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原配 9


    柳青文眼見她不肯多聊, 隻得灰溜溜離開。


    今兒母親把利害告知了他,他才知道自己妄圖用周家女的乖順包容那兩個女子錯得離譜。


    他不敢胡來, 得趕緊找母親商量對策。


    到了傍晚, 侯夫人也來過一趟,好話說盡。


    秦秋婉左耳進右耳出,全當耳旁風。總之就是倆字:要走!


    侯夫人無奈, 板起臉道:“你留在侯府, 是與公主做妯娌,無論是麵子還是裏子都好看。你若非要離開……這嫁過一次的女子, 還能嫁什麽好人家?哪怕你是清白之身, 也得外人信呐!”


    她振振有詞:“唾沫星子淹死人, 到時後悔就晚了。你還年輕, 不知道人心險惡, 聽我一句勸, 留下吧。以後青文若敢欺負你,我幫你捶他。”


    秦秋婉一個字都不信。


    “侯夫人,我有點疲累, 想歇下了。”


    如此直白的逐客令讓侯夫人麵色難看下來:“侯府的門楣也不算辱沒了你。你當真不留?”


    “不留!”秦秋婉打開門, 伸手一引:“侯夫人請!”


    從午後開始, 她就改了稱呼。侯夫人當然發現了這點區別, 心裏愈發惱怒。


    她霍然起身, 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好自為之。”語罷, 拂袖而去。


    深夜裏, 侯府中一片安靜, 隻見幾盞零星的燭火閃爍。


    黑夜裏,秦秋婉霍然睜開了眼, 仔細聽窗外的動靜,發現確實有人在低聲說話後,伸手去握緊了放在枕頭底下的匕首。


    以防萬一,臨睡時她栓好了門窗,還讓丫鬟睡在邊上的腳踏板上。


    此時窗戶旁不停有人撥弄門栓,她輕巧地翻身下床,看到有匕首伸進來,正一點點的將門栓往旁邊撥弄。


    看著已經被撥開了大半的木栓,她伸出手,輕輕栓了回去。


    月色中,隻見匕首不停挪動,一刻鍾後,又將門栓撥開一截,她又給拉了回去。


    又是一刻鍾過去,秦秋婉又拉,與此同時,外麵傳來年輕男子不耐的聲音:“這都快半個時辰了,你到底好了沒有?還不如一腳踹開呢。”


    緊接著一個滿是討好的男聲傳來:“三公子,夫人說了,這不能踹,要悄悄完事。這窗戶的木栓不長,應該就要得了。”


    兩人的聲音都刻意壓低,秦秋婉離得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成事?


    心裏正疑惑他們要成何事呢,就聽見柳青文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哪點配不上她?已經成了我柳家婦,居然還想離開……”


    討好的聲音接話:“您放心,等她成了您的女人,非得求著留下,讓您和侯夫人出了這口惡氣!”


    秦秋婉:“……”忒不要臉了。


    她靠在窗戶旁,每次看到木栓已經落下就伸手拉回。


    又是兩刻鍾過去,外麵的人眼看怎麽都撥弄不開,邊上柳青文又不停催促,越來越不耐煩。那人周身都急出了一層冷汗,一陣風吹來,隻覺周身涼颼颼的。


    正常木栓,他最多一刻鍾就撥弄開了。怎麽今兒這……隨從看了一眼院子裏,隻覺那些陰影處到處都鬼影重重。


    心裏一害怕,手上也顫抖起來。他顫著聲音:“三公子,是不是不太對?”


    柳青文聽出來了他的暗示,也出了一身白毛汗,強自鎮定:“別說廢話,你趕緊的。”


    隨從愈發手軟:“公子,白日您也看到,我哪次都沒超過一刻鍾,這三更半夜的,會不會有不幹淨的東西?”


    柳青文:“……”


    他不想承認自己害怕,惡狠狠道:“自己學藝不精,還往別處扯,再打不開,別想要賞銀。”


    隨從幾乎哭出來:“真不成,改日成嗎?”


    氣得柳青文踹了他一腳:“滾!”


    隨從忙不迭就滾了。


    聽著一個腳步聲慌亂遠去,然後就聽見柳青文冷笑:“我就不信撬不開你的門!你早晚是小爺的人。”


    聽到他這無恥的話,秦秋婉手開始癢癢,她握緊了手中匕首,悄悄拉開了木栓。


    木栓一落,窗戶吱嘎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撂下狠話本來準備離開的柳青文聽到聲音,回頭看到窗戶開了,也覺得周身有點涼。


    方才他明明推了後發現推不開,又想著耽誤了這麽久一無所獲,才氣惱之下讓隨從滾的。


    這窗戶不好開,今兒已經熬了這麽晚,柳青文不想無功而返,回頭母親肯定又要嘮叨,他一咬牙,推開窗戶跳了進來。


    進門後,他就往床上的被子撲了過去。


    秦秋婉利索地關上窗戶,屋中更黑,她扯過邊上衣衫把他的頭罩住,手中匕首狠狠往他腰上紮去。


    柳青文隻撲到了一團柔軟的被子,心下大驚,正想找人呢,一團黑布從天而降,然後,腰間一痛,與此同時,耳邊想起女子尖利的喊聲:“來人啊,有賊啊!”


    院子裏各處紛紛亮了起來,睡在腳踏板上的丫鬟最先醒來,睜眼就看到黑暗中自家主子嚇得退到角落,口中大喊有賊。


    丫鬟急忙吹亮了燭火,看到男人,她麵色煞白,外頭已經有人“砰砰砰”敲門。


    她下意識看向自己主子。


    秦秋婉示意她開門。


    門一開,湧進來一大群人,看到床上的情形,眾人先是一驚,待看清楚那個腰腹間染了大片血跡的人竟然是自家主子後,就是一陣雞飛狗跳的忙亂。


    府中嫡出公子受傷,各處院落紛紛亮起燭火,前後不過一刻鍾,許多主子都趕到了。


    來得最快的是侯夫人,她本就心裏有事睡得晚,思前想後覺得此事應該不會有紕漏,剛剛才閉上眼睛就被吵醒。


    聽說兒子受傷,侯夫人慌亂之下,裹了衣衫就奔過來。


    看到側躺著已經流了許多血染紅了衣衫的兒子,燭火下襯得他麵色愈發蒼白,侯夫人眼睛瞪得血紅:“在自己府中,怎會受傷?刺客呢?”


    來的一路上,她心裏就有所猜測。應該是事情不順,兒子被周月茹那個女人反製,所以,她進門前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先發製人就對了!


    秦秋婉氣笑了:“侯夫人,三更半夜有人從我窗戶翻進來,彼時我隻以為是壞人,下手便狠了些……等到丫鬟點亮燭火,才發現是三公子。這走錯門,也不至於翻窗進啊!”


    言下之意,暗指柳青文故意翻窗進來。


    侯夫人做夢也沒想到,這對外柔順端方周家女居然會隨身帶著匕首,且還能紮著兒子,滿心擔憂下,她沉著臉:“你意思是我兒子想占你便宜?”她冷笑道:“且不說你本就是他妻子,他進來理所應當。說句難聽的,我兒出身好,長相好,才氣上佳,是城中有名的翩翩公子,隻要他想,多的是女人想要伺候!”


    秦秋婉揮揮手:“無論你怎麽說,總之,他半夜扒我窗戶想要欺辱於我是事實,此事等我哥哥到了後,我會跟他稟明。”


    她伸手一指:“夜深露重,我要睡了,還請各位請回。”


    來的人裏不止有侯夫人,還有高氏和賀纖纖 ,此時她們站在不遠處,麵色也不太好。


    聽到她趕人,侯夫人蹙眉,提醒道:“這裏是侯府。一草一木都屬於柳家,輪不到你來趕人!”


    “那我走,行了吧?”秦秋婉轉身吩咐丫鬟:“收拾好我的嫁妝,我們這就離開。三更半夜有男人跑進房的院子,就是留我,再盛情我也不敢住了。”


    侯夫人:“……”她也沒想趕人啊。


    若周月茹三更半夜搬出侯府,且不說此事傳出去丟不丟人。若她真的離開,侯府與周家就更難和解。


    此時,侯夫人心裏已經後悔,恨不能回去打醒當初定下周家姑娘的自己。


    這哪兒柔順了?


    分明抓著痛處不放,得理不饒人。


    她放緩了語氣:“月茹,這深夜裏,你一個女子能去哪兒?”


    丫鬟已經在收拾東西,秦秋婉淡淡道:“多謝侯夫人關懷。外麵酒樓多的是。再說,我嫁妝多,等他們收拾好,天也亮了。到時候啟程回周家都成,何處不能去?”


    侯夫人聽她連這些都想到了,心下更急:“你要走,也等你們周家的人來說清楚。萬一你出了事,我拿什麽跟你爹娘交代?”


    “不需要交代。”秦秋婉語氣冷淡無比:“你若怕我出事牽連你,我可寫下一封信幫你自證!”


    總之,非走不可。


    侯夫人著急勸人,暫時想不到別處。


    而圍觀的高氏和賀纖纖,包括蘭嬈和胡心慧麵色都一言難盡。


    明明是周月茹這個女人傷了人,侯夫人不止沒能找她算賬,反而還要想盡辦法留下她,怪罪她的事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到了這一刻,胡心慧還真有了點想要換主母的心思。


    事到如今,周月茹唯一的可取之處,大概就是沒為難她們,隻是一門心思為難侯府。可憑她這一步步的算計,傷了人還能平安脫身,如果她真開始算計她們,她們哪兒能討著好?


    那邊大夫趕了過來,幫著包紮傷處,又配了傷藥,侯夫人忙著勸秦秋婉,又擔憂兒子傷勢,急忙問:“大夫,我兒如何了?”


    其實,她早就問過身邊懂醫的醫女,得知兒子看似流了許多血,其實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大夫點頭又搖頭:“於性命無憂。”


    侯夫人鬆了口氣,大夫欲言又止,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道:“那地方是腎髒,腎主精,以後興許於子嗣有礙。”


    侯夫人:“……”


    那邊痛得恨不能昏過去的柳青文聽到這話,瞪大了眼,再三確認大夫沒開玩笑後,白眼一翻,成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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