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子的原配 二十七


    章鴻泰在來之前, 想過各種可能,但都沒猜到孔玲瓏會直接承認盯著他。


    他被噎了下, 側頭去看邱夫人神情。


    邱夫人麵上帶笑, 並沒有生氣。


    章鴻泰麵色一言難盡:“孔玲瓏,我們倆都和離各自嫁娶了,你安心過自己的日子不好麽?為何還要找人盯著我?”


    秦秋婉手撐著下巴, 反問:“你以為各自嫁娶, 我們之間就兩清了嗎?”


    她看著手上白裏透紅的指甲,道:“你兩次想要我性命, 我不想變成和你一樣的人, 衝你下不了手, 找人盯著你們防備一二還是有必要的。”


    她抬起頭, 衝他一笑:“這不看不知道, 看了才曉得, 你最近這日子過得……忒慘了。”


    看著她滿臉幸災樂禍,章鴻泰惱怒不已:“還不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被禁足。”


    “你說錯了。”秦秋婉搖搖手指:“你是因為沒害著我, 又被我給抓住了把柄, 所以才過得這麽慘。於我來說, 這把柄抓得還不夠實, 否則, 你現在應該在大牢中才對。”


    章鴻泰瞪著她:“你敢說昨天下午的事不是你幹的?”


    “不是!”秦秋婉坦然:“事實上,你來找我, 也沒找錯人。”她笑了笑:“你別誤會, 我不是幕後的人。我隻是想說, 我的人剛好看到了那個小丫頭的馬車。車轅上有個“陸”字。”


    邱夫人好奇:“玲瓏,這事情你怎麽沒跟我說?”


    都是有心人, 婆媳兩人相處得不錯,秦秋婉笑吟吟:“昨天得到消息太晚,您已經歇著了,本來還想今天告訴你聽著解解悶,這不是還沒來得及麽。”


    章鴻泰麵色冷了下來:“紅衣昨天才為我生下孩子,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聽你挑撥?”


    秦秋婉坦然:“你不信也罷。總之凶手不是我,你若再要糾纏,我隻能去找大人查清真相,為我討個公道了。”


    章鴻泰:“……”


    她這麽說,應該不是假話。


    當下律法,到了公堂上說假話,哪怕沒做錯事,也會被入罪。


    “你要去報官麽?”她一臉興致勃勃:“我這個人最是正直,看不得有人被害。如果需要的話,我會讓盯著怡然居的人前去作證。”


    章鴻泰心情複雜:“既然你知道內情,也該知道月華如今有孕,受不得打擊。你為何沒有讓你的人前去阻止那個丫頭靠近怡然居?”


    “虧你說得出這種話。”秦秋婉嗤笑:“陸紅衣腹中是你的血脈,人家想要讓正室夫人知道自己瓜熟蒂落,這本就是情理中事。我讓人盯著你,隻求自保。就像是你說的,我們倆早已一刀兩斷各自嫁娶,我有自己的日子要過,我得多傻才會再攪和進你的妻妾之間?”


    “再說了,你那外頭幾十個護衛又不是擺設。他們都不攔著,輪得到我來操心?”


    到了此刻,章鴻泰基本可以確定。那個跑去讓沈月華大受打擊的丫頭,定然和陸紅衣有關。


    他心裏明白,此時他最應該質問的人陸紅衣。可人家剛拚命為他生下孩子……實在是為難得很。


    他心裏糾結,邱夫人卻沒了耐心:“三公子,我家裏隻有女眷,不方便接待。你若無事,還是早些離去吧!”說著,吩咐下人送客。


    章鴻泰記憶中的陸紅衣驕傲灑脫,從來不是這樣心思深沉的人,此時他心裏亂糟糟的,也沒想強留,下意識跟著丫鬟往外走。


    看他走到了門口,秦秋婉又道:“對了,這懷在腹中的孩子,說嬌弱也嬌弱,有些咳嗽一聲就落胎了。但大部分都挺堅強,我是很少聽說過大受打擊過後落胎的女子,尤其母體身康體健的情形下……”


    章鴻泰回身,眼神淩厲:“你想說什麽?”


    “那個郎中配的安胎藥,應該是落胎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秦秋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但我還是想不通,沈月華之前可是小有名氣的大夫,這往口裏喝的東西,她應該分得清才對啊!”


    章鴻泰下意識替她辯解:“她想保住孩子,所以喝得快。”


    秦秋婉聞言一臉驚訝:“這話你信?”


    章鴻泰本來是信了的,可看到她和邱夫人臉上的驚詫,他又沒那麽確定了。


    他心裏更亂,好像再留下來就會知道一些他不想知道的東西,幾乎是落荒而逃。


    見人走了,邱夫人吩咐下人送上飯菜,和兒媳一起吃。


    “你如今有孕,那邊的事兒還是少看,對孩子不好。”


    秦秋婉含笑應下。


    出了邱府,章鴻泰一路神思不屬,回到章府時,看到母親正在挑選料子。


    那料子細滑,應該都是給孩子挑的。


    邊上兩個嫂嫂都是強顏歡笑。看到他進門後,麵色更加不好。


    二嫂楊氏就不是個能忍的:“三弟,若是沒記錯,你如今還在禁足中。前兩天你二哥還說你最近聽話,依我看,你這我行我素的性格還是沒變。”


    惹得婆婆瞪了過來,她才住口。


    章夫人麵露欣慰:“這才對嘛。你既然有妻有妾,尤其紅衣還為你生下了孩子,你得心裏有數。不能為了一人冷落其餘的女子……”


    章鴻泰抹了一把臉:“娘,月華落胎了。早上我回去的時候,孩子已經落了地,是個成型的男胎。”


    章夫人滿臉驚詫:“你才回來一晚上,怎麽就出了事?”


    她不喜沈月華,但喜歡孫子啊。


    從來也沒想過讓沈月華出事,看清楚兒子眼中的痛苦,她一巴掌拍在桌上:“到底怎麽回事?那些護衛幹什麽吃的?”


    想到什麽,她又狐疑:“是不是沈月華自己胡鬧才動了胎氣……”


    “娘!”章鴻泰再也聽不下去,大聲打斷母親的臆測:“昨天我剛走,就有一個小丫頭去告訴月華我回來的緣由。月華妒性重,當即大受打擊,動了胎氣後不能說話。護衛跑去請了郎中,結果那郎中配了一副落胎藥……月華悲痛之中,又因為腹中疼痛沒心思多瞧,一口就把那落胎藥喝了下去。”


    婆媳三人都愣住,麵麵相覷過後,都知道這裏麵的事情不簡單。


    章夫人見多識廣,瞬間就想到了此事的關鍵處,問:“那小丫頭是誰派的?郎中是誰收買的?”


    章鴻泰痛苦地揪頭發:“我聽人說,送小丫頭的馬車上有個“陸”字。至於郎中,我還不知道。”


    “我回來就是要查清真相,然後給月華一個交代。否則,以她的性子,很可能會去報官,到時候更難收場。”


    章夫人麵色慎重:“是誰看到那馬車上的字的?”


    章鴻泰也沒隱瞞:“一開始,我和遠華懷疑是孔玲瓏幹的,早上我去找她。她承認他找人盯著怡然居,那個陸字,也是她的人看到的。”


    “她胡說八道。”章夫人語氣篤定:“她就是看不得你妻妾和睦,故意挑撥。依我看,這些事情都是她幹的,包括那個配了落胎藥的郎中,指定也是她收買的。事關章府嫡出子嗣,這事沒完,我要找她問個清楚。”


    說著就起身往外走:“她要是還敢亂說,我會去請大人查個水落石出!”


    眨眼的時間裏,章夫人已經出了門。


    章鴻泰無奈:“娘,她已經說了,如果我們再找她,她為自證清白,會去衙門請大人做主。還說如果我想要報官查清真相,他會讓那個盯著怡然居的人上堂作證。”


    如果不是底氣十足,是不敢做到這一步的。


    章鴻泰自己沒太想報官,就算真去了衙門,也不想讓孔玲瓏的人上堂作證。


    不是不想知道真相,可萬一大人問及孔玲瓏找人盯著他的緣由……到時候,當初下毒的剛子和馬婆子的案子又會被重新翻出來審問。


    章夫人聽到這些,本來怒氣衝衝的她卻怎麽也挪不動步了。


    這事情吧,如果不是孔玲瓏幹的,十有八九就是陸紅衣和陸家,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鬧到公堂上無論是陸家和陸紅衣,於章府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萬一兒子之前兩次下毒的事重新翻查……把兒子搭進去了怎麽辦?


    “不能報官!”章夫人心裏憋屈:“搞不好就是孔玲瓏幹的,她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嚇退你。”


    口中這麽說,心裏卻明白。孔玲瓏如今鋪子開著,夫君對她一心一意,應該不會蠢到做下錯事把自己送入大牢。


    此事,九成九就是陸紅衣為了讓自己兒子一家獨大搞出來的。


    再有,沈月華性子不同旁的女子,格外倔強,知道陸紅衣有孕且自己的孩子被害了後,很可能就此和章鴻泰分道揚鑣,還是挽回不了的那種。


    章夫人腳下一轉,去了陸紅衣的屋子。


    陸紅衣頭上戴著抹額,滿臉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孩子,看到章夫人進來,臉上瞬間綻開笑顏:“夫人,你快過來看,方才他衝我笑了。”


    章夫人走到她床邊,沒有彎腰去看孩子,麵上冷淡不已。


    陸紅衣瞬間就發現了不對,昨天便宜婆婆對孩子可不是這樣的態度,她狐疑問:“夫人?”


    章夫人麵色漠然地看著她:“鴻泰一心奔著月華,委屈你了。”


    陸紅衣苦笑了下:“如今有了孩子,我不委屈。”


    “這人嘛,都是得寸進尺不知足的。”章夫人緊緊盯著她的眼:“我活了這麽些年,也看明白了不少事。一般妾室,都想要主母的身份越低越好。可月華不同,她一手攥緊了男人的心,對妾室來說,當然是換一個主母更好。對嗎?”


    對上章夫人了然的眼,陸紅衣臉上笑容僵硬:“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


    章夫人看向身邊婆子:“把孩子抱走。”


    陸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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