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夫”的原配 十一


    江母確實不允許。


    這些天她被禁足在家中, 一直挺擔憂小兒子,不過, 當初母子重逢, 她就問過小兒子身上是否寬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所以,這些天她被禁足, 也沒有非要出門。


    江家院子不大, 江母關在屋中也聽到了前院的動靜,叫來人一問, 下人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江母立刻明白, 應該是小兒子回來了, 且兄弟兩人之間鬧得很不愉快。


    想到這些, 她哪裏還坐得住, 立刻就奔出了門。


    門口雖有人守著, 可她執意出來,下人怕傷著她,並不敢死命攔。


    江母奔到外院, 剛好將大兒子吩咐管家的話聽在耳中, 頓時氣道:“少揚, 你這是想把你弟弟逼死嗎?”


    見母親出現, 江少揚狠瞪了一眼江母身後的婆子, 起身上前去扶:“娘,是他自己找死, 我哪兒逼他了?他如今無路可走, 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江母不滿:“他確實做得不對, 外頭怪責還說得過去,你是哥哥, 你得護著他,教導他。怎麽能把人丟出去了事?”她越說越生氣:“當初你們兄弟倆小的時候沒有少幹混賬事,我和你爹也沒不要你們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江少揚心裏也有苦衷。


    江家門口這麽大的動靜,已經有人圍了過來。當著外人有許多話不好說出口,江少揚把母親往院子裏拉:“娘,您別著急上火,先進門來,我和你細細分辨。”


    眼看江母要被拉回去,江少觀急了,萬一江少揚又把母親關起來,他就真的求助無門,當即道:“娘,您別聽大哥胡扯。他就是想逼得我走投無路……”說到這裏,語氣悲憤不已,還帶著滿滿的委屈:“這些年來我怎麽對他和侄子的,可他呢?”


    江母深以為然,一把拂開大兒子的手:“做人不能沒良心,過河拆橋也不是這種拆法。”眼看大兒子要說話,她強調道:“他是你弟弟!做錯了事你可以責罵,甚至揍他一頓,但都不能把他趕出去。你知不知道,被趕出去的人會被世人嗤笑唾罵,我看你是想逼死我……”


    她捶著胸口,一臉痛心疾首。


    江少揚一口老血梗在喉間,想要解釋吧,可當著外人,實在不好說。


    江母已經掙脫大兒子的手,親自去門口拉起小兒子:“快回家,蹲在門口像什麽樣?”


    她把人拉進門,圍觀眾人漸漸散開。


    胡氏不過是晚回來一刻鍾,就發現自家門口眾人正在散開,敲開門發現院子裏兄弟二人針鋒相對,江母夾在其中正和稀泥。


    江少揚麵色鐵青。


    江少觀有恃無恐,從心底裏就不覺得自己回家有錯:“你這麽看我做甚?”又告狀:“娘,你看大哥,對著我像看仇人似的!”


    親兄弟鬧成這樣,江母隻覺得頭疼:“少揚,你弟弟回來是好事。”


    江少揚冷哼:“還不如死了省心。”


    江母:“……你這是什麽話?”她惱怒不已,氣得手指顫抖不止:“我和你爹是這樣教你的嗎?你竟然咒你弟弟去死,不提你們是親兄弟,隻看這些年他如何照顧江家的,你就不應該說這種話,你有沒有良心?”


    江少揚看著盛怒的母親,心中一股無力升起,道:“娘,我們家好多生意都靠著丁家才做得好。要是收留了二弟……”


    話音未落,大門被人敲響。


    院子裏幾人都下意識看了過去,打開門後,他們和門房一起看清楚了站在門口的人。正是丁府鋪子的掌櫃,曾經也和丁家打了不少交道。


    方才江少揚話說到一半,江母還認為他小題大做。此時看到掌櫃,心裏頓生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往日裏笑臉迎人的掌櫃今日冷著一張臉,對著江少揚也不冷不熱,隻道:“江東家,今日我來就是告知你們一聲,我們鋪子裏的貨最近不夠賣。從明日起,不再接江家的單子。”


    江母:“……”


    這麽快?


    丁海瑤是專門找人盯著江家了麽?


    江少揚也想這麽問,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留住掌櫃,他上前兩步,正想請人喝酒,掌櫃已經飄然遠去。


    目送掌櫃的馬車遠去,江少揚僵直在原地,好半晌回不過神來。再回頭看向江少觀時,眼神愈發冷漠:“二弟,你看到了。”


    又看向母親:“娘,現在你還要留嗎?”他慘笑一聲:“留不留都無所謂,反正生意也做不成了。”


    胡氏心裏也不好受,急忙上前扶住他:“夫君,你別著急。”


    夫妻倆扶持著往正房走,這期間沒再看母子倆哪怕一眼。


    江少觀被兄長責備,心裏本來就不痛快。眼看家裏的生意被搞砸……雖然他懷疑確實有自己的原因,可人嘛,做錯了事都會下意識找借口,他振振有詞:“從我到門口到現在,攏共也才半個時辰不到。丁海瑤又不是有千裏眼,她肯定早就想不給咱們家鋪貨,我剛好撞上了而已。”


    聽到弟弟推脫,江少揚沉聲道:“江少觀,你少胡扯。就在前天,我剛和掌櫃喝過茶,那時候掌櫃還保證貨物充足,不會耽誤我鋪子裏的生意。是,弟妹確實沒有千裏眼,可她有銀子,多的是人願意幫她跑腿。就算她沒請人盯著咱們家,這城裏有不少人想搶走我們江家靠著丁家做的生意,半個時辰,足夠看到你的人跑去丁家報信了。”


    這些都是實話。


    江家之前做的是瓷器,可都是從外地買來。而江少觀入贅後,丁父看他和女兒感情好,也願意給他幾分麵子。所以就將自家窯中燒出的白瓷和花瓷以比別的客商低兩成的價錢給了江家。


    說白了,就是送銀子給江家。


    因為就算江家按丁家賣出的原價,也能白撿兩成利。甚至還能更便宜點,隻賺一成,直接搶過丁家生意。


    白瓷和花瓷這兩樣,懂行的人都會跑到江家來拿貨,為的就是能便宜一成。這兩年,丁家賣的貨反而沒有江家多。


    換作常人,會忍受別人拿著自己的貨賤賣搶自己的生意嗎?


    丁父做了多年生意,肯定也知道這些事。不過是給女婿麵子,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所以,江少揚和胡氏都一萬個不願意得罪丁家,在聽到丁海瑤要斷親時才會那般急切。


    這斷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江少揚痛心疾首:“這幾天外地來了不少人進貨,馬車都到了,隻等著拉貨走人。有些已經給了定錢,現在可怎麽辦?”


    胡氏心裏恨毒了小叔子,也不想幫母子倆說話,隻站在一旁。


    江母心裏明白,自己這一回又好心辦了壞事。她從來沒管過生意,一時間沒想到瓷器上。囁嚅道:“少揚,你趕緊追上去,跟掌櫃好好解釋。”遲疑了下,又道:“或者你備上禮物,親自去丁家找他們父女說說情?”


    胡氏翻了個白眼:“弟妹發現二弟活著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這麽久卻還沒斷我們家的貨,明顯就是想給我們留一條活路。今日卻突然斷了……明顯是生我們的氣了。”


    江少揚沉聲道:“二弟,非是我不念及兄弟之情,而是實在不敢念啊,為了咱們江家,還有咱們江家的後輩子孫,你必須走!”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江母伸手推江少觀:“你趕緊走,從今往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江少觀:“……”


    連母親都攆自己,眼看留不下來,江少觀飛快道:“讓我走也行,我要銀子!”


    江母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把小兒子送走,聞言立刻吩咐邊上丫鬟去取。


    胡氏攔住,斥道:“不許去。”她看向婆婆,正色道:“娘,弟妹明顯是想要讓二弟吃苦,你讓二弟回家,就是和她的想法相悖,給銀子也一樣。若是咱們家想要求得她的原諒,這銀子就不能給。”


    江母一想也是。


    江少揚已經吩咐下人:“ 把人送走!”


    幾個人立刻上前拉扯江少觀,江少揚繼續道:“所有人都給我記住了,府中的二公子已經沒了,那個人隻是長相相似想要上門訛詐。母親因為二弟之死傷心不已,從今往後,凡府中的人,都不許再提及二公子!”


    江少觀聽著這些話,心裏憋屈又憤怒,已經被拖到門檻前的他扭頭大喊:“江少揚,你太過分了。這門生意本來就是因為我才有的,你得了這麽多年的好處,該見好就收。你把我趕走,丁海瑤也不一定會原諒你……”


    江少揚聽得心煩,擺擺手:“要是不肯走,直接給我上棍棒。”


    江少觀:“……”


    從小到大他就沒挨過打,看到一眾下人拿著棍棒真的要打人,江少觀不敢再上前。眼看天色黑了,他隻得離開另找落腳地。


    他又一次去了丁家。


    毫不意外,再次被拒之門外。甚至和江家一樣,護院都用上了,棍棒趕人。


    無奈之下,江少觀隻得回外院的宅子。


    回到宅子時,天已經黑透。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看得到地上的狼藉。江少觀小心翼翼跨過那些破碎的花盆進了屋。


    屋中同樣被他之前找銀子翻得一片狼藉,他站在大堆料子和被子裏,腿一軟,頹然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再次醒來,外麵天色大亮。


    無論發生什麽事,日子還得往下過。江少觀起身開始收拾屋子,一邊收,一邊想著,實在沒法子的話,把這些衣物和被子當了,也能賣點銀子度日。


    大半個時辰後,江少觀看著整潔的屋子,心裏輕鬆了點。


    卻聽到有敲門聲傳來,他前去打開,發現門外站著三四個中年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個中年漢子上前,一副公事公辦模樣:“江公子,趙姑娘已經收了賣宅子的銀子,您何時搬走?”


    江少觀:“……”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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