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鄧布利多。


    阿不福思冷哼一聲,把魔杖收了起來,背著手晃晃悠悠走到了一旁,歪著腦袋說道:“阿不思,我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裝嫩了?”


    鄧布利多笑了笑:“就在不久前。”


    阿不福思撇了撇嘴,相當不以為然,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海蘭德,說道:“你打算怎麽處理這個小鬼?”


    海蘭德握緊了魔杖,眨了眨眼,試探著問道:“校長先生?”他已經瞄好了大門的位置,隨時準備撤離,雖然他並不確定自己能夠成功逃跑。


    “蘭德爾,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嗎?”鄧布利多凝視著海蘭德,目光十分柔和。


    海蘭德點了點頭。


    “阿不思,你的腦袋終於壞掉了嗎?讓一個小鬼給你保密!”阿不福思嘲笑道,他轉向海蘭德,正準備說些什麽,突然卻頓住了,眼神一瞬間變得十分怪異。


    海蘭德一瞬間覺得毛骨悚然,阿不福思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什麽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奇怪事情一樣,詭異又驚悚。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不讚同地叫道。


    阿不福思看了看海蘭德,又看了看鄧布利多,似乎恍然間明白了什麽,他用一種奇怪的強調緩緩開口道:“瞧啊,多麽熟悉的眼睛,真是該死的熟悉!阿不思,我的哥哥。你確定這個小鬼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嗎?”


    “我和他怎麽可能有關係!”海蘭德想都不想地反駁,語氣之激烈讓自己都嚇了一跳。


    鄧布利多手指顫抖了下,沉默著一言不發。


    “我早該想到了!”阿不福思暴躁地說,“當時你整天往他家裏跑……我早該想到了……格林德沃……去他媽最好的朋友!”


    海蘭德的心髒跳得飛快,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之前尋找那麽久的答案現在就擺在他的眼前,隻要他輕輕一捅,那層窗戶紙就會被撕開。但他卻突然間不想知道了。


    “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海蘭德假笑著說,他轉身向門口走去,但就在手指馬上就要碰到門把手的時候,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他頓住了腳步。


    “自欺欺人就那麽好玩嗎?小鬼?”


    海蘭德轉過身,麵色陰沉。


    阿不福思沒有再看他,他目光炯炯地盯著鄧布利多,譏笑著說:“怎麽,我的哥哥,你可不要告訴我隻是恰巧長得有些像。”


    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閃爍光芒,他堅定地說:“夠了,阿不福思!”


    阿不福思略略後退了半步,他對這樣的鄧布利多似乎十分的畏懼。


    “蘭德爾,你可以走了。”鄧布利多對海蘭德說。


    海蘭德臉色蒼白,但眼睛卻明亮得刺人,他很輕地說:“校長,你和我父親,有什麽關係嗎?”


    鄧布利多的臉色變得同樣蒼白,他幹澀地說:“你怎麽會這麽想?”


    “一年級的時候,我見過厄裏斯魔鏡。”海蘭德平靜地說,“在鏡子裏,我看見了您和我父親。厄裏斯魔鏡能夠照出人內心最深切的願望,先生。當時,我一心隻想找到親生父親。先生,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鏡子裏麵嗎?”


    “……”


    鄧布利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往日麵對成千上萬的聽眾他能侃侃而談、談笑自若,但現在看著有著和他相同眼睛的孩子,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海蘭德沒有等到回答,他卻絲毫沒有在意地淡淡一笑,道:“其實這個答案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不過,就像您的弟弟阿不福思先生說的一樣,我假裝不知道,自己騙自己……我隻是一直在逃避罷了。很懦弱,也很矛盾。”


    “蘭德爾。”鄧布利多的聲音像是鏽住了。


    “您是我的另一個父親對嗎?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海蘭德的眼睛犀利而透徹。


    鄧布利多的笑容很苦很澀,他輕聲道:“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也許這麽說您不是很愛聽,”海蘭德的聲音輕柔而有禮,“但是我不喜歡您。”


    阿不福思冷笑一聲,似乎準備說什麽。但鄧布利多把他攔住了,他深吸一口氣,道:“你繼續。”


    “您偏袒格蘭芬多,敵視斯萊特林。而我——是一個斯萊特林。”海蘭德忘不了,一年級期末時從成功的頂峰掉下低穀的那種感覺。


    “真是幼稚的小鬼,你以為血緣是什麽?扮家家酒嗎?”阿不福思嗤笑,“血緣是梅林的魔法,沒有人能夠逃脫,小鬼!”


    “不用再說了,他的確有理由恨我。”鄧布利多疲倦地說,在這一瞬間,海蘭德幾乎以為自己又看見了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心一顫,莫名地有些酸澀。


    鄧布利多一字一頓地說:“蘭德爾,你之所以天生體弱,是因為還是胎兒的時候,就被我的白魔法擊傷了。”跳動的火光下,他的臉色明暗不定,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酷。


    海蘭德咬了咬牙,說:“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為我的緣故,你才活不過十八歲。”鄧布利多冷淡地說。


    海蘭德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阿不福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煩躁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先生。”海蘭德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的出生並不被您所期許……我以後會盡量少出現在您麵前的。”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後背挺得筆直。


    鄧布利多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出聲。


    海蘭德出了門就小跑起來,他漫無目的地跑著,最後在一個沒有人的牆角停了下來。他望著明麗的天空,眼角說不出的酸澀,他倔強地昂起了頭,隻覺得陽光格外的刺眼。


    “好了,人被你氣跑了,滿意了吧?”豬頭酒吧裏,阿不福思瞪著他的哥哥,冷笑著說道。


    鄧布利多坐在木椅上,沉默得如同雕像。


    “說起來,你們還真像,”阿不福思打開一瓶蜂蜜酒,自斟自飲起來,“都是一樣的喜歡自欺欺人,阿不思,這個壞毛病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改?”他倒了一杯酒遞給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接過酒杯,卻並沒有喝。他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才輕聲說:“阿不福思,你說他會不會恨我?”


    “當然會。”阿不福思毫不客氣地說。


    鄧布利多苦笑了一下,什麽都沒有說。


    “你又在算計了,累不累?”阿不福思大口喝著蜂蜜酒,說,“啊,讓我來猜猜你在想什麽。那小鬼……叫海蘭德對吧?他是格林德沃的孩子的消息已經被眾人所知道了,如果一旦和你的關係再暴露,那他就會被推到風尖浪口上,風頭超過所謂的救世主男孩,對不對?”


    “黑魔王和白巫師之子,嘿,這名頭可真不錯。”阿不福思凝視著酒杯說,“《預言家日報》那些混蛋就又有新題材可以吹噓了。阿不思,你覺得你是在保護他,可你想沒想過他的感受?”


    鄧布利多喝了一口蜂蜜酒。


    “感情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什麽更偉大的利益可以衡量的,阿不思。”阿不福思翹著二郎腿說道。


    鄧布利多把酒杯放了下來,他的聲音沙啞:“他已經夠討厭我了,再討厭一點也不要緊的。”


    阿不福思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裏,明亮的火光跳動著。壁爐旁,德拉科被一群人包圍著,興高采烈地談論著聖誕節晚會。他說得眉飛色舞,驕傲地昂起了下巴,鉑金色的短發閃閃發光。


    德拉科正說著,突然看見了從門外走進來的海蘭德,想起盧修斯前段時間的來信,要求他找機會請海蘭德來家裏一趟。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矜持地笑道:“蘭德爾,聖誕節有什麽安排嗎?我們家在那天會舉辦舞會,你要不要來參加?”


    海蘭德想了想,說:“如果你歡迎的話。”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之間的事情,他不想再去探究了。剛才從豬頭酒吧出來,他不知為何感到十分的疲憊,不想見鄧布利多,也不想見格林德沃,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呆上一段時間。既然聖誕節不回鬱金香城堡的話,那去馬爾福家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歡迎!”德拉科的眼睛亮晶晶的,“布雷斯、達芙妮他們也要來,到時候我帶你們去參觀新建的白孔雀花園。”


    海蘭德勉強笑了笑,心裏對即將到來的聖誕舞會多了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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