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幾個小的走後, 夏時坐到後座上,將哭的開始打嗝的夏涼攬在懷裏, 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背,她素來笑多哭少,但哭起來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樓下, 李旦先下車上樓, 夏時則坐在車裏陪她哭個夠, “哥,讓爸把那房子給我賣了,嗝……”夏涼重申道。


    “好,賣了, ”這個時候你得順著她, 說什麽都得答應。


    “不要那個房子當嫁妝,嗝……”


    “好,不要,”


    “再重新買個新的, 嗝……”


    “好,再重新買個更大更好的,”


    “嗯, ”被親媽算計能怎麽辦?再來一世也不能把她怎麽著,可別人這回就別想好過了, 上世她年齡小, 腦子心眼都跟不上, 被人算計了隻能怪她傻,這輩子誰再伸個爪子試試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給她爹她哥們打好預防針,這回要主動出擊,不能被動挨算了。


    夏涼哭夠了,就跟著她哥一起上樓了,是二姑開的門,不等他們叫人,直接說道,“趕緊進屋暖暖,”然後轉身回廚房了,邊走邊說,“桌上有菠蘿和大櫻桃,你們邊吃邊看會電視,我鍋裏燉的羊蠍子和牛腩,離不得人,”


    這風風火火地勁兒,夏涼都習慣了,她四個姑,大姑還好點,還有那麽點賢妻良母的範兒,剩下三個姑,一個比一個潑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換上她專屬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發上找個舒適的姿勢躺好,她打小就是個閑不住的,打會走,就愛跟爺奶家人走親朋,串好友,長的又招人喜歡,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見,她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幾個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點不見外。


    朝沙發上一躺,半集《還珠格格》沒看完,人就開始眯瞪起來,哭也要花力氣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動,夏時從屋裏抱了床棉被給她蓋上,電視也不關,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覺得有聲。


    就聽她嘴裏嘀咕道,“換了新房,再不許他們進去,嗝,都給我弄髒了,”


    夏時蓋被子的動作一頓,對一旁的李旦說,“看著點,我去找姑問點事,”


    李旦點點頭,挨著坐過來一些,撈過遙控器換了個體育頻道,隻要有聲音,他姑就不會醒。


    “睡著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時走過去,“晚上吃土豆條?”


    “想切塊來著,”二姑將被切的粗細不等的土豆條重新找個盤子裝起來,“回頭給涼涼炸土豆條吃,她愛吃那個,”


    “她愛吃肯德基裏的,家裏炸的她保準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這刁嘴丫頭,也不知道隨誰,你哥和你都是給啥吃啥,好養活的很,怎麽到了她,就各種難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隨梁家,那家人的丫頭吃東西,全靠搶,跟八百輩子沒吃過似的,”


    可不是沒吃過,夏時撇嘴,那邊人他是一個看不上,離了也好,不然等涼涼大了,還不得頂替她媽的班被那幫人坑死,籌謀一下把人隔遠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這暴脾氣,能按一天三頓飯的上火。


    “你爺說,涼涼隨他姑,你姑祖奶,打涼涼一下生,你爺就一直念叨著說像,後來涼涼再大點,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帶香氣,你爺就更稀罕,也更擔心了,你爺說,你姑祖奶那會也是愛嬌愛俏還愛擺長輩款,明明就比你爺大兩歲,卻總愛充長輩,你爺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這麽多年還念念不忘,打我們小時,就喜歡跟我們講你姑祖奶的事,說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齡就那麽去了,當年她穿著大紅喜服毅然決然跳進江裏的情形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也說要不是當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兩個土豆出來,一邊削皮,一邊講古。


    夏時笑,是不是人年齡大了都愛講古,這番話他聽他爺爺講過,大姑講過,現在又輪到二姑了,“梁家那邊總說你爺奶偏心,你爺是偏心,但偏的是涼涼,涼涼那一點虧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誰慣出來的,就是你爺,一句重話不讓人說,一點委屈不讓她受,臨走時,還拉著我們姐幾個的手說,涼涼媽是個沒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個心粗的,護不周全,讓我們這些當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顧著點涼涼,別讓她受委屈,說上輩子夏家欠她的,這輩子她還願意投生回來,就是心裏記掛家人,這一世說啥也得把她護好了,再護不好,她下下輩子要是不回來可咋辦,你爺也沒臉見她爹媽爺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淚,“你奶那麽重男輕女的人,走時也是放不下啊,當年陪嫁的老物件一個都沒帶進棺材,就把你和涼涼起小帶大的銀手鐲掛脖子裏帶走了,讓我們姐幾個保證一定會顧好你們兄妹兩,這才放心把眼睛閉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個好歹,姑都沒臉給你爺奶燒香了,”


    夏時抽了個紙巾遞給他姑,然後說,“不會的,姑,不會有事的,我妹會好好的,”


    “會好好的,你們都要好好的,”二姑接過紙巾擦拭眼淚,“唉,人年齡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時撲哧笑道,“姑,您可千萬別多愁善感,對月吟詩,對花落淚啊,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連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罵道。


    將削過皮的土豆洗洗開始切塊,夏時站在一旁替他姑剝蒜,洗蔥,“姑,我問你點事唄,”


    “啥事?”


    “涼涼有多久沒來市裏了,”


    “得有一個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試忙著複習嗎?”


    “那上次涼涼來這,你還記得是什麽時候不?”


    “元旦節前一天,跟這住了一晚,說跟同學約好去逛街買賀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沒回來吃飯,下午回來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個小時的下午覺就說要回去,我看她精神頭不大好,就想讓梁子送送,她非不讓,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沒打電話給我報平安,還是我打給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點多才到家,我們都以為她是去同學家玩了,也就沒在意,”二姑回答的還挺詳細,知道自己侄兒問這個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隨便瞎問。


    “你問這個幹嘛,有啥發現?”


    “我懷疑梁月茹帶徐亮去景園被涼涼撞見了,”


    “不能吧,她敢,兩家離這麽近,她就不怕被我們看見?”二姑將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臉凶神惡煞道。


    “有什麽不敢的,那個家連涼涼都不大回去,咱們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個不離的遠遠的,她腦子不靈光,可有腦子靈光的,避著點,總不至於被人發現,就您剛剛那說法,時間也對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說過那天有看到兩人從市裏回來,上去打招呼,就感覺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懷孕了,”


    “你說什麽?”想起客廳裏還睡著一個小祖宗,二姑壓低聲音地問,“她真的懷孕了?”


    “嗯,時日應該不短了,”


    “那個殺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剮了她的模樣。


    “這事還得跟我爸說一下,”


    “說,必須說,這要是真被涼涼給撞上了,憋在心裏這麽久,得多難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離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對狗男女,”


    放下手裏的活就去打電話,電話在客廳,怕把夏涼吵醒,就叫李旦繼續看著,然後帶夏時去二兒子家打電話。


    二姑兩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呂梁的爸爸對學醫沒有興趣,大學畢業後就在小姑夫的運作下進了鋼鐵二廠,二表哥子承父業,醫學院畢業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內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屬院,兩家離的並不遠,呂梁幾個小的都在這呢!


    二姑進去就把幾個孩子給攆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讓孩子知道,“咱們這幾個就是屬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見,”呂梁歎道。


    “想受人待見跟你涼涼姑學,那可是個走哪都招人待見的主,”呂青說。


    “學不來,真學不來,她那絕對是特性,上輩子肯定積了大德,這輩子明明萬人嫌的屬性卻擁有萬人迷的光環,上哪說理去,”呂梁攤手,一臉無奈。


    呂青和呂樂、李丹笑的不行,“總結很到位,”


    清泉縣醫院,夏建國掛了電話後,頂著一張六月欲打雷的臉讓正幫他擬定離婚協議書的律師叫過來,讓他重新擬定一個讓梁月茹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擬好後,就帶著律師拿著協議書去了醫院,梁月茹還跟裏邊呆著呢!


    本來她沒啥事,但從小弟梁偉峰那知道夏建國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後嚇的有些穩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氣極的夏建國堵門口揍她,便呆在醫院裏不肯出去。


    夏建國和律師進去時,梁月茹驚的差點沒從床上跳下來,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離都不成了,一家人湊在一塊,商量著離婚方案,怎麽將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媽去娘家搬救兵討計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鄉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擋在她身前,“建國,你消消氣,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們嫌髒我的手,”夏建國冷嗤,“這是我的律師,今天來是談離婚的,”然後將協議書丟到梁月茹麵前,“簽了,明天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慫恿下,怯生生地從大姨身後探出頭,囁嚅地說,“離婚可以,但我還是那句話,我要涼涼,”


    他們思來算去,夏涼是他們所能爭取到的最大化,別的不說,單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價值十幾萬,青城最繁華的地段,哪怕現在房價不高,一百二十幾平的三室也能賣到十幾萬,後續要是涼涼跟了媽,夏建國這個當爸的難道一點撫養費都不出?


    “梁月茹,你腦子是長屁股上的嗎?你懷揣著兩個野種,還敢跟我在這談條件,給你臉了?”


    梁月茹本來就有些懼他,要是懷孕的事沒爆出來,還能仗著女兒的事強硬一下,現在被爆出來了,就覺得羞恥萬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撐腰下才硬著頭皮跟他講條件,被他這麽一點臉麵都不給的怒懟,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捂著肚子躺在床上,一臉惶恐,“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把她放在家裏的東西都清走,否則明天我就找人都給扔出去,”


    “那財產呢?你們夫妻間的財產呢?為什麽隻有當初置辦的嫁妝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給你十六年了,總不可能一點積蓄都沒有吧!”二舅將協議書看完後問道。


    “你妹的工資可沒交給過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著呢,她有多少積蓄我可不知道,”


    “你這是偷換概念,我說的積蓄是指你們共有的,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務,照顧老人和孩子,你才沒有後顧之憂出去掙錢的,現在你錢掙到了,看我妹年齡漸大,沒有外麵的小姑娘鮮嫩,就想一腳把她踹了,沒那麽容易,”二舅說。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軌的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外麵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麵鬼混的,是你先背叛這個家的,”梁月茹氣的吼道。


    夏建國眼神一厲,“證據呢?”他舉舉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請人查我在外麵鬼混的證據,像這樣的鐵證如山,沒本事就閉嘴,簽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國,你不能這麽對我,夫妻一場,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這麽對我,你怎麽可以這麽沒良心,這麽狠心,我要見涼涼,我要當麵問問她,是跟我這個從小把她帶到大的母親,還是跟你這個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的父親,”


    “問涼涼,你臉呢?梁月茹,我以為你隻是蠢,但至少還知道要臉,你拿什麽見孩子,你肚子裏那兩個野種嗎?你敢告訴涼涼,你懷了野男人的孩子嗎?你敢說,我還不想你髒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問到臉上,血色全無。


    “我沒那麽多耐心跟你在這廢話,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八點咱們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時間到了,你沒來,我就直接打電話給計生辦,隻要咱兩夫妻一天,你這孩子就生不下來,”


    計劃生育的年代,別說雙胎,就是七八個月快生了,被計生辦抓到就跟拉豬似的拉到醫院給引產了,十分殘酷和無情!


    梁月茹要是離婚,興許還能保住孩子,不離婚,這孩子妥妥留不住,來醫院,就是自投羅網,這也是她之前不肯來醫院的緣故,而醫院這邊是如果計生辦人不到場,他們基本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旦計生辦來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婦。


    八九十年代,計生辦對於婦女就跟狼來了對於孩子一樣,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臉驚懼,“夏建國,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驚懼不已,他們是超生家庭,對於計生辦那是比警察來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國氣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舉起大哥大,“隻是這個電話打出去,你不僅肚子裏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聲也徹底沒了,別說清泉鎮,就是整個青城市,他想當老師,難!”


    “你不能,不能這樣,建國,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不關他的事,”梁月茹慌了,著急起身過來搶大哥大。


    “我綠帽子都帶頭上了,不能怎樣?我夏建國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個虧,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脅我,夫妻一場,我就當一回忍者神龜,跟你好聚好散,緣來緣散嘛!


    要是你們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著我不放,那就沒啥好說的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要離就幹脆點,不離咱看誰能耗過誰,你們也別想著把孩子打掉,賴掉這事,病曆本在我這,就是鐵證,梁偉峰你是這個家裏難得的聰明人,到了這個地步,沒有回旋的餘地了,要麽離婚,要麽結仇,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麻溜地跟我去辦了離婚,我看在涼涼的麵上,不遷怒你們,否則,你當初怎麽當上這個科長的,我就怎麽讓你下來,還有梁家其他人,我當初能讓他們進廠,也就能讓他們下崗,為了這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斷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嗎?”


    “姐,簽了吧!”梁偉峰這半天沒說話,不是因為他還心存希望,而是他還沒從絕望中醒來,他實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麽被她姐打成這樣。


    正如同夏建國所說,他和小舅媽是梁家難得的明白人,結不了親,就不能繼續結仇了,“我簽,我馬上簽,”梁月茹急吼吼地說,她也擔心夏建國對家人下手,更擔心夏建國斷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別不容易,她不能帶累他。


    還有孩子,涼涼不跟她,不代表不認她,以後總有見麵的時候,隻要她們母女感情在,誰也分不開她們,她拿過筆,看都沒看一眼協議,唰唰幾下簽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園偷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被孩子撞見呢?”夏建國拿過協議書的同時問道。


    梁月茹滿眼驚懼和羞臊的眼神讓夏建國頓時爆了,“你還想要孩子的撫養權?惡不惡心!”


    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律師走了,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哭,他冷笑一聲,有種徹底解脫的感覺。


    “嗯呐,”


    夏時的眼珠子都要瞪圓了,“你這是要開畫展?還是要開畫室啊,”


    “難得來一趟,就多買點,省的下次再買了,”


    “還難得來一趟?你哪個月不回家,”


    夏涼老家是村裏的不假,但她爸畢業後就分配到鋼鐵廠上班,戶口就落在城裏了,她和她哥戶口隨爹走,也是城鎮戶口,她上小學那年,她爸從技術部平調銷售科任科長,趕上廠裏再次分房,他級別到了,廠裏又有錢,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進城裏一起住。


    鋼鐵廠很大,一廠二廠一直到四廠,就像一個小城鎮,衛生所、幼兒園、小學、初中、商鋪、街道、供銷社、電影院、集市……應有盡有,奈何她爺奶年歲大了,在城裏住不慣,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鄉下老宅養老。


    那時她爺奶都七十好幾快八十的人了,身邊也離不了人,她爸便決定還跟之前一樣,讓他們兄妹兩繼續在村小上,中學去鎮中,說是村小,但附近幾個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雖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鎮邊上,離實小也不遠,但學區被劃在村小,關係不硬,給錢實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鎮大,不像中學還有兩三所,一個年級十幾個班,小學就實小和礦小,實小地方小,一個年級也就隻能設幾個班,再多就沒地方了,礦小比實小略大些,但更遠,騎車要半小時。


    她媽那時候特想跟去市裏住,但她走了,誰照顧她爺奶和她們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為此兩人大吵一架,那時她年齡還小,隻記得她媽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齡雖然大了,但一天三頓飯還是能做的,大姑家離的近,天天遛彎似得過來看上兩回,幫忙幹點家務,等周末她爸再次回來就說要在村裏找個保姆,幫著做飯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過來,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麽傳到她媽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媽,沒兩天就紅著一雙眼被姥爺大舅送回來了,跟她爺奶陪笑了好久,隻是這次之後,父母間的感情就從還可以到了他爸再沒給過她媽一個笑臉,她媽那臉也越發的苦相起來。


    後來提出讓她去實小讀書,說實小教學質量好,她也能多學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實小去,她戶口在市裏,走點關係比農村戶口好進,他們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點點遠,騎車去鎮上也就十來分鍾不到一刻鍾的路,她媽那會還在紗廠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時候把她送到學校,下班的時候把她接回來,但她跟村裏小夥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會也在村小,有哥哥照著和沒哥哥照著的日子是不一樣的。她死活不願去實小,她爸也就沒強求,她媽為此又生了一場閑氣,她大姨一直說她傻來著。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沒啥毛病的爺奶卻前後腳沒了,辦完喪禮沒多久,她爸就停職留薪去了特區,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來家也沒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裏玩了一圈,還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來還沒進家門,就被她媽堵在門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帶著她去大姑家了,幾天後她爸留了錢在大姑那當他們兄妹兩的生活費,然後又去特區了。


    她爸走後,她媽則鎮日以淚洗麵,後來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頂了,連之前分的房子也給了二姑家在鋼鐵二廠當工程師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時候對工作啊、房子啊沒有任何概念,就覺得她媽哭的心煩,本來成績就不好,被她媽哭的就更學不進去了。


    春節她爸回來就在清泉鎮買了房子,四間平房帶小院的那種臨街住家戶,離鎮中鎮高都很近,讓她媽帶著她兄妹兩住進去,方便照顧他們兄妹兩上學。


    原本這是好事,可她媽又哭的不行,後來聽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媽還以為她爺奶沒了,她終於可以跟著去市裏生活了,沒想到她爸卻在這時候辭了公職,這會在鎮上買房子,就是一輩子沒想讓她跟進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覺得這日子過的一點盼頭都沒有。


    她大姨也說她爸偏心,她媽在清泉鎮上班那麽多年,風裏來雨裏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還要照顧老人孩子,那時候她爸也沒想過在鎮上買房子給她媽減輕負擔,這會兒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鎮上買房子,這是怕公婆去了,後媽怠慢他兒子,說原本她可以去市裏讀書的,因為她哥,她娘兩就隻能留在清泉鎮陪讀了。


    她那時又是厭學期,被念叨煩了,初中寧願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來,就在市裏買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幾平大小,麵積比以前廠裏分的還大,又沒有公攤麵積,然後指明這房子是給她的,以後是她的嫁妝,又找了紗廠的領導吃飯,把她媽從產線組長調去後勤部做組長,工作清閑不說,工資也高了些,她媽包括她姥那邊的人這才消停下來。


    房子買了,也不能空著吧,那時候也不時興裝修,她媽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周末帶著她回去住上兩天,說是聚聚人氣,但現在看來更像是占地盤。


    但因為房子離她二姑家挺近,又處鬧市區,吃喝玩樂的地方比小鎮多多了,她又是個心大貪玩的,一到周末就來玩上兩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時候都住她二姑家,因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媽倒是一點不嫌棄,得空就來打掃一番,住上一住。


    說到房子,夏涼心裏也是一歎,為了這麽一套房子,她媽上世可真是沒少算計,想想就沒意思的緊,她低頭撥弄著小筐裏的圓珠筆,“這不是你在,有車有人還有錢嘛!”


    夏時氣樂了,“合著你這是吃大戶,趕上了,”


    “可不就趕上了,哥,在女孩麵前可不能小氣,小氣了以後娶不到媳婦的,”夏涼認真地提醒道。


    她哥這人什麽都好,人長得帥,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錢方麵不大氣,身家千萬上億的人,交個女朋友,連個禮物都不怎麽送,也就情人節、過生日時送個包送條手鏈項鏈,還是絕對不超過兩萬的那種。


    豪車豪宅、鮮花鑽石那是想都別想,真真是摳門,以至於三十五歲的人了,還沒娶上媳婦,她都替他愁的慌。


    趕上這樣的男朋友,她也不樂意跟他處。


    忒小氣了!


    她的粉絲送她禮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這是詛咒我呢?”夏時氣的抬手就在她腦門上嘣了一下,夏涼捂著額頭,一臉皺巴,她這是好心被當驢肝肺了,活該你找不到媳婦。


    “筆墨紙硯、水粉水彩鉛筆也就算了,這些畫畫都能用得上,圓珠筆幹嘛買這麽多,”還各種顏色,筆芯粗細都齊全,考試做作業也用不上啊!


    夏涼也不回答,就用你怎麽這麽摳,這麽摳的眼神看著她哥,夏時也真是被他妹這眼神給打敗了,你說梁家那一個比一個摳門的基因,怎麽就一點都沒影響他爸那大手大腳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資,到了他妹這,就整個一敗家,有出無進!


    “嫌我摳門,你怎麽不自己付錢啊,爸來時不也給了你零花錢了,”夏時氣道。


    他爸給孩子零用錢一向大方,從錢包裏隨手一拿,沒有三千也有兩千五,買什麽都夠了,“你也說那是零花錢,自然是給我零花用的,這是學習用品,得另外算,”夏涼將錢包捂緊,“再說我這錢還有大用呢?”


    夏時掏錢付賬的動作頓了下,“有什麽大用,我記得你的壓歲錢和零花錢也存了不少,準備幹什麽啊,”


    “我打算這次去特區買個相機回來,”


    夏時眼睛眨眨,從錢包裏往外拿錢的動作順暢了許多,“相機啊,買一台也好,臨畢業了可以多拍點照片留念,以後拿出來也能回憶一下,錢夠不?不夠,哥給你添點!”


    錢花了總比給別人好,“還差點,哥我想買個單反,那種專業級的,可以拉伸拍遠鏡頭的那種,”她哥是摳門,但對她還是挺大方的,沒少給她掏腰包買東西,零花錢也是給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種,要不網上也不會有她是她哥真愛的傳言,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實證,所以夏涼一點都沒跟他客氣的意思。


    “行,到時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親哥,你咋這麽好,”


    “哎呦,給你買東西就是親哥,不買就是後哥是吧,”夏時學她口氣道。


    “親哥,不買也是親的,就咱兩這長相,說後的,別人也不信啊,”就這兄妹的長相愣是被八卦號說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邊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就是不讓澄清,這是賣噱頭,準備搞大事!


    夏時呲了一聲,連同幾個小的一起付了賬後問,“我還有點時間,你們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沒溜了,”呂梁湊過來說道。


    這個提議得到大家一致的讚同,離文化街不遠的另外一條街上就有一個大型的□□,裏麵不僅有溜冰場,還有舞場、網吧和遊戲廳。


    是個讓小孩看了止不住腳,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齒的地方,換了溜冰鞋正準備進場夏涼就看見熟人了,“大青子,你怎麽在這,你逃課了?”


    大青子,大名呂青,她大侄子呂梁堂姑家的孩子,對,大青子跟媽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據說跟家裏鬧了矛盾來的青城市,是鋼鐵一廠的技工,跟呂梁的堂姐結婚後,就定居在這了,嚴格說來他也不算是上門女婿,自己有房,工作體麵,結婚時彩禮一分沒少出,但就讓孩子隨媽姓,誰也鬧不明白他到底什麽意思,反正結婚證、戶口本、工作證都齊全,起初家裏還擔心是騙婚的,可呂梁大堂姐一點不疑心,日子該怎麽過怎麽過,別人瞎猜忌的話一概不聽,隨著呂青一日日長大,夫妻兩雖然偶爾拌個小嘴,但大多時候都和和美美的,於是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三姑六婆們徹底閉上了嘴,偶爾還會羨慕地說上一嘴,呂苗運氣可真好,找了這麽一個四角俱全的‘上門女婿’。


    青城市對上門女婿是低看,原因是上門女婿等同出嫁女兒,甚至‘嫁妝’都沒有的那種,要不是家裏實在窮的人家,是不會讓兒子當上門女婿的,丟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這種的就是當正經女婿,都有的是人搶著要,人家不僅工作好,學曆高,人還長的特精神,特有涵養的那種,據說老家還是帝都那邊的。


    反正大家都說,呂苗能挑到這樣的老公,絕對是賺到了,就連她媽也豔羨不已,因為同住在鋼鐵廠大院,放暑假,她媽也會帶她和大哥來大院住上一段時間,呂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閨女,因著二姑的關係,兩家也是姻親關係,不見麵也罷,見麵總會聊上幾句,事後她媽就一臉鬱鬱,說同是女人,呂苗運氣怎麽那麽好,能找到這麽一個知冷知熱,知暖知涼的男人。


    她那時不懂,聽聽也就過了,現在想想,若是她媽跟呂苗堂姐換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過的那麽滋潤舒坦,性格決定命運。


    因為呂梁和二姑的關係,夏涼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馬之一吧!


    “你不也沒上課?”


    “我這不是病了,請假了嗎?”


    “哦,於是就病到溜冰場來了?”呂青斜眼看她。


    夏涼:……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氣,得罪不起,”


    “刺撓我是吧,”


    呂青笑,忽地問道,“病好點沒,”


    “沒,還在發低燒,嗓子也痛的很,”夏涼扮弱,想博取點竹馬的同情心。


    竹馬卻眼皮子一挑,“嗓子不好就少說點話,刮耳朵痛,”


    夏涼氣的直翻眼皮,“滾,”


    “這個不會,你給我示範一下,”


    “來來來,我給你示範一下,”夏涼抬腳踹向他的屁股,兩人遇到時,大青子也是換好溜冰鞋正準備進場的,她這一腳出去,人連起步都不用,直接滑了進去,然後反手一抓,撈過她的小腿也拽了進去。


    也多虧夏涼練過舞蹈,身體柔韌度好,就這麽以一字馬的姿勢劃出去,居然還能穩的住,換別人早就摔個大馬趴了,不過大青子也沒滑多遠就停住了,然後由著夏涼栽到他懷裏,在他身上捶了兩下,然後哈哈笑地,像以前一樣,拉著她的手帶著她滑了起來。


    夏涼的溜冰技術就是他和呂梁帶出來的,大體應驗了大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說法,反正夏涼對於運動類的項目,那是掌握的非常快,即便後來玩的少了,也不曾忘記,再回到年少,在溜冰場找到了正確打開青春歲月的方式,正滑、倒滑、點滑、線滑、帶人滑、曲線滑、蛇形滑適應一下後都能玩轉起來,玩high了,羽絨服一脫,朝她哥身上一丟,就跟大青子配合著來段花樣滑,跟冰上舞蹈似的,又炫又酷,還不失優美,引了不少少男少女們圍觀、喝采。


    還帶頭拉起來長蛇陣、圓圈陣、倒八陣——玩成這樣,連李旦都跟夏時感慨,“叔,我們的時代過去了,我們被涼涼這個小後浪拍在沙灘上了,太會玩了!”


    “要不說大腦簡單,四肢發達呢?學習不好是有道理的,營養都供玩樂反射區了,”夏時看著他玩的小臉紅撲撲的妹妹,笑道。


    一直這麽歡才好呢!


    從溜冰場出來,天色也不早了,夏時就開車送他們去二姑那吃晚飯,還把大青子也帶著一起,夏涼有四個姑姑,除了大姑還留在清泉鎮,其他姑姑都嫁的挺遠,三姑嫁了個當兵的,隨軍去了部隊,小姑一家去了特區。


    二姑高中畢業後,正趕上鐵路局招工,她憑借著姣好的容貌、不算低的學曆進了鐵路局,成了一名列車員,被當時去滬市進修的二姑夫看上,請人說媒,相處一年就結婚了。


    二姑夫是青城二院的院長,一家人就住在二院對麵的家屬院,她家買的房子離二姑家就隔了兩條馬路,夏時問,“要回家看看嗎?”


    說是家,但她哥也就她爸帶他們去看房時去過一次,之後再也沒去過,她媽那跟防賊似的眼神讓心大的夏涼都感受到了,現在想想,他們家早就散了,隻是她一直沒察覺而已,“不用了,”她搖搖頭,“這裏從來都不是我的家,它就是一個房子,一個空蕩蕩的房子,這麽多年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我們這個家其實早就散了,就我一個人跟傻子似的,”


    誰也沒有想到,夏涼就這麽爆發了,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心裏憋著事,早晚會爆出來,一直提防著,可還是有些猝不及防,夏時也慌了神,“涼涼,不是這樣的,沒人把你當傻子,我和爸爸隻是太在乎你,”


    “我討厭這個房子,你讓爸爸把這個房子賣了,”夏涼哭著說,賣了,她就沒有被親媽惦記和算計的地方了,至少短時間內耳根可以清淨一些。


    “好好好,賣了賣了,明天就叫爸過來給賣了,”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時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嗯’了聲,“不會是因為送我耽誤了你的考試成績吧,你物理這次考多少分,”記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時送自己來醫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涼鬆了一口氣。


    “嗯,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政治滿分五十分,還是開卷考。


    “七分?不對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麽?”考入政法學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覺悟能低了?


    “最後一道題有點難,我理解錯了,”之後就沒再說話。


    “……”夏涼大學時也是有過開卷考的,別以為開卷考就跟抄書一樣,有的題不認真審審會搞混立意的,反正對她來說,開卷跟閉卷性質沒差,因為就算是對著書也經常找不到正確答案,“馬有失蹄人有失誤,一次失利不代表什麽,”


    被即使是開卷考政治也從沒考過三十五分以上的學渣安慰,學霸李同學表示並沒覺得被安慰到,不過還是很給麵子地點點頭,“嗯,”


    興致不高啊,夏青梅覺得難得輪到自己安慰竹馬學霸一次,這感覺還不賴,便再接再勵道,“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第一,最棒的,”豎起大拇指,表示給他點個讚。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終於有了神采,夏涼在心裏歎,果然無法麵對從神壇掉下來的失落,“真的,比真金還真,”一臉認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來,捏捏她的臉,“要一直這麽覺得,知道嗎?”眼神有意無意地向秦止那邊看去,略帶得意和……顯擺?


    秦止好修養地笑笑,原來他也有這麽幼稚的一麵。


    被捏臉殺了?


    夏涼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又開始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請問,哪位是夏涼同學,”一個手捧著鮮花的男孩出現在病房門口。


    “我是,”夏涼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進來,將手裏的鮮花送到她手中,“夏涼同學,這是有人在我們店裏為你定的花,請你簽收一下,”


    “哦,好,”夏涼也是當過明星的,雖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廣告撐門臉,但因顏值一直在線,後台又硬,哪怕緋聞不多戲不賣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還算可以,因此禮物鮮花也真是沒少收,淡定地接過花,在簽收單上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將筆遞還給送花小哥後,開始在花束裏找東西,“找什麽呢?”李垚問。


    “名片啊,看看是誰送的,”


    還真有,粉紅色名片上寫著幾個大字:祝我美麗的女孩早日康複,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給最愛的你!


    沒有署名,字跡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語是一生一世我愛你,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調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見李垚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玫瑰花看,麵無表情,他一向是沒啥表情的,高興不高興,都是一張臉。


    “涼涼長的這麽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悅笑著打趣道。


    連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夏涼幹笑,下意識地看看李垚,略顯心虛,“沒男朋友,我還小呢?”


    “哦?那就是哪個小愛慕者送的了,”秦悅捂嘴笑。


    夏涼也有些懷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歡,就算發育的較晚,但臉擱這,從來不缺喜歡她的男生,從初中開始情書就沒斷過,但因為身邊有個早惠又早熟的竹馬杵著,就把其他同齡男孩襯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願將就,察覺自己喜歡上李垚後,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後來求而不得就成了執念,再好也沒法動心。


    這會家裏也看的緊,她雖然住校,但因為吃不慣住不慣宿舍,大多時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還真沒遇到過這麽直接的追求,真夠膽,中考在即,學校現在對早戀可是嚴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誰送的,”突然對這位頂風作案的仁兄好奇起來,對她是真愛啊!


    “知道是誰送的,你要怎樣?”李垚的聲音冷冷的,帶著幾分薄怒。


    “還回去啊,然後告訴他我玫瑰花過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裏好像又有了笑意,夏涼的心肝顫了又顫,覺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涼妞,我送你的花還喜歡嗎?”一女孩從門外竄了進來,“嶽悅?”


    “你腦子燒壞掉了,怎麽表情這麽傻,這眼神好像不認識我似的,你別告訴我,你失憶了,把我忘記了,”


    “你才腦子壞掉了,我還發著低燒呢,你這麽猛不丁的衝進來,我大腦運轉一時沒跟上你旋風般的速度怪我嗎?這花是你送的?”


    “嗯,驚喜不驚喜,感動不感動?”


    “要是你性別換一下,我會更感動更驚喜,”


    嶽悅眨著眼睛道,“這樣啊,那你可以把它當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錢也是他墊付的,包括賀卡上的話都是他想的,也許人家想借著我的手送你花也說不定?”


    “大青子?”夏涼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確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給你的?”


    “你說什麽呢?我又沒生病,他送我什麽花,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麽關係,”


    夏涼:……


    妞,你要是臉不紅,不扭捏,她還真就信了!


    原來大青子跟嶽悅初中時真有過一段,她還以為是大青子瞎說呢!


    瞞的夠緊的,連她這個鐵姐們都沒發現。


    “真不是他送給你,而你正好來看我,一時找不到趁手的東西當禮物,就幹脆把卡片換了,把花廢物利用送過來了?”她再次問道。


    “我有這麽挫嗎?”嶽悅翻白眼道。


    “有,”


    “夏涼,你敢侮辱我們姐們之間的情誼,我要跟你絕交,”


    “趕緊的,趕緊的,”夏涼一臉嫌棄,“還鐵姐們呢?談個戀愛都瞞著我,”


    “誰談了,我們還沒開始好吧,”


    夏涼嘿嘿笑,“那就是有苗頭,戀人未滿狀態唄,”


    “哎呀哎呀,你瞎說什麽呢?沒有的事,”嶽悅紅著臉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攔住,“涼涼還病著呢,你們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他這一說話,夏涼和嶽悅兩人雙雙斯巴達了,兩姐們聊的太happy,忘了這病房裏還有其他人,夏涼還好,嶽悅整個就呆了,“夏涼涼……”這一聲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憤。


    “沒事,沒事,他嘴巴嚴的很,不會跟別人講的,”幸好,在嶽悅來後,秦止就帶著秦悅去骨科做檢查去了。


    不然就是嶽悅心再寬,都得拿塊豆腐把自己撞暈,“許老師讓我問問你,明年的全國繪畫大賽,你報名嗎?”嶽悅對李垚的為人還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糾結了,不過還是迅速地轉移話題道。


    許老師,是她兩的繪畫老師,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能跟夏涼玩成鐵姐們的,學習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錯,中考高考都是跟夏涼一樣靠藝術加分的。


    說到藝術加分,夏涼久遠的記憶開始複蘇,他們鎮高和一高都有藝術加分這一項,全國性的比賽,一等獎加120分,二等獎80分,三等獎60分,市一等獎50分,二等獎30分,三等獎10分,別小看這分數,鎮高和一高都是市重點高中,鎮高還好,有門路,多拿代培費也能進,不過三分之內要收八千元代培費,超過三分,一分兩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萬塊,當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了。


    120分就是一門課的差距,十分,有多少優等生因一時失誤就被十分,甚至不滿十分的成績被重點高中拒之門外,八千元還好,咬咬牙也能拿出來,可幾萬塊,有幾家能拿出來的。


    上世因為父母離婚的關係,她並沒有參加全國性的繪畫比賽,但市一等獎還是拿過兩次的,就這還差了幾十分,最後還是靠他爸給鎮中捐了個圖書館才以藝術生的身份進入鎮高的,她爸倒是想讓她去一高,也就是一個圖書館的事,可又怕到裏麵受欺負,倒不如在鎮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報了嗎?”


    “我報什麽,你還不知道我,花架子一個,就算是報名也是陪考的份,別說全國繪畫大賽,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爭取一下,許老師說你的畫有靈氣,若是肯在畫技上苦練一下,沒準還真能拚個全國獎回來,就算三等獎也是六十分呢?”嶽悅搖搖頭,她上世也是砸錢進鎮高藝術班的。


    “那你幫我報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國外進修過繪畫的,在繪畫方麵不能跟成名的大畫家比,但也是被前輩們讚過有靈氣,有感情,在一些小眾畫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氣的,甚至在參加真人秀時,以即興作畫圈粉無數,參加個少年組繪畫比賽,完全是給分外掛的存在,若加個120分,也能替老夏省點錢。


    “好,我替你跟許老師說,那我先撤了,”嶽悅撂下這句話,就準備開溜,被李垚叫住,將玫瑰花遞給她,“涼涼有些花粉過敏,你把這個拿走吧,”


    “啊……涼涼花粉過敏我怎麽不知道?”


    “唔,隻是季節性過敏,再加上發燒,就有些呼吸不暢,不是很嚴重,”


    “哦哦……你還在生病,這個時候還是小心點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後人就竄了。


    “別看了,等你病好,對花粉不過敏了,我買給你,”李垚突然說道。


    “啊……”夏涼又傻了,這話是什麽意思?


    糾結了一下,有心想問問,就看到秦止推著他姐回來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勁兒也就散了,之後李垚就繼續給她講題,似乎也察覺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講的時候就將初一初二的知識點帶了一下,由簡入難地講,夏涼發現她竟然聽進去,且聽懂了。


    也是三十二歲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幾歲的強好多,兩人一個講的仔細,一個聽的認真,還真就講下去了,一直將半張試卷講完,夏涼竟然還有些意猶未盡,“病了一場,倒是開竅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頭,眼裏滿是歡喜,“今天就到這兒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繼續,”


    夏沅:……繼捏臉殺後,她又被摸頭殺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麽意思,今個好像有些不對勁,就像他鮮少在外人麵前叫她涼涼,一直都是叫夏涼的,如果那個吻是無意的,那後麵那個吃蘋果動作呢?是無意還是故意,是有意還是不在意,她腦子有些糊,心裏卻有些小期待小興奮。


    摸出鏡子,看看鏡中雖然稚嫩但滿滿膠原蛋白透著粉嫩的小臉蛋,是沒有長大後的精致奪目,卻也是清純嬌美,散發著屬於青春期獨有的鮮嫩氣息,這麽粉嫩可口的小臉蛋,她自己都想咬兩口,李垚真能抵得住這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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