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麽噠麽麽噠!


    第十二章


    單寧正擦著汗, 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是霍銘衍的助理帶著下午要審閱的文件過來。


    單寧左瞅一眼, 右瞅一眼,覺得這戴著眼鏡的青年也是沉默寡言的款, 心放下大半。霍銘衍本就不愛說話,再來個不愛說話的家夥哪有可能湊一塊, 就該找個能說的才行——比如他這樣的。


    有外人在, 單寧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霍銘衍沒罵他,也沒趕他走,四舍五入就是原諒他了!單寧笑眯眯地說:“那我下班後去你那兒。”


    霍銘衍點頭。


    單寧走到門外, 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霍銘衍已經坐到辦公桌後,正側頭聽著助理的回報。窗簾沒拉攏,溫暖明朗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了霍銘衍臉上。霍銘衍沒有說話, 隻靜靜地聆聽著, 長長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淡淡陰影。


    單寧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的高中時光。


    那時霍銘衍坐在窗邊。霍銘衍皮膚白皙細膩,一直浸沐在陽光裏也白得很,那光仿佛落不到他身上, 隻給他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他不愛說話也不愛聽課, 不怎麽在意成績, 也不怎麽和人往來, 好像整個世界都和他沒什麽關係。


    霍銘衍, 霍銘衍, 霍銘衍。


    那種幾乎令單寧整顆心沸騰起來的悸動又湧上心頭。那曾經被現實狠狠打入泥濘的念想, 此時此刻又一次從心底複蘇,貪婪地啃噬著他顫動的心髒。他想要攀上高峰,攀上懸崖,把那朵獨自長在寒風之中的花兒護到懷裏,替它遮風擋雨,哪怕會摔得粉身碎骨也不在意。


    單寧抽回被釘在霍銘衍辦公室外的腳。他大步下了樓,回到自己的巡邏車上,下意識地摸向腕間的玉八卦,絲絲涼意從玉八卦裏滲出來,平複了他焦灼的心情。


    總有一天可以的。


    他永遠都不會認命。


    單寧開著巡邏車在西城區繞了一下午,沒發現什麽異常。臨近傍晚,單寧開車穿過廣場、越過南山,去了老碼頭那邊。


    相比東邊的國際大港口,老碼頭這邊要冷清的多,隻有零星的漁船停靠在岸邊,一溜的矮蓬,烏漆漆一片,來個浪花都能把它們給吞了。海灣三麵臨海,像隻伸進海裏的靴子,但西麵的海域比較邪門,經常出事,大船的航線都不會經過。


    單寧向剛出海回來的漁民買了一籮筐的海鮮,魚多,貝類也有,還有些海蝦海蟹之類的,都新鮮得很,亂爬亂跳。他爽快地付了錢,把籮筐弄上巡邏車,開去南山把一籮筐海鮮都捎到半山腰,藏到沒什麽人經過的地方。


    這是給貓老大它們的,單寧準備晚上再來一趟,要是貓老大它們沒出來吃他就給它們提個醒。


    單寧藏完海鮮,回到巡邏車上開車下山,有點肉疼自己剛發下來的工資:昨晚被老成他們宰了一頓,今天又買了一籮筐海鮮,看來這個月又存不了幾個錢了!


    單寧把巡邏車停回城管大隊。


    前不久單寧狠狠收拾了一批人,大部分不安份的家夥都夾著尾巴做人,城管大隊沒什麽大事,交班非常順利。他蹬著自行車回了出租屋那邊,隨便收拾了點東西塞背包裏,又騎著車去福壽裏那邊。


    福壽裏算是西城區裏比較清靜的,裏頭有個早年建的幹休所,勉強算是“重點保護區域”,沒那麽多外來租客。單寧騎著自行車進了福壽裏,一路看門牌,不一會兒就找到了88號。


    從外頭看去,這院子好像長著不少花木,有些都爬出牆外來了。他感受到院子裏透出的濃鬱生機,心頭跳了跳,把自行車擱門邊去敲門。


    沒人回應。


    單寧從門縫裏瞅了瞅,沒瞧見人,抬起頭掂了掂圍牆高度,覺得自己可以輕鬆翻過去,頓時有些蠢蠢欲動。翻牆這技能他初中高中常練,工作後挺久沒翻了,感覺還挺懷念。他一腳踩上自行車,抬手攀上圍牆,伸出腿往上跨。


    等單寧整個人坐到了圍牆上正要往裏跳,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單寧忙抬頭看去,見到了踏著夕陽走進福壽裏的霍銘衍。


    霍銘衍也遠遠看見了單寧。他抬眼看向那個跨坐圍牆上的家夥,腳步頓了頓,站在原處不動了。


    單寧臉上一陣臊熱。他訕訕地說:“咦,你沒在家啊,我還想著你是不是不方便開門,比如正在尿尿什麽的。”


    霍銘衍:“……”


    單寧重新翻下圍牆,踩著自行車的車座下地,麻溜地跑到霍銘衍身邊:“你們下班這麽晚啊。”他拍了拍背後的背包,“我都回去收拾好東西了。”


    霍銘衍掃了眼單寧那一不怎麽鼓的背包,沒說話,開門。


    單寧剛才在圍牆上瞧見了院子的情況,跟在霍銘衍背後往裏走,一眼被裏麵的樹木吸引住了。他拉著霍銘衍說:“這棵梨樹結了梨子,八月大概就熟了,看起來是紅梨,肉脆汁多,八月天氣燥,喝點梨汁好。”單寧又瞧向前麵那排柿子樹,兩眼發亮,“再過幾個月,這樹就該結柿子了,看它長得挺好,就是不知道結的柿子澀不澀!”


    霍銘衍瞧了他一眼。


    單寧趕緊拍馬屁:“你眼光真好,能挑到這麽好的地方!瞧這些花草樹木長得生機勃勃的,棒極了!”


    兩個人穿過兩行柿子樹走往樓房那邊。那獨棟樓房外頭挺古色古香,裏麵卻挺現代化,該有的電器全都有。已經臨近傍晚了,屋裏灑滿餘暉,單寧啪地把燈打開,換了鞋進屋,又誇道:“你這房子忒大了,還樓上樓下兩層帶閣樓,一個人住挺愁人的,衛生多不好搞。”


    “叫人來搞。”霍銘衍說。


    “……萬惡的資本主義,萬惡的資產階級!”


    霍銘衍沒說什麽,領著單寧上樓,往主臥那邊走。單寧心砰砰直跳,忍不住問:“這麽多房間,我還和你睡一起?”


    霍銘衍停下腳步,轉頭向他:“不樂意?”


    單寧喜上心頭,忙不迭點頭:“樂意樂意!”他屁顛屁顛地跟在霍銘衍後麵,“你放心,晚上有什麽妖魔鬼怪來了,我保證幫你把它們統統打跑!”


    霍銘衍把房門打開。


    裏麵有個大大的貓爬架和貓墊子。


    單寧:“……”


    單寧明白了,霍銘衍喜歡貓,特別喜歡。他蔫了吧唧地進了房間,在霍銘衍示意下把帶來的東西統統擺好。


    霍銘衍叫人送了晚飯過來,四菜一湯,挺豐盛,不過每樣菜都分了兩半,飯和湯也是一人一份。


    單寧忙了一天有點餓,見有吃的也沒和霍銘衍客氣,坐下橫掃一通,迅速把自己那四菜一湯都掃蕩完了。他抬頭一看,霍銘衍也不吃了,筷子擱一邊,有三個菜動都沒動,飯也沒吃多少。單寧回想了一下剛才吃掉的飯菜,飯可能煮得稍微硬點,而霍銘衍沒動的那幾個菜味道重了——霍銘衍喜歡清淡的。


    單寧說:“你不吃了?”


    霍銘衍說:“不吃了。”


    單寧把霍銘衍那份飯菜挪到自己麵前解決掉,把碗筷收拾好。他從廚房出來看見霍銘衍已經打開電視看新聞,一屁股坐霍銘衍旁邊數落起來:“不喜歡叫人送這些做什麽,送來了又不吃,晚上準備餓肚子嗎?”


    霍銘衍把視線移到單寧臉上。單寧吃得多,但吃不胖,不知道讓多少胖子羨慕妒忌恨。他說:“不想吃。”


    單寧知道霍銘衍挑食的毛病,拿他沒轍,隻能回頭多備些食材自己給霍銘衍做。他廚藝不算好,但好歹知道霍銘衍要吃什麽樣的,不會鹹了或淡了,也不會加霍銘衍不吃的調料。


    單寧叨念:“明天早上我出去買點肉給你煮粥吃。薑不要蒜不要蔥不要香菜不要辣椒不要內髒不要,我跟你說,你這樣得錯過一堆好吃的!像大腸,洗過以後幹幹淨淨的,可以用辣椒炒著吃,也可以用來釀糯米。做法特簡單,將糯米混著燒肉和香腸塞進大腸裏頭,把它擠成薄薄的一層腸衣,塞滿以後係起口子,整根拿去蒸熟。每次拿一根出來切成一片片,煎得兩麵金黃,又香又管飽,味道可好了。”


    霍銘衍轉頭看向他。


    單寧的小心髒又不爭氣地猛跳起來,一時連話都忘了說。


    霍銘衍扣住單寧的手,湊近親上了單寧的唇。


    單寧:“………………”


    他!又!變!成!貓!了!


    單寧眼睜睜看著霍銘衍把自己拎起來擱腿上放著。


    感受到渾身光溜溜帶來的清涼,單寧有點惱火,伸爪子撓霍銘衍的衣服。說得好好的,又把他變成隻貓!嫌他話多直說啊!


    霍銘衍抓住單寧亂撓的爪子,伸手去掃貓兒的下巴。單寧覺得舒服極了,不由自主地眯起眼乖乖趴在霍銘衍身上,陪著霍銘衍一起看電視和看書。


    一直到十點左右霍銘衍按時洗澡睡覺,單寧都老老實實趴一邊陪著。等感覺霍銘衍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單寧才重新睜開眼,注視著霍銘衍熟睡的臉龐。


    單寧有點睡不著。


    按照昨晚的經驗,變成貓之後他可以和別的貓交流,也可以看到一些用人眼看不見的東西,比如那貓老大說的海瞎子,所以他得好好熟悉這具“新身體”——這樣以後霍銘衍真要遇到什麽事,他也不至於當個睜眼瞎!


    單寧偷偷摸摸湊到霍銘衍枕邊,輕輕地往霍銘衍額頭上親了一下。他偷親完後跳下床,頂開窗戶鑽出去,跑進茫茫夜色裏。


    第十五章


    單寧差點把往下伸的前爪收回去。


    即便是站在夜色之中,霍銘衍依然十分惹眼。他沒穿白天那黑色製服,卻還是長腿細腰,微敞的衣領可以看到他漂亮的肌肉。任何人就是不能比,明明這家夥挑食得很,看起來又那麽弱不禁風,身材偏就那麽好,好像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單寧又是妒忌又是欣賞地盯著霍銘衍衣領看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是偷跑出來的,不由小心翼翼地抬起腦袋,偷瞄霍銘衍的臉色。


    霍銘衍站在原地看著單寧。他的眼睛本來就好看得讓人不敢與他對視,此時藏著點兒慍怒,竟比平時更漂亮幾分。他淡淡地開口:“過來。”


    單寧小心肝兒顫了顫,沒敢轉頭就跑。他跑下長梯,屁顛屁顛地跑到霍銘衍身邊:“你也睡不著出來散步嗎?真巧啊!”


    霍銘衍把單寧拎起來。


    單寧不知道把爪子往哪擱,生怕爪子把霍銘衍弄髒了。他小心翼翼地撓了撓霍銘衍袖口,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誠懇地看著霍銘衍:“我就是出來走走,什麽都沒幹。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啊?”


    霍銘衍不答話,默不作聲地把單寧帶到路邊停著的車上,自己坐到駕駛座上。單寧蹲在副駕座看看前麵空蕩蕩的街道,再看看旁邊不說話的霍銘衍,忍不住伸手去撥弄圓圓的方向盤。


    霍銘衍轉頭看他。


    單寧立刻乖巧地收回爪子,表示自己什麽都沒幹。見霍銘衍瞬也不瞬地看過來,單寧沒骨氣地投降了,老老實實地把所有事說出來,最後討好地伸出爪子給霍銘衍看:“我洗了手的,沒留下那個人的味道,你不要生氣。這不是太氣人了嗎?我實在氣不過,這種人一槍斃了都太便宜他了。錢誰不想要?可是不能這樣要!還騙了人家小姑娘!還好那女孩能想開,沒因為這個變成怨魂,要不然都沒法重入輪回了。”


    霍銘衍說:“你接受得很快。”對於鬼魂、輪回這些玄妙的東西,單寧好像眨眼間就接受了。


    “這不是難受嗎?”單寧說,“要是沒有下輩子,那女孩就更可憐了。騙錢怎麽騙不好,連人家的感情都騙了,太壞了!”


    霍銘衍定定地看著單寧。


    單寧對上霍銘衍專注的目光,心髒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如果霍銘衍比他所以為的還要更喜歡他,那他當初決絕地離開,對霍銘衍來說是不是也是極大的欺騙和傷害。單寧往後縮了縮,又狠狠心往前走了兩步,爪子搭到霍銘衍手上,耷拉著腦袋說:“對不起。”


    霍銘衍收回目光:“你說過了。”比起“對不起”,他更想聽單寧解釋,解釋為什麽突然要分手、為什麽消失得那麽堅決。可是單寧能給他的隻有“對不起”。他看了眼單寧蔫耷耷的腦袋,抬手摸了一下,開車回西城區。


    單寧挨在霍銘衍身邊趴著,腦袋抵在霍銘衍腰上。他合上眼,回想著高中畢業那年的事。


    高中畢業的時候他舅舅過來了,告訴他他招惹的是元帥的兒子,讓他不要像他爸爸那樣試圖攀高枝,有些人不是他該想的。


    陸家人一向是倨傲的,從來都隻用眼梢子看人。他年少氣盛,當然不會就這樣被嚇退,他昂著脖子和那個他該稱為舅舅的人表示他隻是喜歡霍銘衍——喜歡有什麽錯。


    難道因為霍銘衍是元帥的兒子,他就不能喜歡了?


    於是陸家人動手了——不是叫人來打他一頓,而是做了別的事:父親和繼母的續聘材料突然出了問題,被打了回來,兩個人天天為續聘發愁;大伯做生意也出了問題,資金斷鏈,債主逼上門,祖母到父親單位上又哭又鬧,非要父親幫著還債……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齊齊找上門,家裏每天雞飛狗跳,連懂事的弟弟都能感覺到家裏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


    陸家人說,這也是元帥的意思。


    單寧屈服了。


    生活畢竟不是隻有喜歡不喜歡。


    單寧隔著衣服用腦袋頂了頂霍銘衍的腰。


    正碰上紅燈,霍銘衍轉頭看著他。


    單寧抬起腦袋與霍銘衍對視,許多話梗在喉嚨裏,根本說不出口。他能說什麽呢,說自己慫了、怕了,說自己為了別的東西放棄了、退縮了,還是說都怪陸家人那麽可惡自己都是被迫無奈。


    都是那麽久以前的事了,有什麽好說的?說出來是要霍銘衍和自己一起罵陸家人,還是讓霍銘衍為了自己和家裏人翻臉?霍銘衍需要“適合的人”,那青繩鏈子又認定了他是“適合的人”,那麽霍銘衍父親肯定不會再阻撓他們——陸家人也找不到理由再對他們下手。


    所以,過去的事情沒必要再提。


    陸家人做的事他都記在心裏,總有一天他會還回去——


    哪怕現在他連陸家一根指頭都比不過。


    單寧抬起爪子抱住霍銘衍的脖子,親了親霍銘衍好看的臉頰,悶聲說:“……對不起……”


    霍銘衍唇一抿,沒說話,踩下油門過了紅綠燈,沿著寂靜的街道駛回西城區。一路上誰都沒再開口,單寧察覺出霍銘衍生氣了,乖乖縮回副駕座上不敢再動。


    車開到巷口,霍銘衍下了車,站在車外看著縮在副駕座的單寧。


    單寧趕忙跳下副駕座,飛快跑到霍銘衍腳邊。


    霍銘衍砰地把車門關上,轉身走進福壽裏。單寧仰頭看著霍銘衍的背影一會兒,跑著跟上去,一人一貓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


    回到家,霍銘衍默不作聲地拎著單寧去洗澡。貓不喜歡洗澡,尤其不喜歡貓毛被弄得濕漉漉的,單寧卻乖乖巧巧地讓霍銘衍把自己全身上下衝刷個遍,又乖乖巧巧地讓霍銘衍用電吹風幫自己把貓毛都吹幹,從頭到尾都不敢亂動。


    霍銘衍看著單寧乖順的模樣,抿了抿唇,把他拎回床上睡覺。單寧還喜歡他,和以前一樣喜歡,這一點霍銘衍能感受得到。可這樣的喜歡並沒有讓霍銘衍有太多的欣喜。今晚睜開眼發現單寧不在身邊,霍銘衍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單寧又跑了。等他摸到身邊的青繩鏈,才想到現在不管單寧去了哪裏,他都能輕鬆找到。


    他也確實找到了。


    單寧又去管別人的事兒。


    以前單寧就是這樣,口裏說著喜歡他、眼裏隻有他,一轉頭又管這個管那個。有次有人在背後罵他多管閑事,說話的人還是被單寧“管著”的,單寧意外聽到了,也不惱,隻笑了笑,轉身悄悄走開。


    別人的事和他有什麽關係?那些人又不喜歡他,甚至還嫌他煩,單寧還理會他們做什麽?


    霍銘衍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永遠不愛和周圍的人打交道,除了祖父他根本不和任何人說話。他覺得單寧說謊,單寧關心的、在意的人太多了,他隻是其中一個。他又對單寧擺出冷臉,不搭理單寧,任憑單寧怎麽哄他他都不吭聲。再後來,單寧突然對他說,我們分手吧。


    單寧說完以後就不見了。單寧沒有去他們一起填報的學校,單寧沒有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像是突然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聽說過他的消息。


    霍銘衍翻了個身,看向縮在自己懷裏的那隻貓兒。他一頓,抬手掃單寧的背。那時候他們都還太小,太不成熟,最後的分手細算起來還是他的錯比較多。在那以後他試著與其他人交流,試著尋找自己想做的事,漸漸明白單寧對他的關心和對別人的關心是不一樣的。


    他可以選擇拒絕敞開心扉接觸這個世界,但不能讓單寧的世界也變得隻有他一個。


    霍銘衍將額頭抵在貓兒的腦袋上,低低地開口:“對不起。”那種無論怎麽努力都得不到回應的感覺,他應該最明白的才對,卻還是仗著單寧喜歡他而毫不愧疚地施加給單寧。


    單寧背脊微微發顫,他用腦袋蹭了蹭霍銘衍的胸口,整個兒蜷到霍銘衍懷裏,在霍銘衍的輕撫中沉沉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單寧天沒亮就醒了,弄醒霍銘衍往他唇上親了親。霍銘衍被貓胡子紮了一臉,扣住不安份的貓爪子,回親了單寧一下,單寧瞬間變回了赤條條的人身。他目光一暗,往單寧近在咫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霍銘衍咬得有點狠,在單寧肩膀上留下一排整齊的齒印,看著紅通通的。


    單寧口裏叫嚷著“痛痛痛”,伸手推開了他,跳下地找衣服穿。霍銘衍盯著單寧光溜溜的背脊和屁股半餉,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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