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後麵車上的隨行人員也都走上前來,老者又道:“你看,人我都已經帶過來了,國^安的,總^參的,公^安部的,文化^部的,還有陝^西的相關人員,現場指揮,中^央的意思是,絕不能讓任何一個覬覦秦陵的不法分子逃離此地。”


    李上校看到那些隨行大員肩膀上的軍銜警銜,恐怕至少都是一部副手級別,原本就站得挺直的身軀不由得又直了直。一次派這麽多大佬前來,可見中^央^首^長的決心之大。聯想到自己來此這麽長時間,工作幾乎毫無進展,反而折損了不少人手,不由得心中忐忑。


    反倒是連教授臉上的表情要淡定許多,也顧不得一一打招呼,一伸手道:“諸位裏麵請,我馬上向你們做一次詳細匯報!”


    進入帳篷分別落座,連教授作為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考古專家,國內多個絕密考古科研項目的學術帶頭人,對於權力並不如普通學者那般敬畏,根本不理會官場上那些假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將現場情況匯報了一遍,接下來又由李上校做了一些補充。


    情況的複雜性聽得所有與會者連連動容,那老者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臉色有些難看:“這麽說,你們在這裏這麽長時間,折損了那麽多人手,卻連盜墓賊的影子都沒見著?”


    連教授麵有愧色:“這都是我的錯,我會向組織上請求處分。”


    李上校沒想到連教授會把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心中對這頭發花白的老頭頓時又多了幾分敬意。事實上,他當初提出要出兵,連教授是激烈反對的,但軍事指揮權在他手上,他不聽勸阻一意孤行,在已經折損四五十名士兵、姬乘風等人又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強行讓士兵們穿上防爆服突入黑霧峽穀,以為盔甲般的防爆服能抵擋住老鼠的進攻,結果到現在隻逃出來一個,其他士兵全都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經全部犧牲了。逃出來的那個能不能救活也還是未知數。他是愛憎分明的軍中漢子,這個責任,他不可能讓連教授來扛,忙分辯道:“不,軍事行動都是我的指令,跟連教授無關!”


    連教授瞪他一眼:“小李,你不要說了,這裏我是總指揮,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那老者敲了敲桌子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們要馬上拿出方案來,保護秦陵!”


    “我真不明白,不就是盜墓嗎?盜墓賊我們抓得還少了?事情怎麽會搞成這樣?那些盜墓賊到底是什麽來頭,你們搞清楚沒有?”一名公^安部的領導問道。


    連教授道:“盜墓團夥的來曆很複雜,也很專業。從目前的交鋒中我們隻能推測出,這支隊伍裏至少有好幾個修為高深的奇門術士和風水師,有懂得地質勘探和爆破的專業人員,還有能熟練使用現代武器的人員,應該是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甚至有軍方背景。”


    雖說奇門術士和風水師之類的職業在國內向來被斥之為迷信,但在座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黨^政^軍高層,接觸的層麵與信息是普通百姓無法比擬的。他們都知道這類職業不僅一直存在,而且在某些層麵還有著相當的市場,與國家在某些方麵還存在著合作。這些事情連教授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並沒有任何避諱,而是直接說了出來。果然,他並沒有在這些人臉上看到任何不適之色。


    停頓並沒有多久,他掃了在座諸人一眼,接著說道:“有跡象表明,這夥盜墓賊可能跟日本人有關。”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在座的大佬們都把腰直了直,臉色更趨凝重。


    “日本人?”那老者眉頭皺起,看了旁邊坐著的國^安部副部長陸安邦一眼,“這樣一支隊伍進入國境,你們國^安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陸安邦苦笑:“最近一個月西北、西南和東北各地的邪^教和極端組織像是約好了一樣到處搞事,黑色美洲特別行動組也曾在邊境現身,我們是忙得焦頭爛額,連李部長都直接飛到西北坐鎮指揮去了。秦陵這邊出事之後我們不是沒有收到消息,隻是到處不得安寧,我們又哪有精力來管一夥盜墓賊?”


    那老者“嗯”了一聲,兩根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眉頭皺得更緊:“聽你這麽一說,再綜合連教授他們剛才提供的情況,你覺得有沒有可能那些外圍的異動都是一些障眼法和煙霧彈,就是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為秦陵行動打掩護?”


    這個大膽的推測讓帳篷內的人無不動容。事情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背後就一定有人在中國大地上下著一盤極大的棋。


    陸安邦沉吟道:“通過最近的打擊行動和審訊結果,我們也掌握了一些線索,發現事前確實曾有人秘密聯絡過這些邪^教和極^端組織的首腦,至於是不是為盜掘秦陵打掩護,由於沒有抓到首腦人物,具體內情還不清楚。我個人傾向於這種推測不成立。很簡單,這些邪^教和極^端組織的首腦人物都是些桀驁不馴的瘋子,要驅使這些懷有各種目的的瘋子,需要的金錢和資源難以想象。秦陵是一個巨大的寶藏不假,但這裏不是深山老林,想要把這座寶藏挖掘出來,基本上沒有可能。我想不會有人頭腦發熱到去做這種得不償失的蠢事。”


    連教授冷笑道:“金錢算得了什麽?秦陵裏有比寶藏重要百倍千倍的東西!”


    陸安邦驚問:“那是什麽?”


    連教授麵無表情:“對不起,這是最高機密。沒有一號授權,你無權知道!”


    在座的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卻也一時無法判斷連教授話裏的真假。但連教授一開口就以保密為由抬出了最高領導人,眾人也都學過保密條例,自然知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那老者見陸安邦臉色有些尷尬,咳了一聲,說道:“不管怎麽樣,秦陵被盜我們都要嚴肅對待,這也是上麵的意思。既然普通軍警對付不了他們,老陸,我看你還是盡快把你們部門供奉的那些奇人異士調派過來,先把這些賊子抓起來再說。”


    陸安邦道:“一接到秦陵告急的報告,我們就請了張天師、明玄師和江大師過來了,這已經是目前我們手上能擠出的最強力量了!現在我手上哪還有人?都撒在全國各地滅火呢!坐鎮北京的那些人又不能動!”


    聽他這麽一說,場麵頓時冷了下來。


    “從峽穀盜洞攻入損傷太大,這樣看來,也隻有派工兵部隊從封土堆上挖開墓道,去地宮裏直接抓人了?”


    說話的人姓王,供職於總^參,肩膀上扛著兩顆金星,主管軍令,說得直白點就是主管作戰係統。王將軍自從聽到狼牙的傷亡報告之後就一直麵色不豫,一言未發。在他還在總^參一部耕耘的時候,這狼牙便是他的一塊心頭肉,自從創建伊始,為國家立功無數,是一柄名副其實的中華利劍,不論戰況多麽艱苦,從來都是笑傲疆場。可以說他肩膀上的將星也閃耀著狼牙的榮光。如今這支奇兵卻因為那些術士的奇門方術而折損嚴重,甚至連正麵交手的機會都沒有,想想實在是窩囊透頂。要說在座最痛心的人,除了李上校之外,恐怕就屬他了。聽到陸安邦那裏擠不出人手,他心裏更是不快,急忙提出了另一個方案。


    連教授一聽,急得差點跳起來:“萬萬不可!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別說打開地宮,就是墓道都不能打開。那裏麵的每一寸壁畫、每一座雕像、甚至是每一塊磚都是不可複製的文明遺產,一旦空氣進入,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這個後果我們誰都承擔不起!”


    “那怎麽辦?我們就這樣幹等著?”王將軍冷聲反問。他可不願再派狼牙的人去做無謂犧牲。連張天師那樣的玄門宗師都無能為力,他的士兵也不是鐵打的,總不能為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白白用血肉之軀往裏麵填。


    “現在也隻能寄希望於姬老弟了!”


    連教授歎了口氣,低下頭來,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塊玉佩。玉佩上那條細細的裂紋依舊清晰可見。他甚至都不敢用力捏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捏碎了。


    帳篷內除了李上校之外,其他人無不大奇:“誰?什麽人?”


    連教授道:“他是我的一個學生,已經尾隨盜墓賊進了盜洞。他也是一個術士,連張天師他們都對他很是佩服。”


    “你是說,我們要把秦陵的命運,交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手上?”為首的老者滿臉難以置信。其餘眾人也都麵色不善。他們可是上麵欽點前來處理秦陵被盜事件的。秦陵的重要性恐怕連三歲小孩都清楚。他們甚至懷疑連教授的腦子是不是老糊塗了。


    他們可不管這個孩子是否真比張天師等人道行還要深,但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雙拳難敵四手。那些盜墓賊可不是吃素的!


    “連老,你老人家不會是說笑的吧?”那老者見連教授沒有回答他的話,又確認了一句。


    連教授揉了揉眉心,緩緩道:“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犧牲,也為了保護秦陵文物,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但咱們也要做最壞的打算,在秦陵周圍,一定要派軍警形成鐵壁合圍,防止那些盜墓賊逃走!”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的皺紋似乎瞬間便深了許多。作為一輩子與古墓和文物打交道的考古專家,沒有人比他更擔心秦陵遭到破壞。同時,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姬乘風等人的安危。他身上所承受的壓力,才是最大的。


    那老者似乎也明白了他的處境,沉思片刻,點頭道:“好,你是專家,暫時就依你說的辦!但這件事我會立即向上麵作詳細匯報!”環視帳篷內眾人,威嚴道:“現在聽我命令:通知當地武警和警備部隊,陝^西省全麵戒嚴,空中實行航空管製。另外通知邊防部隊,進入戰備狀態,嚴密巡邏,以防萬一。隻有一條原則:一隻鳥也不許給我飛出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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