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原配 二十九


    迄今為止, 田家沒有從陳三平那裏得到任何一點好處。反而還搭上了自家姑娘的清白身子。


    他們看中的是陳三平的醫術,但若是他滿口謊言, 那也沒有結親的必要。


    田父靠在床上, 麵色蒼白。他已經病了許久,最近喝的是陳三平配出的藥方,病情不再惡化, 但也沒有好轉。


    想了想, 他道:“幹脆把人丟出去。”


    田大哥訝然:“會不會太草率?”


    田父擺了擺手:“如果他真的拿得出,回頭讓你三妹把人哄回來就是。”


    想好了後路, 田大哥不再遲疑。


    陳三平心裏正不安, 就看到田大哥去而複返。


    再進門來的田大哥麵色很是難看:“陳大夫, 你到底拿不拿得出銀子來買宅子?”


    現在自然是拿不出的。


    陳三平勉強扯出一抹笑:“當然能。隻是我這不方便……買宅子不同於買白菜, 得多考慮一下。我想親自見一見……畢竟, 這一買下, 就得住一輩子。”


    田大哥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但你住了這麽些天,我們沒在你身上發現銀票。”他伸出手來:“你把買宅子的銀票給我瞧一瞧, 這事咱們就暫緩。否則, 你就把住在我家這麽些天的花用算一算, 付清楚之後, 自己離開。”


    話說到這種份上, 已經不是互相試探,而是打算撕破臉了。


    陳三平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 看向門口:“小瑩呢?”


    “我爹病著, 我是她大哥, 都說長兄如父,她的事都得問過我。”田大哥麵色淡淡:“陳大夫, 我們家很有誠意,既收留了你,還給你治傷,但你卻遮遮掩掩……我也不要你的銀子,隻是想看看而已。”


    陳三平眼看避不過去,隻得道:“我沒有帶在身上。”


    聽到這話,田大哥麵色難看起來。


    也就是說,陳三平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


    這可不妙,據他所知,陳三平之前放在醫館的行李已經被搬了回來,而他最開始住的那個院子,被齊歡玉給收了回去。


    那他有什麽?


    別說買宅子了,連付藥錢都沒有銀子。


    這麽一算,他田家不就成了冤大頭?


    既搭上了自家閨女,又搭上了銀子和名聲,還有照顧他的精力。想到此,田大哥麵色黑如鍋底,認為不能這麽糊裏糊塗,道:“那你的銀票放在何處?”


    陳三平:“……”別人兜裏。


    見陳三平沉默,田大哥板起臉:“陳大夫,不是我刻薄,而是你這樣讓我很難相信你,也不放心把妹妹交給你。至少,你要讓我看一看你的銀票啊。”


    陳三平拿不出來。


    但看這架勢,如果真拿不出,他也勸不好田家人,大概真的會被掃地出門。


    陳三平腦中想了許多,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不能被攆出去。立刻道:“等我稍微好轉,我去取來給你看。”


    “我現在就要看。”田大哥打定了主意,今兒非得弄清楚陳三平兜裏到底有沒有銀子,道:“你的銀子放在何處?我可以找了馬車帶你過去,如果要走路,我可以背你。”


    “那倒不必。”本來陳三平打算再養幾天才下床的,現在也顧不上了,他擺了擺手:“咱們即將是一家人,也沒什麽不能給你看的。明日一早,我自己去取。”


    田大哥似笑非笑:“你傷成這樣,還非要自己去取……說是一家人,其實還是防著我嘛。 ”


    陳三平要是真有銀子,也就帶他去了,但問題是沒有。當下隻尷尬地笑了笑。


    *


    當日夜裏,雞叫三遍,天剛蒙蒙亮時,陳三平就起了身。


    他拿著拐杖,蹦跳著出了門。


    動靜雖小,但還是驚動了田家人。


    田大哥看到他出去的背影,也沒有阻止,走到自家妹妹的房門口,道:“陳三平自己出去了。小瑩,我有些不放心,你親自去盯著。別讓他跑了。”


    如果陳三平想一去不回,怎麽也要把住在他們家這些日子的花銷付清。


    小瑩有些緊張:“萬一我被他發現了,怎麽辦?”


    惹的田大哥瞪了過來:“你傻啊,如果真被發現,或是見勢不對主動出現,你都可以推說是不放心他悄悄跟上去的。”


    田大哥看著兔子一樣膽小的妹妹,不耐煩地擺擺手:“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兄妹兩人悄悄跟出了巷子,看到陳三平蹦跳著往方街而去。


    就在靠近方街時,看到陳三平找了邊上等著抬人的轎子,將他送到了齊歡玉的宅子外。


    田大哥一頭霧水:“這麽遠都過來了,怎麽到了門口反而還要雇轎子?”


    小瑩也想不明白。


    大門打開,守門的婆子正在打嗬欠,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陳三平時,道:“天太早了,我家姑娘還躺著呢。”


    陳三平是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才找上的門,又怕齊歡玉殺他滅口,這才特意找了兩個轎夫。有了旁人看著,齊歡玉再想對他動手也隻能忍著。


    “我找她有急事。”陳三平強調道:“是很重要的事。”


    婆子半信半疑,但又怕把人攆走之後誤了自家主子的事,道:“我去瞧瞧姑娘起了沒有,你在這兒等著。”


    齊歡玉即將進潘府,最近事情挺多,今日她打算在去街上為自己置辦一些首飾,順便給潘府內的人準備見麵禮。


    潘府的人很多,禮多人不怪,她打算每人都送一份。


    送禮也是有講究的,見麵禮還得送到人的心坎上才能讓人記住。


    昨晚上她做夢都在想給各人準備禮物,醒得也早。門房的婆子在外頭稟告給丫鬟時,她剛好聽了個清楚。


    當時派出去的人說,陳三平已經被打得半死,很可能因此丟命。這麽多天沒出現,齊歡玉以為他要麽已經死了,要麽就在哪個犄角旮旯苟延殘喘,沒想到他竟然還找上了門來。


    聽說是坐轎來的,齊歡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顧慮。


    “就說我沒起,不方便見人。”


    陳三平直接被拒之門外。


    但他不甘心,今日要是見不到齊歡玉兩手空空地回去,肯定會被田家掃地出門。


    拿不出銀子,田家一定會認為他是騙子,也定會怪他占了小瑩的清白身子,到時候說不準得揍他一頓。


    現在的他,可再也經不起揍了。


    眼看大門關上,陳三平也沒離開,幹脆走回了轎子裏坐著。


    齊歡玉不是沒起嗎?


    那他就在這裏等到她起身,她總不會躺一整天的。


    齊歡玉在洗漱時,得知外頭的人沒走,當即氣得夠嗆。


    要知道,她一個獨居女子外頭有個男人守著,實在是好說不好聽。萬一惹得潘府誤會,潘老爺興許能理解,潘家的長輩們就不一定了。


    還沒進門就已經惹了長輩厭惡,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


    “請他進來。”齊歡玉幾乎是咬牙切齒。


    陳三平蹦蹦跳跳進門,走到了齊歡玉對麵坐下。一路上頗為狼狽。


    齊歡玉冷眼看著,既沒有問,也沒有讓丫鬟幫忙。


    陳三平有些氣喘,坐下後直接道:“歡玉,你近來可好?我不太好,走到路上被人套了麻袋打得半死,要不是運氣好遇上一個牛車,此時大概已經被人打死了。”


    齊歡玉垂眸看著自己的手:“這大早上的,有什麽事?”


    壓根就不接他挨打的話茬。


    陳三平也不失望:“歡玉,夫妻一場,我如今這麽慘,你可不能袖手旁觀。”


    齊歡玉氣笑了:“你想如何?”


    “那麽多年感情在,我不想和你撕破臉,咱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誰是誰非早已說不清。我走在大街上平白無故被人揍了一頓,本來是想去報官的……”說到這裏,陳三平頓了頓:“自家人清楚自家事,我們倆之間的那些算計不宜外傳,我不想去公堂,我相信你也不想。這樣吧,你給我一千兩銀,被人打這事我就不追究了,雨兒的身世我也認了。我隻想過安寧的日子,拿到銀子,以後我再不來找你,你也當不認識我,咱們各自安好。”


    要銀子來的?


    陳三平會挨揍,本就是因為他貪得無厭。


    還有,潘老爺也不想自己身邊藏著這麽大一個威脅。


    如今他竟然直接找上門來,當真是不怕死。


    齊歡玉滿臉嘲諷:“你知道我的底細,就算把我賣了,我也拿不出來一千兩。你想告,自去告吧!”


    陳三平眯起眼:“你別逼我。”


    “反正我沒找人打你,我們之間的那些算計,要是說給了大人聽,我跑不了,你也一樣。”齊歡玉冷笑:“你要是舍得去坐牢,我陪你就是。”


    陳三平滿臉不可置信:“你舍得?”


    他如今一無所有,齊歡玉可不同。


    女兒已經被送進了皇子別院,以後就算是做不成皇子的妾室,隻憑一個丫鬟的身份,她也能過得滋潤無比。


    陳三平根本就不信她會舍得丟棄這一切和他同歸於盡。他眼神一轉,又有了主意,道:“誰說要去報官了?我隻要去別院告訴管事雨兒的真正身份……”


    “你敢!”齊歡玉睚眥欲裂:“陳三平,那也是你女兒!”


    陳三平根本就不信。


    如果是他的女兒,那樓老爺忙前忙後出錢出力是為了什麽?


    齊歡玉看他神情,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我是故意讓樓老爺以為雨兒是他的血脈。”


    聞言,陳三平一臉驚詫:“你……”


    齊歡玉冷笑道:“陳三平,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要是我之前和潘老爺之間就有孩子,又怎會讓他棄了我?”


    這話挺有道理。


    如果在潘老爺養著她時,她就有了身孕,肯定會在孩子還未落地不知是男是女之時就已經入了府,怎麽也不至於被潘老爺給了一個鋪子隨便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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