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他們接著又去了孫二曲那邊,孫嬸子和李金娣正在家幹活呢,看到他們來了,急忙擦幹淨了手,往裏麵讓人。


    彩虹看著這個院子,院子裏很幹淨,屋裏也收拾的井井有條,她還趁著參觀的時候去廚房看了一眼,廚房歸攏的挺好,她暗自點頭,是過日子的人,也許這就是孫二曲要的吧,他找到了屬於他的幸福。


    孫嬸子和李金娣給他們倒了水,大家坐著說話,彩虹看到了孫嬸子給孫二曲做的新衣裳,還有鞋子什麽的。


    她揚起了嘴角,孫嬸子和李妗子母女吃了很多苦,有孫二曲對她們好,也算苦盡甘來。


    而孫二曲有孫嬸子疼愛,有李金娣做媳婦,也不再孤單,他們算是互補吧。


    孫嬸子和李金娣知道要去彩虹他們那邊過年也覺得挺好,說大家一起熱鬧,她們會提前過去幫著清洗,幫著做飯。


    彩虹沒有拒絕,如果她拒絕了,想來孫嬸子和李金娣心裏會覺得不安心,大家都在一塊,有事一起做,要更好一些。


    第二天彩虹和鍾華去走親戚,看望鍾翠和彩真。他們回來的時候,孫二曲過來了,孫嬸子和李金娣也來了,她們已經收拾了半天的衛生,把家裏打掃的很幹淨。


    就這樣幾個女人一起洗洗刷刷的收拾,然後一起蒸幹糧,炸東西,呼肉,再加上孫二曲他們拿過來的臘魚、臘肉、臘腸什麽的,廚房裏麵滿滿放的都是吃的。


    經過幾天的相處,彩虹和孫嬸子還有李金娣也熟了起來。


    彩虹覺得孫嬸子是那種農家婦女,有著長輩的慈祥,對人很和善,奉行多做事少說話,一個家以男人為主的思想。這樣的孫嬸子,在彩虹的心裏更符合一個做媽媽、的標準。


    而李金娣看著清秀,人也不多話,不過骨子裏卻有一股韌勁。這樣的女人,不會輕易被打倒,和孫二曲也滿合適的。


    到了三十這天,彩虹、鍾華、彩芬、崔教官、孫嬸子,孫二曲和李金娣,七個人一起吃的飯,一起說著祝酒詞。


    看著一張張笑臉,彩虹第一次覺得真的很幸福,雖然這一桌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就隻有她和彩芬,可她覺得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這種感覺就很好。


    這一天彩虹也喝醉了,她的臉紅紅的,守完夜以後鬧了鍾華許久,鍾華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反而對彩虹無盡的包容,他覺得這就是日子。


    第二天彩虹竟然收到了壓歲錢,崔教官和孫嬸子發給她的,這是她第一次在過年的時候收到長輩給的壓歲錢,不管多少,彩虹都特別的滿足。


    彩芬是收的最開心的一個,她年紀最小,都給她發壓歲錢,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彩虹也給李金娣發了壓歲錢,李金娣有些臉紅,不過她接了。


    初一沒事,就是吃和玩,有不少孩子上門給彩虹拜年,都是附近的,由大壯和妞妞他們帶頭來的。


    彩虹拿了很多吃的給他們,還給了他們鞭炮,頭花,另外還每人一塊錢的壓歲錢。


    這些孩子開始都沒敢要,最後看彩虹是誠心給他們的,一個個歡天喜地的,那歡呼聲都快衝破雲霄了。


    別小看這一塊錢,在這個年代給一塊錢已經很多了,要知道很多家長才給五分一毛的。


    那些鄰居看到自家孩子拿了很多東西回去還有壓歲錢,個個都說彩虹仁義,有不少過意不去的人家,開始往彩虹家裏送東西。


    送的東西有自己家蒸的幹糧,有臘貨,有糧食,有菜,反正各種各樣,是他們的心意。


    彩虹看著絡繹不絕的人,搖頭苦笑,送來的東西,他們這麽多人也吃不完。


    孫嬸子和李金娣看到這個情景有些沉默,但她們對彩虹的態度更好了。


    以前她們接觸彩虹的少,對於彩虹的印象隻是從孫二曲和彩芬的嘴裏聽來的,她們雖然感激彩虹,但總覺得彩虹和她們很有距離。


    可現在看著這樣的彩虹,她們覺得這種距離消失了,彩虹能得到這些人的真心愛戴,並不僅僅是她付出了金錢,也是付出了真心的。她們能感覺的出這些孩子是真的喜歡彩虹,都是發自內心的,這是金錢買不來的。


    這樣的人值得她們尊敬,也值得交往。


    李金娣有些感歎,她不明白那個叫月季的女子為什麽那麽傻,要和彩虹鬧翻,最後成就了自己和孫二曲的姻緣。


    想到孫二曲,李金娣的臉紅了起來,她偷偷的去看孫二曲,發現孫二曲也在看她,兩個人眼神交匯,相視一笑,李金娣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心裏卻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在蔓延。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彩虹不用回,彩芬更不用,孫嬸子和李金娣也沒有娘家可以回,他們都窩在小院裏。


    男人們說男人們的,女人們說著新鮮的八卦,陽光透過樹葉灑在院子裏,給院子裏渡了一層金,也讓這個小院顯得格外的美好。


    下午的時候彩真抱著栓子和孫大來了,彩真的眼睛通紅像是哭過。


    “栓子,來叫三姨。”


    彩虹很喜歡栓子,抱過栓子逗著他。


    栓子衝她笑著,可彩虹卻發現栓子的臉上紅紅的,像是被人打了巴掌。


    額頭那裏還有兩道紅色的檁子,不知道怎麽來的。


    她摸著栓子的頭想看仔細,栓子卻驚呼了一聲,彩虹在栓子的後腦那裏看到一個大包,有些嚇人。


    “怎麽回事?誰打栓子了?”


    彩虹的臉色沉了下來,栓子還是個孩子,這麽可愛,誰會打他?突然她想起今天是初二,大姐肯定和姐夫帶著栓子去看徐玉鳳了,難道是徐玉鳳打的?


    聽彩虹這麽一說,眾人都看向栓子,孫嬸子,彩芬和李金娣眼內都露出不忍。


    孫大歎了口氣沒說話,彩真眼淚又流了下來。


    “疼不?”


    彩虹有些心疼的給栓子柔著,拿了吃的哄著他。


    “疼。”


    栓子奶聲奶氣的說著,小眼睛一眨,眼圈紅了,神情顯得很委屈。


    “姥姥打,舅舅打。”


    栓子說話還不是很清晰,但彩虹聽明白了,她果然沒猜錯,是徐玉鳳和林家樂打的。


    “你們怎麽能看著她打栓子呢。”


    彩虹有些埋怨,她交代過姐夫,明明知道徐玉鳳是那樣的人,怎麽不看緊孩子。


    孫大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


    “你別說你姐夫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我真沒想到家樂和媽他們、他們能打栓子。”


    彩虹說著哭了起來。


    “我們今個回娘家,我想著好久沒回去了,最近家裏的日子還好,你也給拿了不少的東西,我和你姐夫商量多拿些東西回去,你姐夫不想讓我為難,就答應了。剛回去媽看到我們帶的東西多,沒說啥,我就去做飯,可吃飯的時候,家樂說我給他盛的肉少,說我把肉都盛給栓子了,他把我和栓子的碗都給打到了地上,栓子嚇哭了,他拿筷子就敲栓子的頭,我還沒有攔呢,他就推栓子,栓子就磕了頭。”


    彩真一邊哭著,一邊把事情和大家講著,本來她是不想說娘家的壞話,可今天心裏真難受,她想述說,所以才和孫大來了彩虹這裏。她不想這樣回去,公公婆婆看到栓子被打了,心裏肯定會怪娘家人,以後怕是更不願意自己回娘家了。


    “我剛把栓子拉起來,你姐夫說了家樂一句,哪兒想到媽、媽她、她一巴掌就扇栓子臉上了,她還罵栓子,罵我們。彩虹,你說,媽她咋下的去手,栓子他才這麽大,他懂啥。”


    彩真哭的很可憐,聽的在座的人也很氣憤。


    孫嬸子眼睛都紅了,她真沒有想到一個做媽、的、做姥姥、的能這麽狠心,誰要敢這麽欺負她閨女,欺負她外孫,她得和人拚命。


    她現在算是理解了為啥彩虹,彩芬都不回去了,徐玉鳳那個媽真的是太過分了,對一個孩子都這樣,別說彩虹她們這些閨女了,過的不是人日子。


    她本以為她男人就夠不是東西了,沒想到有比她男人還狠心的。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你就是不聽,你可憐她,誰可憐你,誰可憐栓子?今個是沒出大事,要是林家樂手再重些,他把栓子推的磕壞了,我看你後悔。”


    彩虹沒有勸彩真,她反而說了重話,她希望彩真能清醒,一次又一次的,被徐玉鳳傷的還不夠嗎?非要等將來後悔嗎?


    彩真捂住嘴嗚嗚哭,她心裏不是後悔,每次出事她都心寒,她也難受,可她總念著徐玉鳳不容易,特別是她後來聽說林家樂打了徐玉鳳,她更是難受,這次回去看徐玉鳳老了不少,她就想著她付出一些,能讓徐玉鳳的日子好過一些。


    可林家樂推了栓子,栓子磕了頭,孫大就是說了林家樂一句,都沒有動手,結果她竟然打栓子,栓子是她心頭肉,她寧可自己挨打,也不願意栓子受傷,她比誰心裏都難受。


    難道她以後真的隻有不再回那個娘家才能安生嗎?


    “姐夫,你明知道大姐不可能把肉盛給栓子,林家樂就是無理取鬧,他敲你兒子頭,他推你兒子,讓栓子磕成那樣,為啥不揍他?”


    彩虹又問著孫大。


    孫大張大了嘴,他揍林家樂嗎?他可是大人啊。


    “他能打栓子,你為什麽不能打他?別說什麽他小,他不小了,他這樣的,你越覺得不和他一樣,他越上臉。你是栓子的爹,別人打你兒子,你都不替你兒子出氣,你還指望誰?打幾次,打怕了他,下次見你就老實了。不然等著他一直欺負你們吧。”


    彩虹從上次打完林家樂,她真是覺得林家樂可以揍,該揍。


    “哦。我知道了。”


    孫大點頭握拳,他覺得他想差了,彩虹說的對,他們能對自己這麽小的兒子下手,自己憑什麽不能對他下手?說他以大欺小,那就說吧,也不會少塊肉,能護住兒子以後不被欺負才對。


    彩真聽的都忘記哭了,她沒有想到彩虹能教男人這個。


    “彩虹,那家樂,家樂才十幾歲,他,他……咱爸就他一個兒子,他不懂事,等他大了就好了。”


    彩真覺得彩虹教的有些不對。


    “大了就好了?”


    彩虹冷笑,又道:“他現在就能動手打媽,打栓子,他還有什麽不敢做的?別說他小,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咱們幾個哪個不在幹活,哪個沒下過地?累死累活的為了他,可他呢?他做了什麽?他值得咱們為他好嗎?說什麽不懂事,他現在就這樣你指望他大了改?大姐,你別太天真了。”


    “可、可咱們都是閨女。他是兒子啊。”


    彩真從小就被徐玉鳳灌輸思想,有些難以改變。


    “閨女咋了?閨女就不是人?要是沒有閨女生兒育女,男人都打光棍去吧!你問問姐夫,問問華哥,問問崔叔,問問二曲哥,他們都不把閨女當人?他是兒子,栓子不是你兒子?憑啥栓子就得吃他的虧啊。”


    彩虹今天是真的被彩真氣到了,自己兒子讓人欺負了,她還替人說話,她傷心她哭,可這能解決問題嗎?


    彩真聽了彩虹的話挨個去看,看了一圈,她低下了頭。


    崔叔她不了解,不過聽說他媳婦和兒子沒了以後這麽多年沒娶。想來這樣的男人不會不把閨女當人。


    孫二曲這人,她也了解,當初孫二曲就同情她,還和她說,要是他們結婚生了閨女,他一定會對閨女很好的。


    孫大也沒有拿閨女不當人,自己和他結婚以後他對自己很好,當時自己懷孕的時候,他說了,就算生了閨女,他也不會嫌棄的,會好好養大。


    那鍾華更別提了,對彩虹幾乎是言聽計從,什麽都寵著彩虹,帶著彩虹出門,給彩虹最好的生活。彩虹照顧她們這些姐妹,給她們買東西花錢,鍾華從來沒有說過半句。即便彩虹進門快兩年了,也沒有懷孕,可鍾華對彩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把閨女當人的。


    隻有她媽,隻有她親弟弟才不把她們當人,現在還這樣對她的兒子,難道她要兒子和她一樣受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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