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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疑,暴虐,冷酷,殘忍。


    幾乎所有小說和故事中反派人物的性格特征,都能在伊凡四世的身上找到倪端。年幼時的宮廷陰謀,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與恐懼,也讓他的性格往一個極端的方向發展。他這一生幾乎都是將自己的對手,宮臣和敵人,狠狠的踩在腳下之後,再對方的咒罵中送上絞刑架。


    對手憤怒與不甘的眼神,在他看來是最美的一幅畫。


    在伊凡四世未曾讓領主順從之前,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曾是宮臣們手中排除異己的工具。他們教唆著年幼的伊凡謀殺自己的政治對手。領主們不將國事稟報伊凡,卻警惕的注視著他所信賴和依戀的人,並且隨時把潛在的寵臣逐出宮廷。


    隨著監護人的相繼死去,對年幼伊凡的縱容放任替代了嚴格死板的家規。十二歲時曾爬上克裏姆林宮的宮殿的頂尖,從“高聳的懸崖峭壁”把不會說話的小貓推下深淵,與最顯赫的領主同齡孩子成群結隊的在莫斯科市內大街和廣場騎馬逛蕩,用馬蹄踐踏百姓,毆打和搶劫平民。飛揚跋扈的更像野蠻的哥薩克人。


    悲慘的童年即將結束之時,一個鴆占鵲巢的穿越者,附身在了他的身上,並且取代了一切。


    然而,今天他要讓貴族杜馬和伊凡大公都知曉,自己才是沙俄的真正掌權人。


    舒伊斯基剛剛從杜馬議會中走了出來,神情疲憊的走向了馬車。他越來越感覺到杜馬會議上給自己傳遞的敵對信息,警告著安德烈·舒伊斯基不要試圖再利用伊凡四世陛下進行排除異己的行動。


    舒伊斯基總有一種時日無多的惴惴不安感,現在他們家族權勢滔天,把控著整個克裏姆裏宮,伊凡四世的周圍都是他的眼線,但他卻總感覺到,有一雙陰沉的眼睛在背後打量著自己。


    他原本將一切都歸結為心理作用,然而在杜馬議會之外等候已久的家臣,卻給他帶來了一個噩耗。


    舒伊斯基安插在沙皇身邊,負責陛下起居的仆人娜塔莎被逮捕了。


    “被逮捕了?”


    安德烈·舒伊斯基不可置信的反問,“怎麽可能被逮捕?她隻是負責監視沙皇的起居而已。根本不牽涉到政治鬥爭中。”


    家臣也非常奇怪,但事關重大,他隻好講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舒伊斯基大公。


    “聽在場侍從的說法,是娜塔莎準備刺殺伊凡四世未遂,現在圖奇科夫已經逮捕了那個女人,丟進了列福爾托夫審訊。據說陛下正準備讓圖奇科夫的親衛隊替代宮廷侍衛,準備進行一場大清洗。”


    舒伊斯基不安的咬著嘴唇,嗅到了危險的信號,現在的事態有些嚴重了。眼線被丟進了列福爾托夫,而且還有被貶謫前任攝政王的參與,總感覺到背後有政治陰謀的策劃。


    “這是在準備削弱我的勢力,並且讓圖奇科夫替代我麽?該死的伊凡。”


    現在的局勢嚴重,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進一趟大公寢宮了。


    “轉頭。”


    舒伊斯基對馬車夫說道,“去一趟克裏姆林宮。我要覲見陛下。”


    離開了列福爾托夫秘密監牢之後,伊凡和圖奇科夫分道揚鑣。對方負責調動軍事力量,進駐克裏姆林宮替代宮廷侍衛,保障伊凡四世的安全。


    他又重新回來了金碧輝煌的寢宮,侍寢官告知伊凡四世,安德烈·舒伊斯基大公已經在他的寢宮客廳中等待已久。


    該來的還是會來。


    伊凡沒有感到意外,拍了拍衣服,冷靜向大公寢宮的客廳的方向走過去。


    舒伊斯基已經等候已久,當他剛剛得知自己安插在伊凡四世身邊的棋子被帶走時,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現在貴族杜馬議會方麵對舒伊斯基在朝廷中的權勢滔天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滿意,舒伊斯基大公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各方麵的壓力,四麵楚歌的舒伊斯基大公不敢再利用沙皇做出排除異己的打算。


    他隻是確認,現在自己還能夠掌控年幼的陛下。


    然而,沙皇已經不再是被權臣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人了。


    看到沙皇出現在自己麵前,來回踱步的舒伊斯基停下了腳步。他表現出一副虛假的關切,對沙皇說道,“我剛剛聽說,伊凡陛下身邊的侍從仆人試圖刺殺陛下。所以特地的趕來看望一下陛下,不知道陛下有沒有……”


    “謝謝舒伊斯基大公的關心,我沒有什麽事。”


    伊凡四世回答的滴水不漏。


    “沒事就好。”


    舒伊斯基假裝鬆了一口氣,心中高懸的石頭卻依舊沒有放下,他再也無法從年幼的沙皇身上感到。他試探性的說道,“那刺客娜塔莎現在……怎樣了?我想這其中可能存在著誤會,沙皇陛下。我建議應該經過嚴格的審訊,再處理刺客。”


    聽到舒伊斯基說到這裏。伊凡抬起頭,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表情看著對方。


    舒伊斯基被他的神情盯得毛骨悚然,那個眼神充滿了嘲諷和輕蔑的意味,不知道伊凡四世想幹什麽。


    “陛下,怎麽了?”


    伊凡沒有做出什麽舉動,他隻是一字一句的問道,“沒什麽,隻不過我有一個問題非常好奇。刺殺的侍從被架出克裏姆林宮時是被人用麻布袋蒙住的頭,我們自始至終也沒有向外界宣稱過刺殺者的身份,舒伊斯基大公憑什麽判定,是娜塔莎刺殺了我的?”


    舒伊斯基的笑容慢慢的收斂,盯著神情嚴肅的伊凡四世,眯起了眼睛。


    他終於理解,伊凡四世的眼神中為何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這……”


    “陛下,這個問題不是重點……”


    舒伊斯基感覺自己落入了伊凡四世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


    “不,在我看來這個問題就是重點,而且非常重要的一點。”


    伊凡蠻橫的打斷了舒伊斯基試圖的轉移話題,把自己的話又重新強調了一遍。


    “我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說過刺殺者是娜塔莎,請問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舒伊斯基大公?”


    “難道說刺客是你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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