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剛知道的這事兒!”蘇曉哲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抖,“我們隔壁宿舍小暴你知道的吧?脾氣一點就炸的那個,他在新聞媒體實習,剛拿了這報紙來問我認不認識這裏麵說的法醫,我、我……”


    “蘇曉哲,你把我賣了?”可可語帶調侃。


    “當然沒有!!”蘇曉哲被嚇出一身冷汗,“我叫他滾蛋了。”


    “那不就得了,你緊張什麽。”可可平靜地說。


    “可可可是……”


    “行了,有空擔心這個,好好考試吧你,嘴長在別人身上,難道要去和全世界解釋我不是殺人凶手?”


    可可幾句話打發了嘮嘮叨叨的蘇曉哲,如果淪落到要這些後輩來替自己擔心,還不如打回原形重新去念書好了,她想著。


    抬頭看到幾步開外,大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打過幾個電話了,“我和宣傳部聯係過了,這種影響破案的媒體報道,他們會想辦法……”


    潯可然沒有聽進去,她的注意力全部被這篇報道給吸引,文章裏寫著,“據知情者爆料,這位年輕的女法醫性格尖銳,格格不入群,但自我正義感極強,因涉嫌此次連環挖心案而被停職中。”


    “哦哦,他怎麽不寫我青麵獠牙,頭上長角屁股有尾巴呢……”可可調侃著說,無意識地攪動沒剩多少奶茶的被子。


    大繒捏住她的手腕,他知道潯可然隻有在壓抑自己的憤怒時,才會不斷做些無意識的小動作,比如折騰這杯快見底的可可奶茶。


    “我會處理的。”大繒說著,關掉了屏幕上的郵件。


    “有什麽好處理的,人家措辭嚴謹,每句都是據說、據爆料,據透露,責任全無,說了又……”一旁桌上手機又響了起來,電話來自一個陌生號碼,在可可還愣著的時候,大繒一把拿起她的手機接了起來。


    “喂………不是,你打錯了。”大繒幹淨利落地掛斷電話。


    “喂,那是我的手機。”


    大繒沒有回應可可的抱怨,“給家裏打個電話,然後關機。”


    哈啊?


    可可還愣著,手機再度響了起來,又是一個陌生電話,這回她終於明白大繒的意思了。


    大繒一把搶過手機,拒聽,直接關機,然後把自己的手機給可可,“拿我的打給你家裏人。從現在開始,24小時關機,還有…”周大繒直視著還不知道情況嚴重性的可可。


    “不準離開我的視線。”他說。


    ——————————————


    王愛國一邊盯著電腦屏幕一邊在白紙上記著什麽,一旁的白翎薛陽和徐婉莉等都在對著聽筒打電話。


    大繒從會議室門外走了進來,“怎麽樣了?”


    “我這裏快排查完了,”王愛國放低聲音說,“根據潯姐的資料,和我從總庫裏調取的結合在一起,潯可然從職位上任開始,總共涉及的案件有七百多起,包括全部協查、複核、審查等等……”


    白翎打著電話,手裏擺了個‘牛逼’的手勢。


    “其中所有犯人都在獄中服刑的有五百多,剩餘兩百多案子,排除未破案的、犯人死亡的、流竄至國外的等……”


    “王愛國,”大繒不得不打斷他的話,“直接告訴我結果。”


    “哦哦是,大約有89個初步符合受害人挑選範圍。”


    “多少個是ab型血的?”


    “誒?有針對血型犯案嗎?”


    “原來沒有,直接給我結果。”大繒催促道。


    技術宅王愛國立馬開啟了結果搜索,嘴中還不自主地繼續絮絮叨叨,“……啊有了,36個!”


    “這麽多?”


    薛陽放下聽筒,“隊長,我們已經快把89個的電話都打完了。”


    大繒嗯了聲,走過去查看薛陽的記錄本。


    “我們以醫保中心的名義問的,我這裏還真有一個,上星期被人騙去做過全方麵體檢。”


    “怎麽騙的?”


    “是不是居委會?”徐婉莉放下聽筒,問。


    “你也有?”


    “對對,我這裏有兩個!都說是居委會每年一度的贈送全麵體檢,抽了血,驗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大繒看了眼徐婉莉的記錄,果然被騙去體檢的,都是ab型血。


    “等、您您慢點說……”白翎對著話筒突然提高的聲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嗯……嗯……”白翎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他捂住話筒,壓低聲音,“隊長,這人家屬,說女兒失蹤了兩天了……”


    “是目標?”大繒大跨步走過去,看著白翎桌前的記錄本,找到他所說的目標名字……


    ab血型!


    ——————————————


    她趴在大繒的書桌上,一旁放著最愛的可可奶茶,手裏拿著案子每個受害人的各種報告,腦袋裏卻在想著其他事情。


    潯可然在反思,她是不是中了大繒的圈套?怎麽不知不覺中又變成了被他監視、不、簡直是監視加控製的狀態。難道這一切……都是周大繒這個跟蹤狂的陰謀?


    黑貓素素靈活地跳上書桌,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書桌上的腦袋。


    “素素……你說刑警隊長會不會是個變態啊?”


    素素打了個哈欠,拿爪子踩了踩可可的臉蛋。


    她不是沒問過報道的來源,但周大繒的回答隻讓她更覺得莫名。


    “不是侯廣岩。”他說。


    “看起來你知道這位‘據爆料’是誰咯?”


    大繒沒有吱聲。


    可可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喂周隊長,項鏈的事情,我還沒打算原諒你誒。”


    大繒無奈地抬眉瞟了她一眼,“我知道是誰,但不打算告訴你。”


    “為什麽?!”


    “因為你肯定又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什麽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之類的屁話。”


    可可很疑惑,難道她無意中得罪了誰自己都不知道?……好吧她的確得罪過不少人,知道也沒差別。


    “這家夥,不管哪個家夥,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完全行為力和決斷力,自己做的事情,全是因為他自己要這樣做。如果沒有健全的人格做出壞事,也不過是因為父母沒教育他成獨立的個體。總之,和你沒關係。”


    可可猛地從書桌上跳起,現在想來,完全是被周大繒那一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給蒙過去了啊!我不過是想知道誰在背後捅我刀子而已啊!


    素素從她身旁走開,在角落裏哢嚓哢嚓地啃著什麽,可可過去一看,居然是載有那篇報道的報紙。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她居然看開了,在沙發上一趴,開始仔仔細細地看起了那篇誣蔑自己的長篇報道。


    “來瞧瞧,這家夥還寫了老子什麽……唔,因為正義感強烈,曾在媒體上公開飽受爭議的案情,好吧老子就是幹過怎麽著,還有什麽……在犯罪現場用解剖刀反擊嫌疑人,並將其手掌釘在地麵……看來爆料的還真的是自己人……”


    可可俯趴在沙發上看報紙,素素悄無聲息地爬上她身,坐在她背後凹陷下去的腰窩上……真暖和。


    當看到描述案情這一段,可可突然愣住了。


    ‘而發生的本市的一連串挖心凶殺案,不僅駭人聽聞,並且具有詭異的專業性。據可靠人士聲稱,凶手不僅曾在公開場合、受害人家中等地方實施犯罪,更是懂得使用強酸性液體毀屍滅跡,這一連串專業的反偵察行為都令人嘖嘖稱奇,讓人不禁聯想到凶手可能與警方有所關聯。而在此推論上,警方在排查中發現該法醫與所有受害人都有或多或少的關係性……’


    哪裏不對勁……可可再度掃視了一遍這段話,突然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素素被驚得一跳老遠,對著已經奔出房門的主人嗷嗷抗議了兩聲。


    ——————————————


    大繒站在門口,看到副組長灰頭八腦地從審訊室裏出來,對方無聲息地關上審訊室的門,對大繒搖搖頭,“什麽都不肯講,這記者老奸巨猾的很,一會說這是新聞自由,無權幹涉,一會又繞著彎子套話。”


    大繒點點頭,“放心,我知道是誰和他爆料的。”


    “那就行,好在有一點可以放心,這家夥和報社都再也不敢提這個案子了。”


    大繒沒出聲,那有什麽用,報道已經發出,對可可的傷害也在所難免,除了讓時間流逝,讓所有八卦的眼神都轉移視線外,大概隻有盡快抓住侯廣岩,才能換她一個清白安寧了。


    副隊長遠遠就看到那個女法醫跑了過來,給大繒使了個眼色,瞬間遁離。


    大繒眼看著可可越來越近,心中一陣叫糟糕,一定有人透露了報道記者被請來的消息,否則這家夥才不會跑到這裏來。


    “我要見他。”可可站在大繒麵前,眼神很認真。


    大繒點起煙,沒有說話,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在麵前審訊室裏的記者並不焦急,甚至可以說充滿了躍躍欲試的興奮,即使他試圖隱藏,也瞞不過大繒這種審訊過無數人的老手。現在送潯可然這種沒有經驗的家夥進去,簡直就是送塊大肥肉給記者盡情宰割。


    “你放心,我們已經快查到他的情報來源,隻要……”


    大繒話還沒說完,王愛國急匆匆地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裏,大繒又是一陣頭疼,“真有真有啊隊長,你說的沒錯是那家夥!”


    大繒對王愛國打了個眼神,但總也隻和計算機編碼打交道的王愛國完全沒察覺到,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就是那個楊竟成,我查了他的通話記錄,他沒用自己手機打,是用了父母家的座機,還以為這樣我們就不知道了這個笨蛋隻要查他最近通話記錄裏的名字然後錄入公安係統查親屬關係就、額、隊長你為什麽老眨眼?你眼睛疼嗎?”


    我頭疼!大繒瞪著天然呆的技術狂。


    “不用在意我,”可可在旁邊說,王愛國這才反應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對對不起,我我……”


    大繒揮揮手,沒事,你查的挺快,走吧,恩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他那個誰潯姐…”


    滾蛋!大繒終於忍不住吼了句。


    “啊還有啊那個第一通電話,是記者先打給楊竟成的……”王愛國邊喊著邊往後退,然後迅速撤退了去。


    看著王愛國來去匆匆的背影,可可才道,我聽說了一點,薛陽和那家夥打了一架,對吧?


    大繒都不用問可可哪裏聽說來的,警隊裏漢子們多,但八卦的姐姐阿姨們也不少,就算他曾再三強調不許和可可說,她依舊可能從師傅常豐那裏聽來種種八卦。


    “你知道就行,也沒什麽大事。”大繒瞟了可可一眼,這理由他都嫌說出來丟人,“楊竟成那小子因為你的貓偷吃了他的燒烤,和薛陽他們起爭執,話中說了些很難聽的……關於你。”


    可可接著他的話,“然後就打了起來?然後楊什麽成就挨了打還被罰?然後就記恨著我?……跟我有毛關係啊!?”


    大繒撇撇嘴,有點不好意思地不置可否,“總之,這件事你不用在意,我會處理。”


    “我在意的不是這個,不管是誰給記者通風報信,都不是我要見他的原因。”


    大繒看著可可,想不出這倔強又總是出奇不意的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大繒,相信我。”


    男人無奈地歎口氣,把煙扔在地上踩滅,他什麽時候能橫下心拒絕這丫頭的請求呢?


    “見他可以,我要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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