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正版,人人有責, 謝謝  她害怕這段曆史所沾染的屈辱感, 更不敢去回首。因為每次無意看見,都會升出悲憤和對從前的委屈, 甚至會忍不住哭泣。


    這種情緒直到親自感受到祖國的日益強大,才逐漸坦然。


    也因為這樣蘇夢縈很清楚的感受到, 大度, 和能對曾經的憋屈過往真的毫無芥蒂的敞開心扉, 甚至去正視它。隻有當自身已經強大到不懼怕任何外在的窺視和威脅的時候,才能真正做到。


    所以當蘇夢縈在為自己祖國感到驕傲,並對身在種花家各種小嘚瑟的時候……穿越了。


    當知道自己居然是到了民國時, 蘇夢縈每天的日常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就是——哭。


    呆呆看著花兒會哭。


    拿在手上正啃的麻糖也會突然悲從心生開哭。


    就連偶爾被抱著串門時也總是看著某處某物某人, 就開始包含淚水。


    所以直到現在,城南巷子胡同整條街, 都依舊對蘇夢縈的印象停留在‘蘇家的小哭包’這點上。


    就連蘇家的眾人, 也覺得沒毛病╮(╯▽╰)╭。


    不過因為這樣,加上生下來沒多久就沒了生母, 所以直到快九歲, 蘇爹才開始教蘇夢縈讀書識字。也不敢太嚴苛, 畢竟自己就這麽一個寶,所以對蘇夢縈的要求也就是能讀能寫能算而已。


    但毛筆字是必須練的。


    拖拖拉拉慢慢教, 直到蘇夢縈到十歲時, 聽蘇爹、蘇二叔, 以及當捕快的舅舅沈敬亭一次聊天,蘇夢縈才從三人的談話內容中警覺這似乎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民國’。


    從那以後,才終於沒再動不動就抽噠噠。


    不過蘇二叔和小舅舅依舊喜歡稱呼她‘蘇小包’或者‘蘇小草’,雖然每次都會被蘇爹罵。


    摒棄了那些因為曆史滋生的情緒後,再看這個年代,就真如曾經無意在書中瞄見的形容——黃金年代。


    它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動蕩的時代。


    街道兩邊依舊有不少遺留下來的古色古香,碧瓦朱簷、層巒聳翠。韻味十足。


    但越是往繁華地段行徑,路邊兩旁的建築就逐漸變成了充滿西方古典主義的灰色洋樓。馬車和汽車同時出現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中途還有有軌電車搖著鈴鐺緩緩駛過,穿著長衫戴著帽子的人連忙把銅錢遞給路邊報童,抓起才買的報紙微撩著衣袍,另一隻手按在帽上急忙去追,動作熟練的跳上電車。


    不過上車時腳上擦得程亮的皮鞋不小心踩到了衣袍袍角,要不是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旁邊欄杆,估計就得摔個人仰馬翻了。


    但即便這樣也被街邊相約一起逛街的女子看見,穿著顯得身材特別姣好的長旗袍,大波浪卷、黑色小高跟鞋,再加上手肘上掛著的小巧玲瓏女包。相互看了彼此同伴一眼後,哈哈大笑。


    沒有學‘舊時代’的賢淑女子微用手遮掩嘴角,並微微偏頭的笑。而是大膽、張揚、明快的。


    兩人一麵笑著,一麵相互挽著對方步伐輕快的朝街邊咖啡廳走去。


    站在咖啡廳門內的門童見了,在兩人走近前就先一步拉開了店門,微微鞠躬,恭敬謙卑。


    恰好一輛馬車在咖啡廳旁邊的位置停下,在舊時打扮的丫鬟將矮凳放好後,馬車內的小姐,才緩緩下車。文靜雅致,像從古畫裏走出來的端莊仕女。她抬頭看了看麵前北平城最大的裁縫店後,這才由丫鬟扶著緩緩上前。


    裁縫店的掌櫃迎出來,笑著作揖,並扭頭衝店內高喊‘二樓雅間伺候’。


    蘇夢縈雙手上下疊放在黃包車的把手邊緣,頭枕在上麵看著眼前這充滿了時代感的一幕。即便已經不是初見,但每每都會忍不住生出驚異和某種帶著探尋意味的好奇來。


    穿過最熱鬧繁華的北平市中心,距離蘇家所在的城南巷子胡同越近,周圍就越顯得不同。


    因為這裏的巷子胡同,和其他‘巷子胡同’可不一樣,要正確點說,這裏是被成為‘天子門第南小巷’。


    舊時代時期,曾經有位皇師就居住在這裏,也因為這樣,有不少家中殷實,希望子孫成器的人家也就想盡辦法搬到了這位皇師府邸的附近。後來還真有兩位成了天子門生,所以之後更有許多家境不錯的讀書人搬到南南巷胡同。逐漸的也就有了私塾。


    這才有了現在廣為人知的‘北方和平,書香南巷’。


    所以越到南巷越安靜,並不是因為這裏地處偏僻,完全是因為這裏是北平的書香之地,故顯得比其他地方雅致古樸一些。雖南巷也陸續建了不少小洋樓,但一進入南巷卻別有文人底蘊之感。


    而且這裏也是除了北平東城,治安最好的地段了。


    王叔拉著蘇夢縈沿著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在兩邊都是青灰牆院的寬巷裏小跑奔走,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變成光柱投射在地麵,周圍靜的隻聽見車輪的滾動聲,和王叔的踩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


    在快到蘇家的時候,前麵有一穿著黑白兩色巡警服的人,正哼著小曲兒,歪著帽子,以絕對不是人民好公仆的吊兒郎當樣腳步踢他的拎著三個油紙包向前走。


    不是她舅舅又是誰。


    “沈頭兒~您今天又怎麽早下班啦~?”蘇夢縈朝前麵的人喊道,笑嘻嘻的樣子哪裏有半點她自詡的‘文靜秀雅’。這讓蘇爹一直認為,自家小寶會突然從九歲後就‘性情大變’成為這幅當麵很斯文,實則很‘小痞子’的模樣,完全是被自家管家蘇予然,還有自己的小舅子沈敬亭給帶歪了的!


    白瞎了一個.取.‘予心不然’親仁、謹言、文雅的意境。一個.取.‘想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的美好。


    根本就是一個斯文儒雅笑麵狐,一個看見就討厭的小舅子!


    蘇爹:(╯‵□′)╯︵┻━┻


    全然不會想到這完全是蘇夢縈在知道這並不是曆史上的民國後,徹底放飛自我的結果╮(╯▽╰)╭


    ‘看見都討厭’的沈敬亭,蘇夢縈的親舅舅轉過頭,那雙桃花眼微微一彎,就迷得人找不著北。妥妥的迷人壞男人模樣。


    他衝讓王叔停了車,正跳下車笑嘻嘻跑進的蘇夢縈呲牙一笑,桃花眼的眼角略有細紋,浸滿了荷爾蒙。懶洋洋又痞痞的。


    “我還說是誰。原來是我家小哭包啊~”


    “辛苦了,回吧。”沈敬亭微抬了下巴,巡捕帽微微斜帶,落在蘇夢縈眼裏,顯得越發不像個好東西。


    “哎。小姐再見、沈長官再見。”王叔又哈了兩次腰,這才重新拉起黃包車離開。


    “王叔再見。”蘇夢縈道別。這才和沈敬亭轉身一同往蘇家的方向走,雙手擺動的幅度略大,顯得有些皮。“舅舅。”蘇夢縈笑嘻嘻的抬頭看著自家親舅,在沈敬亭低睨自己的時候才繼續開口,“今天你回來得要比平常早。”


    “還不是你們這幫學生鬧的。”沈敬亭將手上拎著的油紙包遞給蘇夢縈拿著,從褲兜裏掏出煙盒,單手隨意一彈,手一抖。煙就跳了半根出來。


    沈敬亭微微低頭略偏首,桃花眼半闔的微湊過去,將煙叼在嘴裏,重新將煙盒放進口袋後,才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根火柴,隨意一劃!‘嘶啦~’一聲就點燃。


    湊近煙口。點燃。甩熄。手指一彈火柴。


    整個動作不要太男人。


    他用另一隻手輕呼嚕了一把蘇夢縈的頭,微皺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你說你們這群學生是怎麽回事?當初打仗初期,因為政府沒馬上宣布開戰要遊.行。打輸了,又什麽沒有頑強抵抗,有賣國賊再遊.行。好了,現在贏了把那群王八蛋關起來了吧,又要為了給什麽戰俘人權遊.行。”


    沈敬亭把不小心沾在唇上的煙絲偏頭呸掉,再看向蘇夢縈,“你們怎麽那麽多要遊.行的啊?”


    “我可沒有跟著一起哦。”蘇夢縈趕緊劃開界線,並提醒親舅,“但是我聽王靜雅他們說,明天要去警察廳抗議呢。嘿嘿~舅舅,有你忙的。”


    沈敬亭聽了,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然後慢慢抹下後狀似自言自語的說,“啊……我就說為什麽我今天有些頭痛,原來是明天我要感冒了。”


    嗯。聽舅舅一本正經的找理由不上班。蘇夢縈開心的舉手,“那我明天可以用‘要留在家裏照顧你’的理由請假嗎?”


    一個翹班,一個逃課。想一想就覺得好棒噠~


    “估計不行。”沈敬亭咬著煙斜睨了蘇夢縈一眼,“不過反正你們學校的學生都要去警察廳,你和不上課也沒什麽區別不是。”


    “哎……我就擔心到時候被他們強拉著去……就難看了。”蘇夢縈也很愁啊……


    自由、民主、平等,這些都沒錯。但如果隻是像追求潮流一樣去追求這六個字,似乎就和它們原本的含義違背了。


    至少現在王絲娜他們的做法,就讓蘇夢縈覺得是這樣。


    這個民國和她所熟知的民國並不相同。雖前幾年也有國外勢力試圖侵占華夏國土,但卻被直接啪啪打臉打了回去。現在的動蕩隻是因為從‘明’到‘民’的跨度,所產生的迷茫和不確定而已。


    “哦。”沈敬亭輕描淡寫的應和了一聲,“要是抓到你我會給大家打招呼在獄裏給你多半顆窩窩頭的。”頓了頓,補充,“餿得沒那麽嚴重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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