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的原配 二十四


    當下人認為誓言都會應驗。


    胡明真開口就是這樣的毒誓, 沒有人懷疑她話中的真假。也就是說,三皇子確實是灌醉了朝臣想要欺辱。


    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 三皇子心底裏將胡明真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一瞬間的怔愣過後,他努力斂住臉上神情:“明真,明明就是你勾引我, 灌醉了我之後, 想要生米煮成熟飯之後讓我幫你父親申冤,好在我警覺, 關鍵時刻清醒過來……若是沒記錯, 那晚我離開時已經是子時。我憐惜你的才華, 又怕你父親真有冤屈所以才沒有拆穿你, 結果卻換來你倒打一耙。胡明真,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胡明真瞪大了眼。


    到底是誰倒打一耙?


    那時候她隻是與三皇子虛與委蛇, 想要和他拉近關係之後請他幫忙。可從來沒想過要暴露自己女兒身的身份!


    那可是欺君之罪!


    兩人的感情沒到一定份上,她哪兒和他上床?


    她氣得眼淚直流,反問:“殿下, 你如此汙蔑於我,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她沒有多言, 再次磕頭:“皇上, 草民以女兒身科舉入仕, 這可是欺君之罪。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被外人得知, 整個胡家上下都別想活命。這樣大的罪名, 草民捂著還來不及, 哪敢主動暴露?”


    三皇子不想被父親厭惡,那代價太大。


    如果能夠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就能流傳千古。要是坐實了他欺辱朝臣,那可要遺臭萬年。兩者猶如雲泥之別,傻子都知道怎麽選。他上前一步,急切地解釋道:“父皇,兒臣身為皇子,多的是美人自薦枕席。再有,兒臣又不是色中餓鬼,怎麽會從朝臣下手?您從小就教我們要愛民如子,兒臣一直記在心上,從不敢忘!”


    “兒臣真的是因為她的才華才和她來往!”他看向邊上一臉震驚的胡明真:“分明是你想和我有了那些不能為外人知的關係後脅迫我幫你隱瞞,如今卻倒打一耙。”他上下掃視胡明真,冷笑著問:“你自己也不是什麽絕世美人,哪來的自信汙蔑於我?”


    胡明真先是震驚於他的這番話,然後渾身從裏到外涼了個透。就在一個時辰前,她坐在新房裏,滿心都是嫁給他的喜悅,在此之前,更是好多天夜不能寐,沒少憧憬兩人成親後相守的情形。


    現在看來,她的那些憧憬和期盼,根本就是一場笑話。


    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有心,和她談了那麽久的情,也都是嘴上說說而已。如今她一朝落魄,他不止不幫忙,反而還倒打一耙。


    這哪是什麽良人?


    她看著麵前的人,質問:“你是不是早就想好對策了?”


    三皇子沒有點頭,但確實如此。他實在受夠了這個女人一次次拿雪花釀說事。


    “我不明白你的話。”三皇子一臉坦然:“事實就是如此,不是你發毒誓就可以改變得了的。”


    胡明真:“……”


    她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滴落在殿中光滑的地麵上,良久,她伸手擦了眼淚:“皇上明鑒,真的是殿下想要欺辱於我,草民身邊的丫鬟可以作證。”


    三皇子飛快道:“你的丫鬟當然會幫著你,她的證詞不作數。”


    胡明真氣得咬緊了唇瓣,狠狠瞪著他。


    上輩子這倆兩情相悅,甚至還奇葩到在梁玉蘭的床前親密……此時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裏都滿是厭惡和憎恨,秦秋婉站在一旁,隻覺這一幕格外養眼。


    皇上坐在上首,又喝了一杯茶,聽著兩人互相指認,一直沒開口。


    胡明真悲憤難言,激動道:“皇上,照殿下這麽說,草民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但確實是殿下灌醉了草民意圖欺辱,後來發現草民是女兒身,他大半夜離開,還在出院子時撞見了草民的妹妹……事實就是如此,殿下他確實為了美色欺辱朝臣,這樣的一個人,絕不能成為新君,否則,整個朝堂定會被他攪和得烏煙瘴氣,非百姓之福……”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這是要斷了三皇子的儲君之路!


    三皇子心裏恨極,但他知道,此時的自己不能慌,努力鎮定下來,這才磕頭道:“父皇明鑒,兒臣從未有過那些大膽的想法。”


    “你有!”到了此刻,胡明真心裏恨極,隻想著把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拉入泥潭:“你要是沒想法,你府中養著的那些謀士用來做甚?你那些側妃,一個個都是高官之女,分明就是刻意拉攏……”


    “你住口!”三皇子怒斥:“汙蔑皇子,其罪當誅!”


    他看向上首的皇上:“父皇,這女人胡言亂語,我看她已經瘋了,再任由她開口,怕是又要給兒臣編排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還是讓人把她帶去大牢清醒一下!”


    皇上擺了擺手。


    立刻有官兵上來拖走了胡明真母女。


    看著她們消失在殿外,三皇子著實鬆了一口氣。


    一口氣還沒吐完,就聽皇上問:“你府中養有謀士?”


    聽到這話,三皇子心裏叫了一聲糟。他的那些兄弟府中,哪個沒養謀士?


    這種事情屬於心照不宣,父皇也是從皇子過來的,他自己都養過,怎麽可能不知?


    這會刻意提及,怕是真的要厭棄他了。


    三皇子心裏慌亂不已,勉強扯出一抹笑:“父皇,兒臣還年輕,要學的東西很多。那幾位都是有大才的老先生,他們於兒臣來說亦師亦友,兒臣聽他們說話,能懂得許多道理……並不是什麽謀士,胡明真信口汙蔑張口就來,父皇千萬別信,可不能被外人挑撥了我們的父子關係。”


    皇上也不知道信沒信,麵色漠然:“朕觀胡氏方才的悲憤模樣,又聽了她發的毒誓,不像是她主動算計你。”


    不是她主動,那就是三皇子算計的嘍?


    三皇子聽出來了父皇話外之音,急忙解釋:“兒臣沒有……”


    皇上抬手止住他的話:“有沒有,朕都會派人細查。為君者需得公正,哪怕她是罪人,也不是可以隨意被汙蔑的。你就算是朕的兒子,做錯了也一樣要被罰!”他擺了擺手:“你先回去,事情未查清之前,沒有朕的吩咐,不要隨意出門。”


    這是被禁足了!


    有些皇子被圈進之後,一輩子都再也不能出來。


    三皇子麵色大變。


    他就知道,這事情若是被父皇得知,絕不會輕輕放下。


    這兩年來,他能感覺得到父皇對自己的重視,他有預感,如果自己小心謹慎,不犯大錯,這儲君之位大半會落到自己頭上。


    但同時他也明白,父皇愛民如子,定會謹慎挑選儲君,如果是一般皇子犯錯,他可能不會深究,譬如四皇弟的風流成性和斷袖之癖父皇就從未過問。


    但若是未來儲君,那是任何一點小事都會被無限放大細查,非得是真正良善又有決斷之人,才會立為儲君。


    所以,之前他哪怕想好了對策,也還是甘願被胡明真一次次威脅。


    怕的就是這萬一!


    果不其然,胡明真一告狀,就影響了他。


    到了此刻,三皇子真的滿心後悔,當初就不該靠近胡明真,這世上的美人多了去,為何要看上她?


    已經發生了的事,後悔也無用。


    走出大殿時,三皇子回頭去看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兩個禦前侍衛,心頭一陣陣發苦。


    賢王走出大殿,滿臉慶幸:“好在我兒警覺,發現了胡明真的女兒身,及時遠離了她。誰能想到她竟然是奔著報複我而來?”


    想起此事,賢王心底裏泛起一陣陣後怕來。


    剛才在朝堂上,胡家母女執拗非常。非說胡知沒有犯錯,幾乎就是明擺著說那些人證都是被人收買,物證都是偽造。他這個審理此案的王爺有私心。


    胡明真哪怕查不到父親是被人冤枉都證據,也定然把他當做了仇人。


    他疼愛女兒,也不把女婿當外人,皇上賜婚後,他和胡明真之間相處就沒有多少戒備。好在翁婿倆沒見過幾次麵,王府的下人也多。否則,萬一胡明真在他的茶水或是吃食中下毒,那簡直防不勝防。


    他不是怕死!


    人都有一死,賢王對此很看得開。但是,他是王爺,是皇上嫡親的弟弟,伴君如伴虎,他活著的時候,兒子女兒都能得皇上看重,哪怕就是做錯了事,隻要事情不大,都能全身而退。


    可他要是不在了,誰護著他們?


    賢王以前都是盡職盡忠為皇上辦事,從來沒想過以後,可這一次的事情卻讓他突然有了危機感,有些事情,還是要早做打算。


    他心裏有事,想著回去好好思量一下。


    三皇子不想坐以待斃,想要找人幫自己求情。剛好身邊的王叔就是個很合適的人選,他頓住腳步,等到賢王父女倆走到跟前,急忙道:“王叔,你信我的清白嗎?”


    賢王擺了擺手:“我信不信不要緊,主要是你父皇相信才行。”


    三皇子:“……王叔,我絕對沒有做那些事,也從未肖想國儲君之位,您幫我跟父皇求求情,回頭小侄一定厚報。”


    賢王不太想和他多聊,已經走了幾步,聽到這話回頭,似笑非笑道:“你有沒有欺辱朝臣我不知,但要說你沒想一步登天,別說我了,大概這世上的人都不信。玉齊,我發現你和胡明真有些地方挺像,比如……把這世上的所有人都當做傻子糊弄。”


    三皇子:“……”


    他剛想解釋幾句,賢王已經轉身離開:“我忙著呢,近幾日都不會入宮,沒機會幫你求情。你找別人吧!”


    三皇子:“……”都要被禁足了,他還能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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