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月歪著小腦袋,看著陸家寶,道:“奇怪。”


    陸家寶道:“有什麽奇怪的,我臉上有花嗎?”


    小月月道:“不是。我看你也大不了我幾歲,怎麽一拳就將我家的馬兒打死了?你這一拳倒底有多大的力量?”他這一拳不是開碑裂石,而是將一匹馬兒擊斃,其力道之強,可謂石破天驚,猶如雷霆之擊,不可抵擋,當真嚇著了杜爽,也引起這小月月的好奇之心。


    陸家寶見她一臉的迷茫,不由得意洋洋,卻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爹爹一直不讓我動手,這一次我沒有忍住,打死你家的馬兒,壞了規矩,回頭一定要被罵的狗血淋頭不可。”


    小月月道:“你這麽厲害,沒有人打過你的,他以前一定不知道的,現在見你出人頭地,應該高興壞了,非好好地誇你一遍又一遍。”


    不想陸家寶苦著臉道:“誇是不想的,罵是跑不掉的,不被打的體無完膚,也就萬幸了。”


    小月月道:“他怎麽說打就打呢?你怎麽辦?”真有點兒替他擔心起來。


    陸家寶笑道:“不怕,隻要我跑得快,他打不著我一下,最後累得打不動了,就高興的誇我有長進,天大的事都不是事情了。”


    小月月道:“打不著還高興?真是稀奇古怪。”


    陸家寶得意的一笑,二個孩子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兒,忽聽前麵一陣大亂,當下手拉著手,一路小跑過去。


    這是一條羊腸小道,道路兩旁都是水塘,而路中間放了好大的一個牌子,擋住了去路。隻見牌子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四個大字:此路不通。大牌子後麵有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梳了兩個衝天辮子,正在路邊插柳。


    這牌子有棱有角,牌麵被打磨的甚是平整,好像是什麽台案似得,也不知這小姑娘是怎麽把它弄來的。


    其時夕陽西下,看看天色將晚,行人匆匆,都急著往家趕,不想卻被堵在了這裏。眾人見她如此舉動,甚是蹊蹺。有的人便道:“喂,小姑娘,你在幹什麽?天快黑了,趕快讓出道來,我們要過去,你也快回家去吧。”


    那小姑娘直立了腰,抓起靠在大牌子上的一杆大鐵槍,道:“哪個也不準過去,此路是我鋪,此樹是我栽;若從此路過,得留買路財。”說話間一道鼻涕流到嘴邊,嗖地一聲,給她吸回鼻子裏。


    眾人嚇了一跳,這小姑娘持槍而立,瞬息間好像又高又大,威風凜凜的將整個道路都堵住了。大家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幾眼,見這小姑娘大腦袋上梳了兩個衝天辮子,塌鼻梁,大嘴巴,還有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不說話還好,一張口,還時不時的還淌下一道鼻涕來。雖然長得虎頭虎腦大,但明明稚氣未脫,還是一個女孩子,怎麽看都跟那些攔路搶劫的強盜,搭不上邊。眾人誰也沒將她放在心上,不由都哈哈大笑起來。


    有一高一矮兩個漢子越眾而出,那長著一副大胡子,一身黑衣的大漢,瞪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晃著一隻油錘般的大拳頭道:“小丫頭片子,你可識得我們?”那小姑娘將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道:“不認識。”


    後麵的那白臉小個子嘿嘿冷笑著道:“小丫頭片子,你做打劫的,就應該知道打劫的祖宗,應該聽說過黑白雙熊吧?”杜爽、狗雜種二人心中一動,同一個念頭:怎地是這倆個貨色?


    那小姑娘將鼻涕一吸,吸回鼻裏,仍是搖頭,道:“沒聽說過,有誰有聽說過他們嗎?”狗雜種道:“小姑娘,他二人就是這幾年來殺人越貨、心狠手辣的黑白雙熊。其中的大黑熊劉亮,力氣可大得很,一熊掌下去,常常打得人筋折骨斷;小白熊衛博,雙腳利索的很,很少人能跑得過他。據說他二人跟著黃巢,可吃了不少人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二人正是黑白雙熊,大黑熊劉亮裂開大嘴,得意的笑了起來,想不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居然還是有人識得自己的厲害,看來自己已經名動天下了。不由得更加趾高氣揚了。


    小白熊衛博看向說話處,一眼看見了那匹小白龍馬,心中一動:媽的,這匹馬跟老子倒蠻配的,待會將這小妮子嚇走,定將這馬兒弄來玩玩。扭轉頭來,向那小姑娘裂開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牙齒,做出一副要咬人的樣子。


    那小姑娘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道:“喔,原來你們就是黑熊白熊,現在我知道了。”


    大黑熊劉亮將大腦袋搖得似撥浪鼓一般,道:“不對,不對。將人家打得筋折骨斷有什麽好玩?我是一伸手,喀嚓一聲,扭斷烏龜王八蛋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摘下來,那才叫好玩呢。”


    小白熊衛博道:“大老黑,那一招是怎麽來著?我也想學一學。”


    大黑熊劉亮道:“這一招好學,先用右手抓住頭蓋骨,左手撥動肩頭右轉,右手抓住腦袋左轉,雙手一交叉,喀嚓一聲,基本上那人的脖子就斷了。


    那小姑娘瞪大眼睛,叫道:“你們別過來,過來本姑娘就刺死你們。”心中打定主意,絕對不讓這兩個壞家夥靠近,隻要離他們遠遠地,他們扭斷脖子的拿手好戲,再怎麽厲害,也無用武之地。


    小白熊衛博見居然沒有嚇退她,不由得大感意外,但畢竟是外強中幹,不由大笑數聲,才道:“小丫頭片子,你我都是強盜,攔路搶劫就搶劫,幹什麽還插柳鋪路?做強盜的,可沒有你這麽忙活的。”大黑熊劉亮道:“你隨手插了幾根柳枝條,就以為自己是強盜了嗎?真是笑死人了。”


    那小姑娘解釋道:“我爹爹說了,幹什麽事情,先要名正,方可言順,欲求之,必先予之。隻有先付出,再索取,方可理直氣壯,順理成章。我若不栽樹,不鋪路,那麽此路是我鋪,此樹是我栽,這句話豈非就是一句空話嗎?假話了?我爹爹說了,說謊話可不是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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