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爺說完那句話去看他兒子的臉色,他發現他兒子的臉色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難看,他多少放下了心,看來兒子已經放下了,不像以前一提就嚇死人。


    彩虹看看賈大爺再看看賈爺,發現賈爺看了她一眼,不過隨即就轉移了目光。


    她和鍾華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知道賈爺的媳婦去世了,兒子在念書,但回去的時候不多,這裏麵具體怎麽回事他們卻不知道。


    看賈大爺的樣子好像是很害怕提起自己過世的兒媳婦,看來這裏麵是有隱情的,但那是別人的家務事,別人不說,他們也不好多問。


    彩虹想著,說了一句別的話岔開了剛才的話題,大家都是明白了,順著彩虹的話開始說了起來,算是把剛才賈大爺的話給揭了過去。


    賈大爺一看大家又說笑上了,他兒子也沒有黑臉,心放了下去。


    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各自回去。


    賈爺這邊開車先把王大爺送了回去,等車內就剩下父子二人的時候,賈大爺才有些別扭的道:“今個我不是故意要提的,我就是嘴快,順嘴那麽一說,你可別多想。”


    賈爺沉默了一下,才笑道:“沒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我不想了。”


    “那就好,那就好。”


    賈大爺聽兒子這麽一說,心裏寬鬆了一些,想起來兒媳婦剛死的時候,他也難受,可他的兒子卻叫嚇人。兒媳婦是因為兒子被人害死的,兒子和兒媳婦的感情不錯,又因為他死了,他心內的自責和憤怒就別提了,兒子為了給兒媳婦報仇,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麽事兒是他不願意回想的,也是因為兒媳婦的死,兒子才成了後來的賈爺。


    其實如果可以,他寧願兒子不是什麽賈爺,一家人開開心心,平平凡凡的活著。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看來這幾年過去了,兒子已經放下很多,就是不知道兒子會不會再找個媳婦,總一個人也不是事兒啊。


    “對了,你小子,我和你說,那彩虹和鍾華可都是好人,人家小兩口可好的很,你可不能亂打主意,你要是有什麽不該的心思,你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剛放下心,賈大爺立馬又緊張起來,他那個時候注意到兒子看了彩虹一眼,沒事沒非的,他看彩虹幹什麽?他咋不看別人?當時屋裏可不止彩虹一個女的。


    要是彩虹是個大閨女,他樂見其成,可彩虹是鍾華的媳婦,兒子要是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那就不是人了。


    “說什麽呢,我沒那種心思,我就是覺得彩虹妹子人不錯,有頭腦,有主見,會做飯,也顧家,是個不錯的媳婦,她和鍾華兄弟感情好,我能不知道?我咋可能想別的,你可別亂尋思,說這些有的沒的,讓人聽到還真以為你兒子我起了那些心思,到時候有嘴都說不清楚了,你兒子又不是娶不到媳婦,你急啥啊。”


    賈爺有些無奈的說著。


    “那就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過你說的沒錯,彩虹是個不錯的媳婦。我也覺得挺好。”


    賈大爺這才安心,隻要兒子沒有那樣的心思就好。


    賈大爺放心了,這邊賈爺默默的開著車,他真的一點心思都沒有嗎?知子莫若父,他就是看了那麽一眼,他爹就猜出來了,他以為沒人會知道呢。


    其實他並不是那種喜歡上了或者愛上了,他就是挺欣賞彩虹的,就像他說的,彩虹有自己的思想,還會操持家裏,長的也算好,這樣的媳婦誰不想要?


    隻不過那是別人的媳婦,道德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別的。


    他不會說破,也不會做什麽,他不是個孩子,不認為誰沒了誰不能活,不會以為自己欣賞的女人就一定要是自己的。


    媳婦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也僅僅是一部分,他有他的事情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很清楚。他又怎會破壞現在的平衡。


    這些彩虹和鍾華都不知道,他們也沒有多想,賈爺和他們不是一路人,現在關係處的不錯,一是因為有賈大爺這個紐帶,二則是他們合者有益,所以大家都過得去就行。


    羅月照顧陳麗很精心,悶鱉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他看羅月的眼神更溫柔了。


    彩虹和劉嫂子她們不忙的時候也會熬燙給送過去,看看孩子,幫幫忙,大家晚上沒事還是會在彩虹這邊聚。


    黃成給陳麗請的人也請到了,人家答應給做三頓飯,給洗衣服洗尿布,收拾屋子,做一個月,不過不在這邊住。


    雖然要過年了,忙,但黃成給的價錢高,人家也非常樂嗬的同意了。


    日子很快到了臘月十五,廠裏的事兒基本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該交的貨也差不多交了,還有一家沒交,彩虹安排給了副廠長,副廠長點點頭,他算過了,到日子交貨並沒有問題。


    彩虹和鍾華又和李老大說了一下,李老大的票給他買好了,到時候他背著東西回去就好了。至於錢,他們沒讓李老大拿,就讓他拿了個吃飯錢,怕火車上人太多,李老大又老實,被人偷了。


    他們把錢帶上,等回去送到李家去。


    李老大很爽快的答應了,他知道彩虹和鍾華是為了他好,這點他還是明白的。


    都安排好了以後,告別了黃成和陳麗,彩虹他們一行人坐車去了悶鱉的老家。


    悶鱉和陳麗的婚期安排的是臘月二十,本來他們家裏安排的是臘月二十六,可彩虹他們一行人如果參加的話就趕不上回去過年了,所以安排在臘月二十,參加完他們的婚禮,剛好回去過年。


    悶鱉家的房子重新蓋了,是大瓦房,寬敞明亮,有好幾間,看上去非常的排場。


    悶鱉的父母看到眾人也都非常高興,知道陳麗生了個兒子,他們樂的手都不知道往那裏放了,連悶鱉的奶奶精神看上去都好了很多。


    他們人多,悶鱉家裏住不下,彩虹等人說要去鎮子上住旅店,可陳家沒同意,把牀都讓給了他們,悶鱉的父母去本家借宿去了。


    彩虹他們沒有推辭人家的好意,在農村有時候是這樣的,結婚的時候來的親戚多,住不下,又沒有旅店,隻能擠了,有時候一張不大的牀要擠好幾個人,反正也就一兩晚,忍忍就過去了。


    彩虹、劉嫂子和彩芬還有陳梅是擠一張床的,羅月是新娘子,她是另有安排的,不和她們一起擠。


    彩虹覺得還好,以前她也經常這樣擠,所以並不覺得很難受。


    悶鱉的婚禮是按這地方的本地習俗辦的,好在他們回來之前,悶鱉家裏什麽都準備好了,隻要新郎和新娘人回來就好。


    結婚當天,悶鱉家裏來了不少的客人,加上村裏來看熱鬧的,擠的滿滿當當的。


    彩虹和彩芬是陪著羅月的,劉嫂子沒主動過來,因為她怕她的身份犯忌諱。


    因為陳麗沒回來,羅月和悶鱉家的親戚還有本家鄰居什麽的都不熟悉,別人和她說話,她一般都點頭笑笑,也答上幾句,彩虹也幫著應付,所以屋內的氣氛還算不錯。


    悶鱉和羅月穿的都是他們在廣州買的新衣裳,引起了村裏一眾人的羨慕,都說老陳家祖墳冒煙了,家裏的孩子出息了,還娶了個好看的媳婦。


    拜天地的時候有不少本村的男人起哄,反正挺熱鬧的。不過大家也都沒怎麽為難新人,還不像後來給新人出各樣的難題。


    送入了洞房,有不少人去洞房那邊看新娘子,彩虹她們沒跟著擠,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新房內就剩下了幾個本家,彩虹和彩芬才過去。


    看到她們,羅月微微出了一口氣,她還是非常的緊張的,有熟悉的人陪著能舒緩她的情緒。


    吃飯的時候,彩虹她們也是和羅月一桌的,還有幾個本家的長輩,說說吃吃的倒也和氣。


    悶鱉被人灌了不少酒,就算鍾華他們幫著擋酒,可他是新郎,大喜的日子,他人又實在,就喝了很多。


    等人都走了,院子裏廚房裏都收拾好,天已經黑了,彩虹他們是第二天的車票,所以還得在這邊對付一晚。


    悶鱉喝多了,沒有起來吃晚飯,羅月和彩虹她們一起吃的,吃完飯,說了一會兒話,陳家父母交代羅月照顧悶鱉,他們又出去去本家家裏對付了。


    羅月的臉通紅,今天她就是悶鱉的媳婦了,她就是陳家的人了,以後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有了人可以依靠,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


    彩虹知道羅月肯定是緊張的,是害羞的,她嫁給鍾華的時候也是緊張的。


    羅月的娘家媽不在跟前,羅月和悶鱉雖然定下,但在廣州的時候他們一直很守禮,所以羅月還是個大閨女。


    彩虹想了想,拉著羅月和她交代了一些夫妻間的事兒。


    羅月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對於這些她確實不怎麽懂,聽彩虹嫂子說的有些羞人,不過她還是很感激彩虹嫂子能和她說這些,不然她更糊塗。


    彩虹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夫妻間是夫妻間,可和別人說這些又是另外一回事,她這也是趕鴨子上架。


    這一夜彩虹睡的不是很好,實在是四個人太擠了,不敢翻身,沒法伸腿,隻能蜷縮身體,那滋味是真不好受。


    第二天清晨她們起來,羅月也起來了,看到羅月那紅撲撲的臉蛋,彩虹笑了笑,羅月還是那麽水靈,可她的眉眼間卻有了一種蛻變,那是一個女孩變成一個女人的過程。


    悶鱉倒神清氣爽,衝大家嗬嗬的笑著,好像是一個傻兒子娶到媳婦一樣高興,惹的鍾華幾人都笑話他。


    吃了早點,彩虹他們在陳家人的相送中離開了陳家。


    火車上武建國和劉嫂子也是和他們一起,本來是要各自回去,可武建國說他們回去也沒啥意義,兩個人過年冷清,再說那邊的人也不好,懶得回去,還不如跟著去彩虹鍾華那邊過年。等過了初八他們再回去,回去給父母和武保國的墳墓燒紙祭奠一番。


    劉嫂子知道自己兄弟對彩芬有那個意思,再加上那個地方回去確實沒什麽意思,看彩虹和鍾華不反對,崔教官也帶著熱情的眼神看她,她也就點了頭,所以大家都是回彩虹和鍾華這邊的。


    等到了家,彩虹他們看到院子門竟然開著,一愣,家裏也沒人啊,怎麽會開著門。


    進去一看,他們看到了孫二曲,孫嬸子還有李金娣。


    彩虹這才明白,孫二曲是有鑰匙的。


    “你們可算回來了,怕你們趕不回來過年呢。”


    看到大家,孫嬸子和孫二曲還有李金娣放下了手裏的活計,急忙迎了過來。


    原來他們覺得彩虹和鍾華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就過來幫著打掃,曬曬被子什麽的,這樣人回來就可以直接住了。


    “謝謝嬸子。”


    彩虹對孫嬸子道謝,人家做的真的很好,一直想著他們。


    “看你,都是自家人,客氣啥。”


    孫嬸子笑笑。


    “金娣胖點了。”


    彩虹拉著李金娣,看來李金娣嫁給孫二曲以後日子過的不錯,臉上很有光潤,人也胖了一些。


    “嗬嗬,胖了,胖了好。彩虹啊,你要當姑了。”


    孫嬸子笑的眉眼全開了。


    彩虹一愣,看著一臉紅的金娣,再看看那邊一臉滿足的孫二曲,這麽說李金娣是懷孕了。


    “真的啊,嫂子,你真有拉,我也要當姑拉?”


    彩芬也聽懂了,拉著李金娣興奮的問著。


    鍾華、崔教官、劉嫂子和武建國他們站在那裏看著他們說話,並沒有催促。


    “是啊,兩個多月了,老人說不超過三個月不讓往外說,可這裏都是自己人,說了沒啥,不說出去就行。”


    孫嬸子笑嗬嗬的,雖然她不認識劉嫂子和武建國,可能被彩虹他們帶回來的,都是親近的人,信得過的人。金娣懷孕了是好事,也是彩虹的功德,如果不是彩虹救了孫二曲,又讓孫二曲開店,孫二曲就沒法幫她們,她們也和孫二曲就沒有這樣放緣分,現在說不定在那裏流浪呢,咋會有這樣平穩的生活。所以這是因果循環,她們把彩虹的恩德放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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