,道:“天師,你回來的剛好,屬下正準備將這臭小子投入八卦爐裏煉丹。”


    張守一一怔,繼而怒道:“我不是叮囑請來做客?你怎能將他綁了?”連忙過去,扶起陸家寶,右手掌緣如刀,在他身上重重纏繞的繩索,自上而下急劃而落,數十重索立即紛紛斷絕,當真是利刃也未必有如此鋒銳。


    陸家寶大喜:“隻要手腳自如,就不怕你們了,倘若一言不合,大不了我腳底抹油,一走了之。”暗自歡喜,活動了一下手腳,隻覺得手腳無力,全身的氣力竟然不翼而飛,隻能勉強走動,幾同一個廢人。他心下尋思:“怪不得這家夥好說話,原來是下藥了。怎麽辦?怎麽辦?要是我爹爹在此,他會如何應對?”


    吳巴山叫屈道:“誤會誤會,昨天夜裏,屬下見白福壽在酒裏下藥,迷倒了他們,屬下心中一動,就過去對他們說,天師煉的長生不老藥,缺一味帶仙氣的藥引子,這小子正好用上派場。還好他們也沒有多說,就將人交給我,剛剛回來,還沒有來得及鬆綁。”


    陸家寶手指著紅纓,道:“既然是誤會,能不能也放了這長頸鹿,長脖子?”紅纓大怒,叫道:“飯桶,你才是長頸鹿,長脖子?”陸家寶笑道:“你的脖子又細又長,不是長頸鹿,又是什麽?”


    張守一不理他二人爭執,道:“都是客人,怎能這般對待?恕罪恕罪。”右手如刀,照樣劃開紅纓、曹義二人的綁繩。


    吳巴山讚道:“天師這手快刀斬亂麻,當著是出神入化,屬下今天是開了眼界。”


    張守一微微一笑,道:“這唬人的小伎倆,中看不中用,沒什麽可顯耀的。走,小兄弟,咱們到客廳說話。”


    紅纓抖落身上的綁繩,大聲叫道:“驚蟄在哪裏?這丫頭騙我,叫她出來,看我怎麽收拾她。”


    張守一知道她說的驚蟄,是大小姐畢靜兒,當下微微一笑,道:“姑娘息怒,大小姐不在我這兒,早已經給畢將軍帶回家了。”


    紅纓找不到驚蟄,便道:“我要回家,我娘找不見我,一定急死了。”


    張守一道:“不急不急,張某總得盡地主之誼才是。”


    陸家寶見他一直不提解除自己身上中的毒,顯然其意不誠。也假裝不知,道:“很好,如果方便的話,我倒想多過幾日。”


    張守一笑道:“貴客上門,求之不得。”


    陸家寶道:“我和立夏留下來,可以讓這細脖子回去報個平安,她一個女孩子在,我們喝酒吃肉都不能盡興,如何?”


    張守一微微一笑,還沒有說話,紅纓卻道:“我不走,立夏你回去,也是一樣。我倒要看看這飯桶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不能有我在場。”


    曹義心下尋思:“天師道這夥人心懷叵測,大家在一起,就是死路一條,隻有請師父來,方可救師妹脫險。”當下連連點頭,大聲的道:“好吧,我回去,報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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