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喪葬費?


    老村長忽然反應過來了,這錢老二不是想為他爸討個公道,弄個說法。


    壓根就是想趁機獅子大開口,狠狠敲詐一筆!


    幾個易村村民的臉頓時沉了下去,先不談給不給錢,單說這十萬塊錢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筆巨款,他們賣幾年的茶葉也賺不回來,都是血汗錢!


    “錢老二,啥事也得講個道理!你讓父老鄉親評評理,老錢本來就有羊癲瘋,他……”


    “道理?我爸出了這麽大的事,這就是道理!”


    老村長本還想多說,卻沒想被錢老二粗魯的打斷,更被唾沫星子噴了一臉。


    “你這小兔崽子,給你說不聽話是不是!”


    見這邊動靜,七星寨和錢家的親戚們紛紛湊了上來,與易村對峙,火藥味極濃,頗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陣仗。


    但就在這時,一個易村村民忽然看到從不遠處逐漸冒出幾個人影,不由道:“易寒,易寒來了!”


    老村長本渾濁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但轉而變得有些氣急敗壞,看到老煙叔走來,毫不客氣把拐杖朝老煙叔身上一錘!


    “不是說好了先瞞著麽?你怎麽把人都帶來了!”


    老煙叔那張在易寒麵前拽足了麵子的臉,此刻卻陪笑著低著頭,笑嗬嗬道:“仲哥老倌,我這,我這不是想辦法嗎?”


    “呸!添事的麻煩貨!回去再收拾你!”


    老村長狠狠瞪了眼老煙叔,兩個小老頭此刻就好似兩個賭氣的孩子,一個罵罵咧咧的,一個虛頭巴腦的,說不出的滑稽。


    “你就是易寒?”


    錢老二見正主來了,轉過頭審視的看了看易寒。


    當看到易寒那有些瘦削,不算結實的體魄時,錢老二頓時放心下來,連聲音都洪亮了許多。


    “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兩個法子。”


    頓時,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正哭得傷心的錢嬸看到易寒那張有些熟悉的臉,頓時回想起那晚錢建國發病的模樣。


    雖然事後無論他們怎麽追問錢建國易寒是如何救了他的,但錢建國始終都不回答,言語閃爍,似乎有著某種顧慮。


    但錢建國卻在他們耳邊說過,那晚要不是有易寒在,他這個老骨頭多半就凶多吉少了。


    現在看到易寒前來,更是被自己二兒子逼問,錢嬸目光有些猶豫,但片刻後歎息一聲,也就裝作沒看見易寒的模樣。


    “一!賠十萬塊錢!”


    錢老二看易寒並沒反駁,似乎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不由暗暗一笑,步步緊逼著:“二!給我爸守靈叩頭,更要在出殯那天,給我爸枕頭!”


    前者還好說,所有人聽到第二個法子,頓時喧鬧起來。


    守靈叩頭,除了跟死者最親的人外,便得是最恨、最不對付的人了。


    更不用說給死者枕頭,如此不吉利,在農村人看來對後代都有影響的事。


    易寒若是真的做了,恐怕在茶壩鎮再也抬不起頭來,連易村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老二,還是算了,你……”


    錢老大認出了易寒,有些愧疚的拉了拉自己弟弟的衣角,顯得有些懦弱。


    他雖然老實,但卻不傻,這件事雖然有些古怪,但按理來說跟易寒根本就沒什麽關係,反而是他錢家拽著易寒不放。


    “這件事你別管!咱爸的事,回頭再跟你說!”


    錢老二一把掙脫開來,狠狠地瞪了眼錢老大。


    老村長氣得臉都白了,指著錢老二喘著粗氣,發出拉風箱般的聲音:“你,你,你……”


    忽然,一隻十分暖和的手貼在他的後背,幾乎暖和了大半個身子,他本卡在喉嚨裏的那口氣頓時就舒坦下來。


    易寒看著錢老二,並沒有開口,心底反而泛起了嘀咕。


    開始還沒走到錢家的時候,他心底就有股若隱若現的悸動,仿佛前麵有什麽東西在催促著他,隨著距離的靠近,尤其是現在到了錢家,這種感覺便越發明顯起來。


    而且,他的右手種下石榴種子的部位,現在開始酥癢起來,宛若有小螞蟻在裏麵爬來爬去,啃噬著細胞組織。


    他不作聲色的一看,便見石榴種子中間那抹宛若人眼的綠意,此刻居然靈動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渴望著什麽。


    易寒若有所思,一步步走向靈堂。


    “不會吧,他還真準備守靈啊,我寧願破財消災啊!”


    “沒辦法,誰遇到這種事,不都得吃個啞巴虧啊!算了算了,畢竟人都走了……”


    一眾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錢老二有些意外的看著易寒,他本以為第二個法子那麽苛刻,這人按理說應該選擇第一個法子的。


    畢竟,守靈哪有十萬塊錢來得重要!


    “易娃兒,你莫要衝動啊!這錢嘛,實在不行我們一起想辦法,你硬是鐵腦殼哦!”


    老煙叔和幾個村民十分擔憂,紛紛勸阻道。


    易寒有些感激的回道:“沒事,我有分寸的。”


    走到靈堂前,手掌酥癢的感覺越發明顯,易寒可以肯定,石榴種子所渴望的東西,就在靈堂後的棺材裏。


    於是,他一步踏過靈堂,直接向陳放錢建國屍首的棺材走去!


    幾個吹嗩呐的老師傅頓時站了起來,麵麵相覷,對這種別人家的家事不知該管不該管。


    “易寒!你想對我爸做什麽!”


    錢老二一見易寒異常的舉動,大喊大叫的追了上來,毫不客氣的抓住易寒的手。


    一具用柏樹做的厚棺材橫在長凳子上,表麵拋光了燙以紅壽色,棺蓋沒有完全閉上,站在易寒這個角度,連遮放在錢建國屍首上的白布都看得一清二楚。


    淡淡腐爛的古怪味道傳出,讓人聞著十分惡心,腦子都暈乎乎的不大清醒。


    幸好茶壩鎮氣候偏寒,再加之最近天氣轉涼,不複炎熱,否則這都陳放了三天的屍首,多半都會開始腐爛了。


    而在易寒的視野內,眾人所看不到的是,一股好似小蛇般的灰霧有些迫不及待的從錢建國的屍首中飄出。


    隻不過這股灰霧好似飽食一頓過,比易寒手中石榴種子裏的灰霧磅礴了許多。


    顏色,更是逐漸由灰色轉為黑色。


    灰霧親昵的鑽入易寒手中的石榴種子中,那好似人眼的綠意先是大盛,繼而便暗淡了下去。


    與此同時,易寒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這片夜空下還有兩股相似的悸動,在遙遙呼喚著他。


    一處靠近市區,而還有一處,則是在易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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