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一直坐在電視攝影機前觀看莫語歆的表演,他用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覺得這個女孩挺有意思。


    攝影師看著莫語歆的表演很出色,他把鏡頭直接推到莫語歆的旁邊,對著她的側臉拍攝,把她臉上豐富的表情都捕捉下來。


    這邊,陸雪走到尼克導演的身邊,她蹲在導演的身邊:“導演,你覺得莫語歆這場戲怎麽樣?”


    尼克看著鏡頭裏的女人,頻頻點頭:“不錯,有靈性,要是性子在收斂點,將來必成大器。”


    陸雪望著導演,小心翼翼的回答:“是,是,導演教訓的是,我一定會把你的思想傳達給莫語歆的,那下麵兩場戲,導演是怎麽安排的?”


    尼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沉思了會:“她不是不想一下拍完嗎,讓她休息幾天,磨磨性子,過段時間再說。”


    “導演,你這樣多打擊藝人的信心啊?”


    “她的性子不磨平,日後在這個圈子裏都站不穩腳跟,你在這個圈子裏混了這麽久,見過哪個藝人敢大聲指責導演的,在這個圈子裏,做不到八麵玲瓏,隻有等著被人踩死的份?”


    陸雪聽著尼克的話語,不敢在繼續說什麽,她覺得導演說的有道理,莫語歆的性子如果不磨磨,日後定有苦頭吃。


    她跟導演道謝完,走到場地外,在旁邊等莫語歆拍攝完鏡頭。


    莫語歆拍完後,徑直走到陸雪的身邊,她看著陸雪黑著臉,莫語歆眉頭一皺,轉而拉著她的胳膊:“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


    陸雪把莫語歆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拍掉:“趕緊換衣服,回酒店再說……”


    莫語歆不懂陸雪氣什麽,隻好去把劇組的衣服換掉,跟著陸雪回酒店,一路上兩人沒有任何交流,莫語歆看了一眼陸雪黑著的臉,無奈,望向窗外。


    回到酒店,陸雪一路上忍著的情緒立刻爆發,她指著莫語歆開始訓斥:“莫語歆,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一個新人,就敢得罪導演,好了,現在導演說了,你不是想過段時間拍嗎,導演放你的假了,讓你長時間休息,如果中間導演物色到比你更出色的演員,他隨時可以換掉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我快被你氣死了……”


    莫語歆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個局麵,她望著陸雪因生氣而憤怒的臉,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圈子的黑暗,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她以前總是天真的以為,可以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可能跑龍套那時要求的比較低,自己長相甜美,可以隨便的找個丫鬟演演。


    可真正到女二號的時候,你麵對的就不隻是丫鬟那樣簡單的角色,很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你,就希望你做出點什麽不好的事情,逮住你的小辮子,大肆宣傳,把你擠走。


    莫語歆愣在原地,陸雪最後的話語,她根本就聽不進去了,她腦袋“嗡嗡”作響,導演讓你休息這句話在腦海裏不斷的重複……


    莫語歆有些心酸,她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陸雪看到難受的莫語歆,所有想罵出口的話語梗在喉嚨裏。


    莫語歆不甘心的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陸雪不明所以,跟在身後。


    莫語歆打車跑到拍攝場地,看到現場隻剩下一些抬道具的工作人員,她著急的拉住忙碌的工作人員:“導演了,他去哪裏了,我要找導演……”


    連續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人回答她,莫語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好想大哭一場,但又發現自己有什麽資格哭,這都是自己自以為是的結果啊。


    導演已經給過機會了,自己喜歡堅持原則,在這個圈子裏,你所謂的原則,在別人眼裏一文不值,你的原則就是你的笑話。


    莫語歆笑自己的猖狂,笑自己的愚昧,當你的能力達不到你所預想的結果,你所說所做都是放屁,沒人管你那麽多,他們隻看到最後的結果,根本就不管你的付出。


    陸雪默默的跟在身後,她不敢上前去勸慰,有些事情自己不去想透,別人說再多也是枉然。


    莫語歆站在原地,看著那顆百年銀杏樹,默默的閉上眼睛,她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讓自己浮躁的心平複下來。


    這時,有個工作人員走過來,遞給莫語歆一張紙條:“導演知道你肯定會回來,他說讓我把這條紙條交給你。”


    莫語歆睜開眼睛,接過紙條,在心裏默默的看起來:“想好了,到幸福路28號拍下一場……”


    莫語歆拽著紙條,興奮的跳起來,她放聲大哭起來,這種悲喜交加的情緒讓她徹底的意識到導演的用心良苦。


    陸雪從身後走過來,擁抱著莫語歆:“這是你成長必經之路,隻有磨難才能讓你成長,以後的路還長,願你能夠明白的走好每一步。”


    莫語歆哭泣,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始終想不通的答案,突然瞬間豁然開朗,這種哭泣是喜極而泣,莫語歆把心底最真實的情感,都透過哭泣釋放出來。


    陸雪任由莫語歆倒在自己的懷裏哭泣,她隻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幫她順順氣,漸漸的,莫語歆的哭聲越來越小。


    莫語歆胡亂的擦掉自己的淚水,拉著陸雪的手:“走,回去吃飯,晚上到幸福路28號,我一定要驚豔他們,讓他們知道,我是有演技的,不隻是個跑龍套的……”


    陸雪被莫語歆拉著,心底暗自欣慰,這個女人終於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性格,學著去聽取別人的意見。


    她是矛盾的,既希望莫語歆能夠聽話,又希望她能有自己的性格,這種矛盾的心裏讓她特別的痛苦。


    她不知道以後莫語歆還會遇到什麽樣的磨難,她能否一一化解,這個圈子,能讓人快速的成長,也會讓人快速的墮落,名利,誘惑,金錢,會讓人迷失方向,她隻希望莫語歆能夠保持自己最初的夢想,一路勇往直前。


    莫語歆轉身看了一眼百年銀杏樹,她既然有些不舍,那裏包含著自己的夢想,包含著自己對自己的承諾,包含著自己成功釋放自己的決心,她眼角噙滿淚水,默默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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