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目送他走出醫療翼,沒有去看哈利,而是掀開了附近的另一個帷幔。


    “我都聽見了。”病床上的人說,他穿著寬鬆的白色病服,斜靠在床頭,用手指指揮著小刀在削蘋果。見鄧布利多坐下,他手指一抬,蘋果自動跳到了校長的麵前,“吃嗎?”


    鄧布利多微笑著接過,咬了一口,隨後立刻皺起了臉,牙都要被酸倒了。


    海蘭德哈哈大笑。


    鄧布利多無奈地放下蘋果,縱容地沒有多說什麽。海蘭德掏出手帕,遞了過去,鄧布利多拿著擦了擦手,溫和地說:“感覺怎麽樣了?”


    “龐弗雷夫人的治療很有效,我覺得不用在這裏再浪費一個床位了。”


    “你的臉色可不是這麽說的。”鄧布利多不讚成地說,“應該讓波皮給你再開一些魔藥。”


    海蘭德眨眨眼,望向了一旁的蘋果。


    想起方才那難以言說的口感,鄧布利多明白了什麽,微笑了起來。


    海蘭德忽然說,“你覺得他死了嗎?”


    鄧布利多收斂笑容,輕聲說:“如果我猜想的沒錯,是的,他已經死了。”


    “日記本、金杯、冠冕、戒指、掛墜盒、納吉尼,也許還要加上波特,如果你跟斯內普教授說的是指這個的話。”海蘭德屈指,一個個慢慢地數過去,“這是已知的魂器,但你怎麽就知道,他製作的魂器隻有這些?”


    “霍拉斯給我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學生時期的湯姆裏德爾曾經問他,為什麽不把靈魂分成七份。”鄧布利多說,“他認為七是個有魔力的數字。”


    “也許他更適合十三,不過幸虧他沒有選擇這個。”海蘭德說,“如果是七的話,那還少了一個。我想波特不是第七個,對吧?”


    “是的,他是個意外。”


    “那麽……還差最原始的那一個。”被梅菲斯特帶走的那一個。


    海蘭德眉心蹙了起來,他很久沒有梅菲斯特的消息了,對方究竟想要做什麽?


    “蘭德爾,你有沒有想過,”鄧布利多望著他,緩慢地說,“為什麽會有幾個魂器同時出現?它們為什麽會有自己的意識,甚至軀體?”


    海蘭德驀然睜大了眼,“你是說!”話一出口,他察覺到了失態,又壓低了音量,“主魂已經死了?所以其他魂器才會紛紛蘇醒,企圖複活?”雖然是疑問句,但說到最後,他已經確信了自己的猜想,隻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魂器的異常狀況。


    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他從口袋裏掏出一袋比比多味豆,示意海蘭德拿一個。


    “好了,回答問題的階段到此結束,來一顆比比多味豆吧。戰爭已經結束,你得為今年的成績考試操心了,多麽令人愉快的煩惱。”


    海蘭德心不在焉地拿了一顆,扔進了嘴裏,甜滋滋的,是香蕉味。


    “今年還有開學晚宴嗎?”


    “當然,”鄧布利多眨眨眼,“這可是霍格沃茨每年最讓人愉快的事情之一了。雖然今年老師們受了些傷,但可不要小看食物的魔力,一頓美味的大餐有時候比魔藥管用多了。至於學生們,他們已經被護送到學校了。”


    “什麽時候的事?”海蘭德一怔。


    “如果我想的沒錯,你的朋友們已經在來醫療翼的路上了。”鄧布利多說著,也嚐了一顆比比多味豆,滿足地笑了起來,“橘子味。”


    鄧布利多說的沒錯,在他離開後不久,一群斯萊特林就偷偷溜進了醫療翼。他們使了個小花招,讓龐弗雷夫人匆匆離開了崗位,沒有人監督,斯萊特林們順利地見到了海蘭德。


    “你看上去精神不錯。”布雷斯仔細打量了一番好友,最後下了結論。


    “隻是魔力透支。”海蘭德懶洋洋地說。


    “梅林保佑。”


    “昨天都發生了什麽事?”達芙妮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是個很漫長的故事。”海蘭德微笑著說,他想了想,用簡單的話把事情複述了一遍。在提到他闖入食死徒的聚會,目睹了黑魔王的戰鬥時,旁聽的人都倒吸了口涼氣。等講到他一路追蹤巨蛇,最後幹掉這最後一個魂器的時候,小蛇們再也維持不住鎮定的表情,麵麵相覷,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良久,窒息的氛圍仍在持續。


    “那麽……”阿斯托利亞最先開口,她小心翼翼的,帶著幾分不確定地說,“那個連名字都不能說的人……這一次終於被殺死了嗎?”


    海蘭德沉吟了下,沒有采用鄧布利多的回答,慢慢搖了搖頭。


    “我不能確定。”他說,“也許是,也許不是,在我親自證實這一消息前,我寧願認為他還活著,不過苟延殘喘在某個角落,等待著下一次複活的機會。”他話音一轉,“不過,伏地魔已經走到了末路,無論未來怎樣,他都不會有機會重新出現在世間了,我堅信著這一點。”


    “可是……”阿斯托利亞難掩憂心。


    “戰爭已經結束了。”海蘭德簡潔地說,凝望著眾人,湛藍色的眼眸熠熠生輝。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籠罩,喜悅在彌漫,衝淡了凝重與壓抑,每個人臉上都漸漸掛上了輕鬆的笑容。


    “說起來,我們也有一些事要告訴你。”布雷斯說,嘴角微微上揚,“昨天我們可不是隻顧著擔心,雖然比不上你在霍格沃茲的戰果輝煌,但也做了點成績。”他說著,看了眼西奧多。


    西奧多會意,遞給了海蘭德一卷羊皮紙。


    海蘭德展開,低頭看去,隻見最上方用粗重的筆跡寫道:“神秘人的最後一搏?十六名食死徒將接受審判。”


    西奧多解釋說:“這是明天即將刊登在《預言家日報》上的文章,昨天傍晚,十三個純血家族達成了一致意見,準備同神秘人徹底決裂。其中,帕金森先生是《預言家日報》的總編,他親自起草了這篇文章。除此之外,大家都發動了自己家族的力量,我爸爸就帶著我去抓捕了兩名在逃的食死徒。”


    “帶著你?”海蘭德詫異地說,“你們也參加了?”


    “是的。”達芙妮接口,“我們都參加了。”


    “這太危險了。”海蘭德皺眉說。


    “這是種表態,蘭德爾。”布雷斯輕快地說,“也是種資本。帕金森先生已經答應我,等我畢業後,就讓我進入《預言家日報》了。”布雷斯眨了眨眼,“帕金森先生還說,等你之後有空,他希望同你見一麵。”


    西奧多有點謹慎地說:“除了帕金森先生外,我爸爸,以及其他人都想見一見你,可以嗎?”


    海蘭德拿著羊皮紙,微微笑了下:“如果是這樣的話,當然可以。”


    這是一種政治上的站隊,也是一種利益上的交換。老一輩的純血家族放棄了黑魔王,而選擇了互相結盟,同時願意讓海蘭德成為他們利益的代表人。這裏麵有盧修斯的推波助瀾,也有年輕一代純血巫師們的支持。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好的開始。


    龐弗雷夫人沒有離開太久,又過了一會兒,她就匆匆趕回來了。在此之前,小蛇們早已悄悄離去。海蘭德躺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後,還在考慮之後的一係列問題,忽然見簾子一動,布雷斯去而複返,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


    海蘭德嘴角一翹,沒有什麽意外的樣子,手一撐床板,坐了起來。


    “你想問我什麽?”


    布雷斯雙手環胸,說:“馬爾福先生一直都在和你聯絡吧。”


    “你是怎麽猜到的?”海蘭德笑容加深。


    “這並不難猜。”布雷斯慢慢說,“在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之前,我收到了你的來信,讓我們保持警惕,時刻小心。緊跟著,列車就遇到了食死徒的襲擊。如果說你不知情,我智商一定被巨怪吃了。”他嗤笑了一聲,繼續說,“既然食死徒裏有你的暗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西奧多的父親諾特先生,在得知了消息後,你還獨自一人來到了霍格沃茲。無論你想做什麽,都需要一個人在外麵和你進行配合,同時告訴你最新的情報。起初,我以為那個人是斯克林傑部長,你們曾經有過一次合作。但等家裏有消息傳來,馬爾福先生聯合了十二個純血家族,我才想到你找的人是他。”


    “精彩的推論。”


    “那麽,”布雷斯低聲說,“蘭德爾,你說神秘人生死不明,也是故意的吧?”


    海蘭德沒有否認:“有一個威脅存在,才能讓某些人心存顧忌,不是嗎?”


    有了威脅,才能讓他們為自己的性命提心吊膽,不會輕舉妄動,進而緊緊抓住他這一跟救命稻草,輕易不鬆手。


    布雷斯長長呼出口氣,有些憂慮地說:“你在玩火。”


    “但你們會幫我的,是嗎?”海蘭德眼睛明亮,笑容一直未曾褪去,向對方伸出了手。


    布雷斯聳了聳肩,說:“啊,當然。”


    他緊緊握住了海蘭德的手。


    在醫療翼的住院時間並沒有很長,在度過了一個歡樂的開學晚宴後,海蘭德第二天就住回了自己的宿舍。清晨,狂歡後的公共宿舍一片寂靜。他抱著課本,登上樓梯,穿過空曠的長廊,在一層禮堂旁邊走過時,一隻貓頭鷹落在了肩頭。


    會是誰的信?


    海蘭德略帶著一絲詫異,從貓頭鷹的爪子上解下了信,上麵沒有署名。


    “親愛的蘭德爾……”看到熟悉的筆跡,他一瞬間繃直了背,是梅菲斯特的筆跡。


    “霍格沃茲的事情,我已經都知道了。禁林裏的朋友們告訴我,你在跌爬滾打後,成功幹掉了一條蟒蛇。雖然過程慘不忍睹,但我得說,幹得漂亮,我和墨爾都為你驕傲。”


    “我和墨爾準備去度假,至於去什麽地方?這是個秘密,就不告訴你了,你也用不著來找我們,如果不幸的話,我們遲早會再次碰上。當然,我希望這一天晚一點到來,被你打擾了我們的獨處時光可就不好了。”海蘭德讀到這裏,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千年前,薩拉查斯萊特林為了一個預言,決定改變命運。現在,如預言所說,命運已經改變。所以是時候結束一切了。我們都是這麽想的。”


    海蘭德微怔,一目十行地掃過下麵的話,雙手緊緊捏著羊皮紙的邊緣,一陣涼意湧進了心裏。他把手中書往包裏一塞,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腳步越來越快,最後近乎小跑了起來。


    信中的話仿佛在耳邊環繞。


    “在預言的軌跡中,湯姆裏德爾會是斯萊特林的最後一個後裔。薩拉查斯萊特林為了改變命運,施展了禁忌的魔法,墨爾諾斯因此來到了這個世界。現在裏德爾的魂器已經全部被消滅,上次散步的時候,主魂也被我順手幹掉了,事情已塵埃落定,有些人自然要回到原本的軌道上。”


    海蘭德跑過走廊,三步並兩步上了旋轉樓梯,中間穿過了皮皮鬼,如冰水般的溫度冷的人一激靈。


    “嘿!小鬼,往哪兒撞呢!”


    “抱歉,有急事。”


    他顧不上其他,繼續向目的地趕去。在他的身後,皮皮鬼不滿地嘟囔著,血人巴羅飄然而至,瞪了他一眼。皮皮鬼立刻閉上了嘴,做了個把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還有一件事,我想得告訴你,我親愛的小蘭德爾,死亡是所有人的歸宿,有的巫師畏懼死亡,強行留在了生與死的界限之間,化為了幽靈,但最終也逃脫不了消散的命運。你知道,墨爾諾斯曾經製造了死亡三聖器,它們擁有改變生死的力量。他把回魂石戒指送給了薩拉查的女兒,他的妹妹瑪麗安。瑪麗安嫁給了一個岡特,於是戒指世世代代在岡特家族傳承,直到伏地魔把它做成魂器,最後落入了你的手裏。”


    “不要輕易使用戒指,即使它能與亡者溝通,讓你獲得不可思議的力量。煉金術的基石就是等價交換,你想要獲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如果有朝一日,你找全了三聖器,複活了別人,那代價一定是你的生命。”


    到了六樓的一個角落後,海蘭德停下了腳步,用蛇佬腔念出咒語,牆壁緩緩裂開。他走了進去,裏麵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依舊是之前的模樣。他匆匆一瞥掛在牆上的斯萊特林族譜,末端湯姆裏德爾的名字果然已經黯淡無光,失去了顏色。


    “薩拉查老師,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


    海蘭德耐心地等著,又喊了幾遍。


    密室裏空蕩蕩的,依然沒有人回應。


    “也許是去其他地方了。”海蘭德想,抑製著不去想其他可能性。他決定等待,如果薩拉查暫時離開,那麽時間不會太久。


    口袋裏的懷表滴答滴答,指針一格格地移轉,薩拉查始終沒有出現。


    “嘶……嘶……”


    海蘭德霍然轉身,看見一條胳膊粗細的蛇從管道裏遊了出來,是蛇怪安斯洛。


    【薩拉查去哪兒了?你知道嗎?】他有些急切地問。


    安斯洛睜著燈籠似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說:【薩拉查去了很遠的地方。】


    【是哪裏?】


    【薩拉查說,是一個回不來的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像一道閃電,讓海蘭德大腦一片空白,有什麽東西在心裏一瞬間破碎,鋒銳的碎片紮在傷口,疼的他無法呼吸,手指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主人很冷嗎?


    安斯洛想了想,慢慢將他纏繞住,碩大的蛇頭搭在肩膀上,尾巴安慰似的拍打著背部。


    蛇的體溫很冷,但有力的纏繞讓海蘭德漸漸恢複了過來。他沉默地拍了拍安斯洛的頭,從懷裏掏出微皺的信紙,重新讀了一遍。他的視線在第一段停留了許久,最終落在了落款前的最後幾行。


    “死亡並不可怕,它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短暫休眠。我相信你會明白的。”


    海蘭德輕輕摩挲著食指上的回魂石戒指,良久,他鬆開了手。


    “梅菲……”


    滾燙的淚水滴落,濺在了羊皮紙上,讓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嗒、嗒、嗒。


    三層的長廊裏,海蘭德獨自一人走著,他走的很慢,偶爾有熟悉的人打招呼,他微微翹起嘴角,將表情定格在了最得當的位置。


    “嗨,蘭德爾。”阿斯托利亞和幾個五年級的斯萊特林女孩們笑著走過。


    海蘭德點頭示意。


    阿斯托利亞停住了腳步,她遲疑了下,對同伴們說:“等我一小會兒。”


    女孩們眨眨眼,笑鬧著離開了。


    “你沒事吧?”阿斯托利亞問。


    “我很好。”


    “你看起來可不像很好的樣子。”阿斯托利亞一針見血地說。


    “是嗎?”海蘭德雙手插兜,輕笑了一聲。


    “那天的戰鬥,我雖然沒有參加,但聽說很多人都受了傷。”阿斯托利亞想了想,輕聲說,“弗立維教授現在還在聖芒戈醫院治療,他被一個陰屍給抓破了手臂,幸虧及時喝了解毒劑,不過餘毒還是沒有清理幹淨。不僅是他,不少教授都住進了聖芒戈醫院。


    海蘭德安靜地聽著。


    “不過雖然有人重傷,但沒有人死掉。”阿斯托利亞微微笑著說,露出臉頰上可愛的酒窩,“大家都活著,這真是太好了。”


    海蘭德望向了她的身後,那是一扇窗戶,刺目的光直射了進來。


    不對,不是所有人都還在。


    “你確定自己不需要休息嗎?”阿斯托利亞忍不住再次說,“你的臉色不太好。”


    “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既然你堅持的話,那我就不多說了。”阿斯托利亞說。


    “謝謝你,阿斯托利亞。”海蘭德重複了一遍。


    阿斯托利亞欲言又止,最終抱了他一下,向前方等待著她的斯萊特林們追去了。


    海蘭德向前走了兩步,路過窗戶時,隨意向外一瞥,卻在黑湖畔見到了熟悉的人影——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他不由停下了腳步。


    他們悠然地坐在草坪上,似乎在談論著什麽,旁邊隨意地摞著幾本厚重的書。


    鄧布利多抽出魔杖,一邊說一遍比比劃劃,草坪上瞬間鮮花盛放。格林德沃似乎有不同的見解,他魔杖一點,鮮花化為了一隻隻色彩斑斕的蝴蝶,飛翔著翩翩起舞。


    忽然,格林德沃抬頭,敏銳地看了過來,在察覺是海蘭德後,他笑了起來。


    海蘭德也無意識地勾起了唇,眼中的冰漸漸融化,有了幾分溫度。


    他離開了窗戶,漫無目的地走著,他原以為自己會更難過一些,但事實上沒有。在最初的激烈過後,他被奇特的情緒所籠罩著。


    原來這就是死亡,海蘭德想。


    他回憶起了童年,那些病魔纏身的日子,每時每刻都要與死亡鬥爭。他也記起了瀕臨死亡時,曾經見過的那扇大門。墨爾諾斯拉住了他,不讓他進去,說還不是時候。


    原來這就是死亡,他咀嚼著這種滋味,像見到了熟悉的老朋友。


    海蘭德心中忽然一片寧靜。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個荒廢的教室門口,裏麵傳出來的細碎動靜,讓他有些詫異。


    “讓開,該輪到我了。”


    “再讓我看一會兒,就一會兒!”


    海蘭德眉梢一挑,大概猜到了是什麽情況,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裏麵立刻一片安靜,良久,門被拉開了,兩個低年級的拉文克勞站在他麵前,表情訕訕的。


    “你們在做什麽?”海蘭德雙手抱胸問。


    “有一麵鏡子……”


    “我們是來自習的。”見同伴要說漏嘴,高個子的拉文克拉搶著說道。


    “是嗎?”海蘭德把玩著長袍上的級長徽章,拖長了腔調。


    見情況不妙,兩個拉文克勞臉色一變,隨便找了個理由跑了,生怕會因此扣分。


    海蘭德目送他們離開,聳了聳肩。


    教室裏有一麵華麗的鏡子,金色的鏡框閃著璀璨的光,頂部還刻著一行細小的花體文字。


    “厄裏斯魔鏡。”海蘭德一眼就認了出來,“沒想到校長先生一直把它留在學校裏。”


    他遲疑了下,走上前,站在了鏡子前方。心中升起淡淡的期待,他是不是可以見到逝去的人?


    但海蘭德失望了——鏡子裏一個穿著黑色校服長袍的巫師,正專注地凝視著他。他看見的隻有自己。


    他退後幾步,又嚐試了一次,依然如此。


    海蘭德伸出手,輕輕放在鏡麵上,和鏡中自己的指尖對到了一起。


    他想起了記載,傳說得到了想要一切的人,可以把厄裏斯魔鏡當成普通鏡子,會是真的嗎?


    “蘭德爾。”忽然,身後響起一個絲滑的聲音。


    海蘭德轉身,朝身後看去,盧修斯正站在門口,手持蛇杖,姿態依舊傲慢,望向他的眼神卻很柔和。


    “你怎麽來了?”


    “霍格沃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作為校董之一,我怎麽能不來看看呢?”


    “德拉科呢?”


    盧修斯沉默了兩秒,似乎有點不悅,簡短地說:“和納西莎在一起。”


    “他什麽時候回來呢?”海蘭德繼續問。


    “明天。”盧修斯不悅的氣息愈發濃厚了。


    “你等會兒要去見鄧布利多校長嗎?”


    “不。”


    海蘭德忽然笑了,眼眸清澈像雨後的天空。


    “我很想你,盧修斯。”


    低氣壓一瞬間消散,盧修斯忍不住想歎息,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奪魂咒,否則怎麽會因為一句話而感到無法抑製的愉悅?這真是太糟糕了。


    “我也一樣。”


    他走到海蘭德身邊,凝視著對方的笑容,這幾天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


    “你看這麵鏡子。”海蘭德讓開了位置。


    “鏡子?”盧修斯疑惑地上前一步。


    “看見了什麽?”


    “我——還有你,這鏡子有什麽特殊的嗎?”


    海蘭德微微睜大了眼,隨即微笑說:“不,這就是麵普通的鏡子。”


    盧修斯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


    “想出去喝杯酒嗎?我知道霍格莫德有一個地方不錯。”海蘭德輕快地說。


    “不錯的提議。”


    海蘭德沒有再去看厄裏斯魔鏡,兩人並肩向外走去。


    哢嚓,教室的門關上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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