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說之前不小心遲到了?”


    端方和程逸被人攔在了考場門外。


    青年男人敲了下木桌, 他手邊自下而上堆著一疊黑白版的準考證,“你們怎麽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他聲音不大,但是訓斥的意味卻很濃。


    端方不知道怎麽說,程逸先開了口, “老師,我們是有特殊情況……”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 青年男人就打斷了他。


    “有什麽特殊情況!現在考試都結束了你們倆才到, 以什麽樣的態度對待考試, 就會有什麽結果!”


    他訓斥著端方兩人, 自己心裏的火反倒燒得更旺。半小時前就有一個女孩子睡過頭了錯過了時間, 不依不饒地非要進去,話裏話外都是覺得自己就是科大的準苗子。


    見他不為所動,那個女孩家長還幫著自己女兒找了各種借口,母女一起胡攪蠻纏地賣慘, 最後鬧的裏麵麵試的老師都出來了,被那個家長好一頓纏,終於讓女兒插了隊進去。


    他本就憋了火氣,結果端方他們又撞在了他手上,當然就是一頓訓。


    “考生就該有考生的樣子, 高考的考場遲到了一分鍾都不讓你進去, 每年成百上千的學生遲到,還不是一樣的不能進。”


    他有些不耐,直接厲聲道:“遲到了就該有遲到了的規矩。”


    “老師,真的不論怎麽樣都不能讓我們參加麵試了嗎?”


    男子鐵著臉, 好似非常公正,他冷冷地看了端方一眼,道:“不能。”


    “那好吧,程哥我們回去吧。”


    他訓得舒服了,程逸聽著額頭上的青筋都要冒出來了,但是他還沒說幹脆不考了,端方卻幫他說了出來。


    “那好吧,程哥我們不考了。”


    “北市還有別的大學可以考嗎?”


    他是真的認真在問,他遲到了確實不對,所以隻能放棄北都科大了,但是北市這麽大,又是首都,也許有別的學校可以考呢?


    他說的無心,但是這句話落到那個青年男子的耳朵裏就成了挑釁。這個小孩好大的口氣,當著他的麵就敢這麽說,這不是擺明了壓根不在乎他們北都科大嗎!


    年紀輕輕的,以為自己腦袋聰明就洋洋得意傲慢自誇的人他可沒少見,像端方這樣以為自己是個天才的家夥,他可不會給對方留麵子。


    他忍不住就衝著兩人嘲了一句,“就算給了你們機會,也不定能考得上我校。”


    程逸停下了腳步,拉著端方又轉了回來。


    男子看著他不善的樣子,下意識地覺得不好。其實剛才說完他就後悔了,之前說了那些話,火氣都發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端方說不考了的話刺了他一下的話,他本來是不會嘲這麽一下的。


    “老師。”程逸站在桌麵,低垂著眼,從男子的角度看來顯得似乎有點凶。


    他個頭本就高,麵部線條又比較冷峻,不笑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冰冷,特別是他垂著眼看人的時候,稍微軟性子一點的人都不敢直視,畏縮著躲開。


    “老師,你的話說的太過了,就算沒有麵試,我們的成績也一樣能考進科大。”他不是在放狠話,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你說我們態度有問題,不把貴校的考試當回事,那萬一要是有事情比考試更重要呢?”


    青年男子不耐地瞥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就想說話,他可不愛聽這些學生們狡猾地辯解。


    可是背後的教室門卻打開了,裏麵走出來一個年約是四十多歲的男子,方臉圓頜,麵相和氣。


    他體型偏胖,拿著手裏的文件給自己扇了扇風,看著程逸和端方,狀似不經意道,“你們倆是有什麽事情比考試重要呀?”


    他一出聲,剛才那個青年男子就從椅子上起來了,微微一點頭,道了聲李教授。


    “李教授您忙完啦?”


    被稱作李教授的人笑著擺了擺手,“還沒呢,裏麵人還在討論,我出來透透氣。”


    說著,他看向了端方,“我見過你,你說你有自信考我校,怎麽今天遲到了呀?”


    聽到他這麽問,端方終於把原因說了出來。


    “原來是遇到這種事了,也難怪你們會遲到。”李教授歎了口氣,想了想後對兩人道,“這樣吧,你們先跟我進來再說。”


    這話一出,端方和青年男子皆是驚訝地看著他。


    青年男子,“這、李教授這不合規矩呀,這有失公平……”


    “規矩也是人訂的嘛。”李教授又扇了兩下,“我帶他們也隻是進去看看而已。”每年還有破格錄取的呢,公平也是要看人的。


    他之前就把端方的試卷給要來看了,完全對得起那小子說的自信,甚至超過了他的預期,今天麵試的時候他就等著看這小孩會是個什麽反應呢,沒想到左等右等都沒見著人。


    帶著兩人進了教室,了手就去和其他四個麵試的老師打了聲招呼,也虧得是之前有幾個學生的麵試結果有爭議,一群人留下來在討論,不然的話,等到端方和程逸過來,見到的隻會是一間空教室。


    麵試的部分倒是很輕鬆,幾名老師分主要問了一些人文、科學方麵的問題,甚至其中還夾著了幾個經濟和時政的話題,他們一邊問著一邊觀察端方的表情,分析他的思維敏捷度和捕捉焦點的能力,最後在紙上打分,人文科學方麵倒是沒問題,但是時政的那幾個小話題卻回答的不是很完美。


    李教授倒是沒問這種問題,他拿了一個線性代數的二階矩陣題目考著端方,問他還記不記得兩天前現學現考的內容。


    這可真是問到了點子上,端方拿起筆,當著他的麵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解了出來。


    “好!”李教授拍了一下手。他帶的大二學生裏頭,解出這道題目最快的人也要花上三分鍾,那還是個學了兩年線性代數的20歲成年人。


    李教授幾乎都想當場拍板把端方給定下來了,這麽好的苗子,就該來他們數學係!


    讓兩人出去後,教室的門又關上了。


    端方沒聽到李教授對著其他幾個老師將他又誇了一遍。


    “這個小端方個頭小小,倒是真聰明。”


    另一個老師道,“另一個孩子我看也不差,思維連貫能力很強,想法也很成熟。”


    李教授還是喜歡端方,“這是個好苗子啊,比之當年的謝清也不差。”


    話音一落,他自己也不再說了。謝清是他的得意門生,在數學上天賦卓絕,16歲成為博士,學校悉心培養,沒想到最後卻出家當了和尚。


    這個小端方看上去比當年9歲的謝清看起來懂事一些,但卻一樣的有點不通俗事的感覺。


    一想到這個李教授心裏就不怎麽舒坦,聽說上個月清大那邊兩個學物理的博士後剛去剃了度,隻希望這回的好苗子,可別又突然間看破塵世遁入空門了。


    端方還不知道有人早早地把他預定在了數學係,他和程逸一出教室就連忙趕回了醫院,等到了時,端可可的檢查果然早就做完了。


    看到他們進來,甘波給兩人打了個眼色,將人喊出了病房。


    “可可怎麽樣?檢查有結果嗎?”


    甘波的神色變了,遠沒有昨天那麽輕鬆。


    “查了ct,醫生說她腦部有積液,而且腦後還有血塊,壓迫到了神經,很有可能要動手術。”


    “是當初的車禍?”端方道。


    甘波點了點頭,從醫生的分析看,就是這個原因,隻是為什麽兩年安生無事之後會突然病發,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


    隔遠了可以看到端可可安靜睡在病床上的模樣,看上去似乎隻是在休息,但是甘波卻告訴端方,她檢查出來後就幹嘔了兩次,而且沒一會兒就覺得困乏,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甘波試著喊了兩下,發現如果不是很大聲的話,幾乎很難將人叫醒。


    這些種種的情況都給端可可蒙上了一陰影,甘波怕刺激到端方而差點不敢說,但還是全部告訴了他。


    “不要太擔心了,也許做個手術就沒事了。”他隻能這麽勸著。


    到了傍晚時,甘波因事離開,程逸回酒店換洗,端方獨自守在了端可可窗前。


    醫生和他說了,如果血塊是在硬膜外的話還好,但偏偏端可可腦補血塊的位置很偏,動起手術來的話,不能保證安全,除非能找到業內頂尖的專家來做手術,才能稍微降低一些風險率。


    可是不做手術的話,端可可的情況也會繼續惡化下去,現在還隻是頭暈、幹嘔,最多半個月,她就會記憶力減退,昏迷,甚至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說完這些,那個醫生也憐憫地看了端方一眼,可以看得出來,端方兄妹並不是什麽有錢家庭的孩子,而且還沒有可以依靠的父母。


    可是像端方的妹妹這種情況,手術費和住院費肯定不便宜,而且那些頂尖的專家可不是那麽好請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麽麽噠~壯壯給大家飛吻($b?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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