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楓,大學裏學的考古,考古專業是個冷門,在快節奏生活的今天,投身考古事業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我之所以學習考古,除了我天生就喜歡稀奇古怪的事情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學這個的很少,將來好找工作。


    記得當時班主任說,考古專業畢業後大致有四種職業可以從事:一是留校任教,從事古學方麵的教學研究;二是進入博物館、考古研究所等機構從事專業研究;三是當考古專業方麵的記者,專門從事考古新發現、文物遺址保護等方麵的報道或深入挖掘相關題材;四是進入諸如拍賣行等,從事文物鑒定、估價等藝術品方麵的投資。


    等畢業後,我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留校任教想都別想,隻有豐富古物鑒定實踐經驗與理論水平達到骨灰級別的老教授才能勝任。進入博物館、考古研究所等機構從事專業研究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至於當考古專業方麵的記者或進入拍賣行,則需要腿勤、眼勤、嘴勤,我這人比較懶,不適合幹這個。


    就這樣,兩年過去了我一直處於無業狀態,期間偶爾打個零工,賺點生活費而已,直到兩個月前,我遇到老魚,狀況有了改變。


    老魚叫陳風玄,大學四年同一個寢室上下鋪的兄弟,話不多,看上去有些木納,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他朋友很少,我算其中一個。“老魚”綽號怎麽來的已經不記得了,這綽號挺符合陳風玄,像魚一樣遊來遊去,神龍不見首尾,偶爾眼睛很專注地盯著某處,不知想什麽。很多時候我都在想,老魚學考古最適合不過了。


    那天遇到老魚時,天已傍晚,正下著小雨,秋風裹著雨點砸在身上,形影孤單的我更顯得失魂落魄。老魚把我約進一小酒館,默默無語兩瓶啤酒下肚後,老魚說我看出來了你現在混得不怎麽樣,跟著我幹吧。說完,他從衣兜裏摸出一張銀行卡,“卡上有八萬,錢不多,是我這兩年賺的。過段時間,會接個大活,順利的話,這點錢,九牛一毛而已。”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我有些發懵,聽完老魚解釋後,我有些吃驚。


    原來,老魚在網上注冊了一個公司,專門受理民間靈異事件,替人排憂解難,不到兩年時間內已經接了十幾單生意了,卡上八萬元就是這麽得來的。


    我感到很吃驚,也很意外,靈異事件?靠幹這個賺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馬上我就覺得這種事發生在老魚身上一點也不奇怪,大學四年上下鋪期間,晚上睡覺前老魚經常對我講一些關於靈異方麵的故事,奇奇怪怪的,有的故事聽上去很嚇人,睡著後經常做噩夢。老魚怎麽知道那麽多呢,因為他是黔南人,那地方荒山野嶺非常偏僻,幾乎與外界隔絕,老魚的爺爺是守墓人,八十多歲了,守了一輩子墓,親眼目睹過一些很詭異的事情,老魚對我講的那些故事就是從他爺爺那裏得來的。


    我問老魚十幾單接的都是什麽生意,老魚灌下最後一瓶啤酒後,漲紅臉,悶聲不吭地盯著酒館外麵裹著秋風的雨點,半響後,搖頭道:“沒意思,都是小活。”


    老魚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人眼睛能看到的東西,也有人眼看不到的東西,大多數人通常都陷入一個誤區,認為肉眼能看到的東西是切實存在的,看不到的東西是不確切的、沒有存在感。老魚還說了一些很玄妙的話,什麽陰中有陽、陽中有陰,肉眼看到的是陽,看不到的為陰,靈異屬於陰。


    十幾單生意都是小活,指的是鬼上身、鬼壓床等之類的事情,老魚說話的語氣很是輕描淡寫,但我覺得很好奇,很久之前,我聽說過類似鬼上身、鬼壓床等事情,總覺得這種事非常遙遠,好像傳說一般,現代社會節奏快,怎麽會有這種事情呢。


    老魚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如今地球被人類破壞的太厲害,到處搞開發建設,陽與陰的平衡被打破了,陽已經嚴重影響到陰的生存,神靈生氣了,要采取手段懲罰人類。所以,現代生活節奏越快,人的焦躁感越強烈,發生在身上的怪事就越多,生活看似平靜,實則背後潛伏很大的危機。


    那天晚上,老魚喝了不少酒,話有些多,他說他的手藝是從爺爺那裏學來的,他現在需要個助手,我是最佳人選。


    我聽得很興奮,更多是好奇,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老魚幹的這行當應該在三百六十行之外,我這人天生就對稀奇古怪的事情感興趣,老魚讓我給他當助手,我當然樂意,所以,我很痛快地答應了。


    我讓老魚給我講講他接手過的那十幾單生意,他不以為然地說沒什麽,都是很常見的東西,用的都是尋常手段。半天後,他補充了一句“隻有發生在醫院裏的那件事情有點意思”,我問是什麽事時,小酒館裏的夥計好奇地把耳朵伸了過來,老魚不願讓別人聽到,隻說了一句“以後再說吧”,就拉著我起身離開了小酒館。


    出來後,老魚說以前的事有機會再慢慢跟你閑聊,眼下有個大活不可錯過。我想起剛見麵時他說的那句話,問什麽大活,老魚看了看四周,放低聲音說“天機不可泄露,兩個月後,我和你聯係。”


    我問老魚“我已經是你的助手了,咱倆從今日起就是合夥人了,你小子搞什麽搞,幹嘛再等兩個月才見麵。”


    老魚說“爺爺病重,我得回去看看。這段時間,你把手頭上事情處理一下,兩個月後,我和你去一趟香港。”


    老魚說完,轉身就走了。我望著其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站在地上愣了半天。


    去香港?真的假的?我從來沒去過香港,想象中,那是個非常繁華之地。難道,老魚說的那個“大活”與香港有關?


    再次見到老魚時,是兩個月後的一個下午,他眼圈發紅,麵色沉重。一問,才知道他爺爺過世了。老魚說他爺爺最疼他,教了他好多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爺爺臨走的時候對他說,陰陽之道,自古至今民間就有許多高人,觀星宿、相人麵,測方位,知災異,畫符念咒、施行幻術,對於看不見的力量,例如命運、靈魂、鬼怪等,能夠深知其原委,並具有支配這些事物的能力,靈異之術是一門玄妙莫測的學問,光靠努力不行,少不了天賦與悟性,更為重要的是機緣。


    盡管我不懂老魚說的機緣是什麽意思,但我對靈異之術略知一二,知道陰陽學說是中國古老哲學的分支,屬於五行學說,它是一種概念,代表了一分為二、事事皆兩麵,此消彼長、互相牽製。其中,陰與陽被視作事物內部兩種互相消長的協調力量,是孕育天地萬物的生成法則。


    老魚接著說,書本上所講都是空洞的理論,具體運用到實際中去則是鏡中看花水中撈月,與實際相距甚遠,江湖水深,民間不乏有高人與奇人。


    我懷疑老魚已經過世的爺爺是懂風水會陰陽之術的民間高人,如果真是的話,老魚得其爺爺傳授,水平也不低,用現代的話說,老魚應該是個陰陽師。


    詢問老魚時,他連連搖頭,說爺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守墓人,沒什麽本事,他會的一些手段的確是爺爺教他的,但都是皮毛,不值得一提。


    我沒再追問,還是那句話,天機不可泄露,不管對方謙虛還是什麽,這種事是不方便說的,更不會用來吹噓。


    我心裏暗自寬慰,與老魚的相識應該算是一種機緣吧。


    老魚從兜裏摸出兩張飛機票,去香港的,下午四點二十起飛。我有些驚訝:“真去香港啊,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這下你該告訴我,你說的那個大活是什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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