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非輕輕撥動琴弦,彈奏自己剛剛學會的《新生》,將對孤獨產生的恐懼之心撫平,這才打開門。


    他知道,門外的人並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選擇離開。


    “方不羈,你有事?”郭非已經恢複了練氣士應該有的淡然心態,語氣平和的問道。


    “這不是中午了嘛,東家還沒有吃飯,所以,不羈前來,詢問一聲,東家對於吃食上,可有什麽忌諱?”


    方不羈很無奈,東家不管飯不說,還一點消息都沒有,這眼看著秋日已經偏西,都已經過了飯點,他一個練武之人,肚子早就嗷嗷叫了,結果,無論是麵癱的吳隨心還是郭非,都沒有任何話出口,他總不能隻叫自己的吃食吧。


    但給郭非點菜,壓力卻有點大,萬一送過來的飯食,犯了郭非這個世家子弟的忌諱,豈不是自己找事嘛!


    最後,思來想去,也隻能來敲門打擾,他自己倒是沒什麽問題,跑江湖的人,在食物方麵,可以說,能下肚的基本上都吃過了。


    郭非心中好笑,這個方不羈挺有意思,一個瘸子,還是地老鼠、土耗子,說話文縐縐的,堪比古人了。


    估摸著,方不羈和世家子弟打過交道,而且還是那種比較古板的,現在將他也當成那種傳承了吧。


    “你顧著你自己的那份就可以,不隻是吃,其他喝的、睡的,都不需要你管。”


    “哦~~好的!”方不羈點頭離開,左腿好像不敢受力,走路一栽一栽的。


    郭非稍稍皺了下眉頭,現在,方不羈看著他的店麵,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的臉麵,這腿腳不利索,有點不合適。


    “等等!”想到就做,郭非喊住轉身走了沒幾步的方不羈。


    “東家?”方不羈有些疑惑。


    “你抬起瘸的那條腿我看看。”郭非走上前說道。


    “呃~~是!”方不羈很聰明,他意識到,他這條瘸腿有可能有希望了。


    方不羈自從被人打碎了左腿的膝蓋後,由於要逃命,所以隻能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開車逃走之後,就一直東躲西藏,直到做了一個最簡單的整容手術後,才穩定下來。


    那個時候,他的腿上了傷藥,能愈合的都已經愈合,膝蓋的碎骨夾雜在血肉中,隻要稍一受力,立刻劇痛難忍。


    他去醫院看過,但西醫嘛,要求截肢後裝假肢,這卻是方不羈無法接受的,他知道,江湖中有種人,是能治他這種傷的,為了自身的實力能夠保留,為了那一線希望,他一直都在忍受著痛苦。


    如今,方不羈意識到,郭非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救星。


    忍著痛,金雞獨立,盡量抬起左腿,額頭上已經冒出細汗,卻無法掩蓋住方不羈心中那份喜悅。


    郭非伸手,五根手指在方不羈膝蓋處仔細摸索,每捏一下,他都能感覺到,方不羈抽動的肌肉,受傷的方不羈,已經無法控製自身暗勁的實力,雖然已經盡力,卻無法止住汗水從毛孔流出。


    五根手指,足夠郭非摸清楚方不羈膝蓋骨碎裂後愈合的情況,毫無疑問,畸形是肯定的。


    想了想,郭非轉身進屋,搬了張桌子,大概也就到腰間的高度,放在院子裏。


    “將你左腿放在桌子上,膝蓋朝上,不讓你動,就不要動,我隻出手這一次,如果因為你的原因,出了什麽問題,後果自負。”


    俗話說,升米恩,鬥米仇,這也是至理,所以,郭非可以施恩於人,但卻不願意因為施恩,而弄出個仇人來。


    “是!”方不羈大喜,一栽一栽的走上前,抬起左腿,在雙手的幫助下,將腿擺正,這張桌子本來就是方不羈根據自己的身高打造出來的,放一條腿,踮起右腳,還算合適。


    在方不羈的注視下,卻隻能看到郭非在腰間一抹,手中就出現了七根金針,手再一揮,金針已經紮在他的左腿上。


    隨後,他就失去了對左腿的控製,但卻能感覺到左腿的存在,隻是氣血被封,暫時不再流動,所以失去了控製力。


    郭非右手再一晃,出現一把小小的刻刀,正是春秋筆,用來記錄刻字的刀筆,遠比現在醫院內的手術刀更加鋒利!


    刀光一閃、再閃、三閃,方不羈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他的膝蓋上已經出現了三條彎曲的刀口。


    等郭非左手兩根手指,將他傷口扒開,方不羈才感覺到了劇痛,可見,郭非的動作有多快!


    有金針封穴,氣血不流通,傷口隻有很少的血液流出,郭非真氣一激,就將傷口內和封在膝蓋內血管中的血液清理幹淨,剩下的是白色的骨骼、紅色的肉、黑黃色的筋膜。


    方不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疼的他倒抽冷氣,發出“斯斯”的抽氣聲。


    不過,這卻不是最疼的,接下來,郭非仿佛要試探方不羈的忍耐極限一般,敲碎了那些畸形愈合的骨頭,如果方不羈剛受傷時拍過片子的話,兩相對照,他肯定會發現,郭非敲過後,和他受傷前,碎骨一樣多,一樣大!


    更加高明的是,郭非手中春秋筆劃過的傷口,看起來彎彎曲曲,卻正好經過了所有需要敲碎的碎骨,不多不少,剛剛好!


    接下來,方不羈額頭上的汗水,簡直就和小溪一般,牙齒更是咬的咯吱咯吱響,忍不住的使力下,牙齦都已經出了血。


    口中鹹鹹的血水,混合著唾沫,方不羈艱難的咽下,任由郭非擺弄那一塊塊的碎骨,將它們一一擺正,然後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問起來,有些刺激性味道的藥丸,捏碎之後,撒在他的膝蓋骨上。


    當粉末撒下,方不羈本以為,已經到了極限的疼痛,突然更上一層樓,讓他忍不住眼前發黑,腦中一片空白。


    “啪!”一聲輕響,方不羈按在桌子上的雙手,十指硬生生的摳進實木桌麵,將桌子邊緣,生生掰下來兩塊!


    郭非好像沒有看到方不羈的痛苦,好像沒有聽到桌子被手指掰掉兩塊發出的聲音,將手中的藥粉均勻的抹在碎骨接合的縫隙和刀子劃開的血肉兩側,然後將傷口準確的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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