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的原配 三十一


    美玉嚇得麵色慘白。


    立刻有兩個身著黑衣的護衛從外麵進來, 一個人拎著她,手在她身上各處關節劃過。緊接著就想起了讓人牙疼的“哢嚓”聲。


    隨著“哢嚓”聲起, 美玉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淒厲得幾乎震破房頂。等到黑衣護衛停手,美玉已經軟綿綿趴在地上,眼神裏滿是絕望, 再也動彈不得。


    王妃別開眼, 但沒有阻止。


    三皇子坐在一旁看著,好像自己的骨頭也被拆了一遍般, 感覺到處都在疼。他渾身僵硬, 仿佛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玉齊, 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聽到這話, 三皇子回神, 勉強扯出一抹笑:“是個線人告訴我的。”


    這樣的回答, 賢王並不滿意。


    他微微皺眉,倒也沒有追問。


    賢王能夠走到如今地步,他身邊的黑衣護衛功勞不小。最要緊的是, 黑衣護衛是皇上給的。


    也就是說, 賢王的所作所為, 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這邊黑衣護衛去查美玉, 皇上那邊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傍晚時,宮中來了人:“皇上請王爺王妃, 還有玉蘭郡主入宮一趟。”


    一般人大概受不了皇上的掌控欲, 賢王卻適應得很好。大概是看出了女兒臉上的疑惑, 去宮裏的一路上,他含笑解釋:“人活在世上, 事情不能隻看一麵。就比如這些黑衣護衛,把他們看作是來保護我的,還是皇上派來幫我忙的,用起來特別好用。”


    “至於我的行蹤……”賢王笑著道:“反正我也沒有不臣之心,平時也不會拈花惹草。皇上知道了也無所謂。”


    正因為賢王無欲無求,所以才對這些侍衛適應良好。


    到了勤政殿,皇上正在用晚膳,看到幾人進門,又讓人送上了碗筷。


    等到膳後,宮人送上了茶水,皇上才閑聊一般道:“我聽說你們午後請了大夫,老三也急急忙忙跑到你府上去,可是出了事?”


    “是出了一點事。”賢王也不多問,關於府中事皇上很快會知道,兄弟倆心照不宣。


    “今日午後下人送上來的點心是雪花露,喝的時候,玉蘭覺得有些苦,便阻止了我和她母妃。我正尋大夫來查看呢,玉齊就到了。他以為我們喝了那雪花露,非讓我們催吐,還說一毒發就神仙難救。”


    王妃一臉後怕:“好在玉蘭喝出了不對,否則,興許真要出大事。”


    皇上派去保護賢王的黑衣護衛最先是他的人,賢王府上發生的大事他都會知道,當即問:“玉齊從哪兒得知的消息?”


    賢王一臉無奈:“我問了,他隻說是線人。”


    皇上側頭吩咐邊上的宮人:“去請玉齊進宮。”


    “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竟然這樣膽大,敢對堂堂王爺動手。”皇上說起這話時,語氣裏已經帶上了怒氣:“若是查出幕後主使,朕定會嚴懲。”


    皇家威嚴不可侵犯,可不能讓人覺著對王爺動手還能全身而退。


    賢王見皇上要親自查,立刻道:“那個下毒的丫鬟說是嫉妒王妃獨自霸占著我,嫉恨之下才動手下毒。但我覺得是托詞,黑一已經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


    皇上的人去請賢王後,三皇子提出告辭,沒有跟著一起入宮,也沒有回皇子府。


    他坐在馬車裏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去了天牢。


    天牢和往日一樣昏暗潮濕肮髒,如非必要,三皇子是真不想來。他熟門熟路走到了胡明真跟去蹲下:“你想害死我?”


    胡明真訝然:“這話從何說起?”


    三皇子咬牙切齒:“你讓我送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讓陳延傑摘果子,對嗎?”


    他看著那話總覺得怪異,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才親自去送信,結果陳延傑解釋得頭頭是道,他才打消了心裏的疑慮。


    卻也沒有就此放心,而是派了人盯著他。


    然後,就得知陳延傑和王妃身邊的美玉早已結識,兩人相處親密,緊接著,他就得知了美玉要衝賢王一家下手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時,三皇子隻覺得眼前一黑。


    最要緊的是,他自己也卷入了其中。


    也是到了那時,他才想明白了胡明真的聰明之處。


    先提出讓他刺殺賢王,他不願意之後,才提出讓他送信。前者特別麻煩,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後者就容易得多。他放鬆之餘,不會多想,還主動送上了筆墨紙硯。


    正因為筆墨紙硯是他送的,如果事情敗露,他也別想脫身。


    事已至此,三皇子若是主動找到賢王或是皇上坦白,也根本說不清楚了,因為他壓根沒法解釋自己為何要去天牢見一個死刑犯,還給胡明真一個階下囚送筆墨紙硯的事。


    再說,他也不敢和胡明真在父皇麵前對質。


    左思右想,他覺得最好的出路是戴罪立功。等到賢王中毒,他跳出來救了他們,如此,就算是查出這事情和他有關,他也能撇清關係。但千算萬算,他沒想到美玉竟然沒能得手。


    他立功的事情沒成,反而還把自己知道這事給暴露了。


    胡明真似笑非笑:“賢王現在如何了?”


    三皇子沒好氣道:“好得很,能吃能跳,這會兒進宮去了。”


    胡明真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美玉這個人是她失了賢王府女婿這個身份之後才找出來的。


    若有別的法子,她並不想動用美玉,這是她留在手裏的殺手鐧。


    美玉跟在王妃身邊多年,忠心耿耿,絕不會惹人懷疑。如果由她動手,瞅準了機會,這事有九成的可能成功。


    沒想到……連這都不成。


    胡明真歎息一聲:“老天無眼。”


    三皇子滿心煩躁:“你那天提出讓我刺殺王叔,早就料到我不會答應,對不對?”


    胡明真並不否認:“我要是一開始讓你給筆墨紙硯,你大概不會願意。”


    就算願意了,也會戒備萬分。


    “陳延傑隻是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將,在你眼裏,就如螻蟻一般。我以為你不會拆開那封信。”


    三皇子恨得咬牙切齒:“你算計我?”


    胡明真也沒否認這話,道:“要是你多護著我一二,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地步。”


    三皇子氣笑了:“就你做的那些事,我哪敢護著?”


    在出事之後,他和胡明真對著幹都被禁足這麽久,還失了儲君之位。要是他敢護著,兩人怕是早就成了鄰居。


    胡明真強調道:“你說過要護我一生的!”


    三皇子:“……我以為你是男人。”


    “女人更需要嗬護啊!”胡明真振振有詞:“說到做不到,我當然要讓你付出代價。”


    三皇子氣急:“你這個瘋子。”


    “我就算瘋,也是被你們給逼瘋的。”胡明真聽說賢王沒死,她鋪出的最好的一條複仇路已經廢了,便知道自己再沒了報仇的機會。


    此時的她,滿心都是對這世道的怨憤:“我父親明明就是含冤,你們都說他罪有應得,我親自為他討個公道有何不對?”


    “你父親不冤!”三皇子強調:“他是為了外頭的女人和孩子才冒險偷竊稅糧,人證物證俱在,哪裏有冤?”


    胡明真還是那句話:“我父親不會做那些事,他沒那麽大的膽子,也沒那個必要。”


    三皇子早就聽夠了這些話,也不再試圖說服她:“你這一次真的要害死我了!胡明真,本殿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和你親近。”


    說實話,胡明真是真的對麵前這個男人動過心的,聽到他這句,隻覺得心如刀割。她眼眶含淚:“後悔也晚了。”


    三皇子抿了抿唇:“明真,我是真的愛慕過你的,也是真想照顧你。事情發展到如今,我們誰都不想。”他沉默了下,道:“你母親和妹妹無辜,你想救她們嗎?”


    胡明真看著他:“你能救?”


    “我會試著救,但有條件。”三皇子看著她:“我要你承認故意算計我,把我摘出來。否則,我就算想要救她們,也有心無力。”


    原來跑這一趟的目的在此,胡明真眼中淚水越積越多:“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三皇子頷首:“你說。”


    胡明真微微偏著頭,問:“你有沒有心悅過我?”


    看似隨意的動作,其實眼神緊緊盯著三皇子,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神情。


    都到了這種要命的時候,她還在糾結此事。三皇子心裏明白,這個女人或許對自己真的有幾分感情,這種時候隻能順毛捋,不能和她對著幹。


    其實,三皇子確實動過心,但要說有多深的感情……還沒來得及有感情呢,就被胡明真這接二連三的處事給嚇著了。


    “有!”三皇子低下頭,看著滿是汙垢的地麵,語氣沉沉:“一開始以為你是男子,我發現自己對你動了心之後,花了許久才說服自己。無數次暗自惋惜你為何不是女兒家。”他苦笑了下:“後來得知你是女子,我確實被嚇著了,但反應過來之後,我還挺歡喜的。”


    他抬起頭,眼神誠摯:“你威脅我做事,我心裏確實很厭煩,但我還是乖乖做了,不隻是因為害怕,還因為我……憐惜於你。”


    胡明真眼淚一滴滴往下落:“那現在呢?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在我害了你之後,你對我還有感情嗎?”


    三皇子:“……”還有個屁的感情!


    要不是天牢中動手會被人發現,自己難以脫身,他早就一碗藥灌給她了。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說,他做出一副苦澀模樣,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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