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唐元和二年,有個叫做韋固的書生,韋固前往清河拜訪友人,友人欲將清河太守的女兒介紹給他說媒。


    韋固來到相約的地點,但是並沒有看到有人,反而看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老者坐在石階上,背著一個大口袋,敞開口袋,裏麵裝的全是書冊,正在對著月亮翻閱書冊。


    韋固自認博學多才,然老者所翻之書,他愣是一個字也不認識,韋固請教老者,這是何書,為何自己不識得上麵的字。


    老者笑眯眯的說:“此乃天下之婚牘,你等凡夫俗子,則可認得?”


    韋固又問老者手上拿的是什麽,老者仍舊笑眯眯的說:“紅繩。用來匹配姻緣,無論深仇舊恨、富貴貧賤、俊美醜陋,隻要將這紅繩一係,便成姻緣,一輩子也改不掉的。”


    韋固不信這個邪,便笑問老者,您看小生的姻緣在何方,可是那清河太守的千金?


    老者帶著韋固走進一個市集,遙遙指著一個瞎眼的婦/人,說:“那盲眼夫人所抱的小女兒,便是你未來的夫人。”


    韋固聽罷了,覺得荒謬無稽,自己一介文人,怎麽可能娶如此粗鄙的鄉下人?


    韋固便令自己的仆人,偷偷去刺死那個小女孩,仆從卻不敢殺/人,瞞著韋固,隻是刺傷了小女孩的眉間,回稟說女孩已經死了。


    在那之後韋固遭到清河太守的拒絕,十六年轉眼而逝,韋固事業有成,然而一直沒有姻緣,後來他被刺史看重,做了參軍,刺史器重他才華過人,想要將自己的侄/女許配與韋固,韋固欣然接受。


    拜堂成婚之後,掀起大紅的蓋頭,新娘子貌美如花,然雙眉之間以貼花掩飾著一個傷疤,韋固心疼娘子,問起緣由。


    原來新娘子從小父母雙亡,被瞎眼的奶娘照顧,小時候遭遇賊人刺傷了眉間,後來新娘子的叔叔可憐她,便將她接到身邊,視如己出。


    韋固聽罷詫異,原來他眼下的親娘子,正是那十六年/前,被盲眼婦/人懷抱的小女孩……


    商丘聲音很冷漠,淡淡的說:“唐代學人李複言將月韋固的故事收錄在幽怪錄續錄之中,就是月老紅繩的故事。”


    商丘說著,抬了抬自己的是左手,左手上牢牢的係著一條包金的紅繩,看起來除了貴重一些,好像沒什麽特殊的,然而怎麽也解不下來。


    剛才謝一已經試驗過了,根本解不下來,明明隻是一個活扣,但是謝一用了吃奶的勁兒了,就是解不開,繩子十分牢固,紋絲未動。


    商丘一動紅繩,牽扯在謝一右手上的紅繩也動了動,謝一就聽商丘很淡定的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條紅繩就是月老的姻緣鎖。”


    謝一腦袋裏亂七八糟的,就在剛剛,大約五分鍾之前,他被一個紅衣服的女孩,不,女鬼襲/擊了,他的房子滿地都是玻璃碴子,一片狼藉,而自己的右手和商丘的左手還牢牢的捆在一起。


    謝一默默抬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臉,商丘被他的動作一牽扯,也抬了起來,謝一默默的搓了兩把自己的臉,閉了閉眼睛,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一地的玻璃碴子,還有那該死的紅繩……


    商丘態度很冷靜,看了一眼謝一,說:“這裏太亂,跟我來。”


    謝一連忙說:“等等,別拽,哎……我、我沒穿褲子呢!”


    謝一慌忙套/上褲子,披著襯衫,還從玻璃碴子的“廢墟”裏將那張月老的名片撿起來,趕緊跟著商丘就去了隔壁。


    商丘家住在他隔壁,兩個人走進去,雖然是鄰居,不過戶型完全不一樣,商丘家裏大得離譜,比起謝一家那不到四十平米的小蝸居,商丘家裏開闊舒坦不少,裝修很簡練,黑白基調,看起來嚴肅單調,就跟商丘這個人一樣。


    謝一走進來,商丘關上/門,說:“坐。”


    謝一趕緊坐下來,他有些身心疲憊,沙啞著聲音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商丘沒坐下來,紅繩其實不短,兩個人之間還有點活動的空間,商丘低頭看了一眼謝一,說:“先說什麽?紅繩?還是女鬼。”


    謝一聽他說“女鬼”二字,心裏沒來由突地哆嗦,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說:“女鬼。”


    商丘倒是鎮定,仿佛說起的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他一麵站起來,一麵往廚房走去,謝一被/迫跟著他站起來,也被拽進了廚房。


    商丘身材高挑,抬起手來,直接將頭頂的壁櫥打開,從裏麵拿出來一袋方便麵。


    “哎!”


    商丘一抬手,謝一也被/迫跟著抬手,結果商丘他家的壁櫥太特麽高了,謝一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高被鄙視了,手腕上的紅繩抻了一下,差點抻到了謝一的老腰。


    商丘動作利索的將方便麵的包裝“嘶啦”一聲撕/開,那動作幹脆漂亮,手指纖長,卻充滿了力度的野性,隻是撕包裝紙而已,卻仿佛是一種視覺藝術。


    商丘一邊燒水煮麵,一邊淡淡的說:“昨天是中元節,七月半,鬼門開,從昨天開始,一直到七月結束,地府的鬼門關會一直開著,這段期間陽府陰氣最足,鬼怪也會得到陰氣滋養……”


    他說著,側頭看了一眼謝一,說:“像你這樣體質的人,最容易吸引鬼怪。”


    謝一詫異說:“為什麽?我這樣的人?怎麽了?”


    謝一說著,就看到商丘嘴角牽動了一下,但是很細微很細微,謝一差點就沒看見,或者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就聽商丘說:“聞起來……味道不錯。”


    謝一頓時後背爬起一陣雞皮疙瘩,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商丘的話,配著他剛才的笑容,除了冷漠,怎麽看起來還有點鬼畜?悶騷?


    謝一抬起手來,聞了聞自己的手臂,壓根兒沒味道!自己又不是大姑娘,身上根本沒有什麽味道。


    商丘見他聞自己的胳膊,搖了搖頭,似乎十分不屑謝一的動作,轉頭繼續燒水煮麵,看起來他還沒吃飯。


    商丘繼續說:“那女鬼就是對麵小區上吊的女孩,她是冤死鬼,死的不明白,心中有怨氣散不開,在樓下的時候,你看到了她的眼睛,再加上你身上的氣味很特殊,自然吸引了女鬼。”


    謝一頓時頭疼的要死,說:“我這輩子都沒有女人緣兒,現在竟然來了女鬼緣?”


    商丘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女人緣?”


    謝一頓時感覺到一股深深的惡意,雖然商丘的表情沒什麽變化,還是那樣冷漠,但是謝一敢肯定,商丘這句反問,絕對包含了深深的惡意。


    就聽商丘繼續說:“你身上陰氣重,不如找/男人試試。”


    謝一:“……”


    謝一感覺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尤其從商丘這個冰山臉男神的嘴裏說出來,能把人凍死。


    謝一看著商丘煮飯,眼皮直跳,連忙說:“水要燒幹了,把雞蛋打進去……雞蛋殼!雞蛋殼!你幹什麽直接扔進去?你要吃水煮蛋嗎?不是吃煮麵嗎!?”


    商丘很淡定的環抱著自己的手臂,看起來身材高挑英俊,眯著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睛,注視著在沸水中翻滾的,帶著雞蛋殼的雞蛋。


    謝一頓時服了,原來是個生活九級殘廢,虧得他動作那麽好看,敢情是個假把式,謝一趕緊把商丘推到一邊去,然後把鍋裏的水倒了,重新燒水,動作利索的給做了一碗煮麵。


    商丘在一邊看著,聲音低沉的說:“溏心的。”


    “啊?”


    謝一突然聽他說話,都沒有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商丘就跟門神一樣,站在他身後,居高臨下的抱臂看著自己,那模樣壓/迫感十足。


    商丘見他發愣,重複說:“我喜歡溏心的,雞蛋。”


    謝一:“……”要求還挺多。


    謝一把煮好的方便麵盛出來,最後在上麵放了一個溏心蛋,端給商丘,兩個人坐在餐桌前,謝一就看著商丘吃飯。


    不得不說,人長的帥就是有資本,商丘看起來高挑,其實身上都是肌肉,吃飯的時候手臂微微繃起,黑色的袖子下麵充斥著一股噴薄欲出的野性,雙手還是戴著黑色的皮手套,沒有摘下來,蘇的簡直讓人流鼻血。


    謝一看著他的吃麵條,剛才商丘說了那麽多奇怪的話,而且看起來很能打,還有點神秘的氣息,謝一好奇的說:“你是什麽人?”


    商丘正在吃麵條,動作優雅,吃飯無聲無息的,隻是一碗平平無奇的麵條,但是讓商丘一吃,頓時感覺是什麽美味的大餐,讓人有一種垂涎欲滴的錯覺。


    商丘抬起頭來,瞥了一眼謝一,淡淡的說:“獵魔人。”


    謝一詫異的說:“獵魔人?”隻是在電視上看到過。


    謝一又說:“你剛才那麽及時的衝過來,是因為你知道有女鬼?”


    商丘將煮方便麵全都吃了,最後留下了溏心蛋,輕輕/咬開溏心蛋,裏麵金黃發橘的湯汁一下湧/出來,隨著商丘一個吮/吸的動作,那湯汁就啜進了他的口/中。


    商丘咬開溏心蛋,薄薄的唇角還蹭到了一些溏心蛋的湯汁,商丘眯著眼睛,注視著謝一,伸出舌/尖兒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舌/尖兒一勾,溏心蛋的湯汁一下被他卷進口/中。


    “咳!”


    謝一不知怎麽回事,隻覺得嗓子發/癢,沒來由咳嗽了一聲,然後又使勁咳嗽了一聲。


    商丘淡淡的說:“這倒不是……你之前吃下的水果糖,其實是我做的定位符,你遇襲的時候,我有感知。”


    “嘔——!!”


    商丘還沒說完,謝一已經開著扶著自己脖子幹嘔了,怪不得剛才嗓子癢,肯定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要不然水果糖有股樟腦丸和洗滌靈的味道,原來壓根就不是水果糖!


    商丘見他賣力的幹嘔,搖了搖頭,說:“吐不出來的,省省力氣。”


    他說著,已經將半個溏心蛋直接吃掉,隨即抬了抬手,牽扯了兩個人手腕上的紅繩,說:“不過現在也不需要定位符了。”


    謝一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繩,突然想起來那個保險公/司婚姻總監的名片,趕緊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然後對著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撥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謝一使勁呼嚕了兩把自己的頭發,那婚姻總監的電/話怎麽也撥不通,謝一重播的時候還試了試剪子刀子一類的,都弄不斷這破紅繩。


    謝一瞬間有種想要砸手/機的衝動,抬頭去看鎮定的商丘,說:“電/話撥不通,現在怎麽辦?”


    商丘臉色仍然很冷漠,配著他那張英俊的男神臉,好像隨時都在噴/發荷爾蒙一樣。


    商丘鎮定的將桌上的麵碗端起來,淡淡的說:“洗碗,睡覺。”


    謝一頓時有些懵,說:“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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