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


    此刻的校園中,隻有很少的人在活動。有的晨練,有的背誦英語,有的練習演講,有的靜靜看書,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


    未名湖畔,博雅塔頂層,此刻正靜靜的盤坐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姬乘風。


    除非有很重要的事耽擱了,否則他每天早上的修煉是雷打不動的。以前在小山村裏還好說,來到大學,走到哪裏都是人,修煉就變得不是那麽方便了。最後他不得不選擇每天清早在塔頂上修煉。


    博雅塔本來是全封閉,禁止攀登的。不過這一點卻難不倒姬乘風。他有的是辦法進塔。而且,因為這個原因,反而為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靜修場所。


    姬乘風的修煉方式與道家的有些不同。道家的修煉,歸根結底是要修煉內在的精、氣、神三寶,從而修出各種神通。而山術卻是要利用術力引導自身能量場去與天地之間的能量場溝通,以期達到以己身控天地的境界。


    天地之間的力量是何等的雄渾霸道?即便有特定的方式進行引導,這種力量也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所以,山術的修煉,第一階便是兵階,煉身成兵(把自身修煉成兵器),才能更好的去承受這種力量。


    對姬乘風而言,他的“兵”,便是雙手。


    眼睛似閉未閉,雙手掐著指訣擱置兩膝,止念、入靜、存想、回光、調息、吐納,直至整個人與天、與地、與塔融為了一體,又似乎己身已經不存在了,這時,姬乘風的手,終於動了!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雙手在方寸之間的運動,竟然帶出片片殘影。一個又一個古奧的指訣在姬乘風的雙手之間展露了出來。隨著他指訣的變化,體內的術力在經脈內快速運轉,紊亂的天地元氣也在這一刻逐漸被他梳理得井井有條起來。


    此刻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博雅塔周圍方圓百米之內的樹葉,全都齊刷刷的朝著塔頂,就像受到某種力量的召喚一般。校園內飄蕩的淡淡晨霧,也都朝著塔身流動。


    時間緩緩流逝,博雅塔的塔尖,因為被大量能量的環繞而逐漸變得虛幻起來,那一片的時空,如同扭曲了一般。


    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四十分鍾,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終於綻放了出來。便在這時,姬乘風雙手猛地一頓,掌沿外擴成喇叭狀,直接對準了初生的第一縷朝陽。就見一道匹練般的淡紫色光華,在天際一閃而過,直接沒入姬乘風的雙手之間。


    在那一瞬間,以博雅塔的塔尖為中心,一圈看不見的波紋猛地震蕩開來。塔身上的積塵簌簌而落。


    那道淡紫色光華一入雙手之間,姬乘風雙手頓時透明如紫玉,中間光華大作。姬乘風閉目不動,雙掌猛力一吸,淡紫色光華頓時透掌而入,自掌及臂,沿著體內經脈開始快速遊走,似乎要衝破他的身體一般。姬乘風調集全身的術力好不容易才將其煉化,隻覺周身充滿了精純的天地元氣,而脊柱內的淡藍色霧狀靈力,已經開始往其他骨骼之中蔓延。


    姬乘風估計,當他把山術修煉至大成之後,全身的骨骼都會化成那種淡藍色的“水晶骨骼”。


    他剛才吸納的清晨第一縷陽光,在玄門之中被稱作“東來紫氣”,又被稱作“日精”,是極精純的自然能量,對修煉非常有好處。


    煉化了東來紫氣,姬乘風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感受到體內流轉的充沛術力,他對修煉山術的前景更加有信心了。隻是很快,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現在他的修為已經接近“靈階”小成了。再往後,一旦修為達到“靈階”大成,他將沒有功法可以修煉。


    “看來得抓緊時間補全山術後麵的內容了啊!”


    看著遠處已經完全躍出地平線的太陽,姬乘風自言自語了一句,轉身快速下塔。這會兒校園裏人開始多了起來,他必須在沒人發覺的情況下離開博雅塔。


    上午九點多的時候,陳傲秋打來電話,說他帶著那個古建築修複專家已經進了校門了,讓姬乘風趕緊到朗潤園去會合。


    姬乘風來到朗潤園自己租下的宅子前,陳傲秋和那個古建築修複專家已經在等著了。專家姓蒯,六十多歲年紀,提著個黑色的公文包,人顯得有點木訥。


    陳傲秋介紹道:“蒯博士在清大讀書的時候有幸得到過梁思成先生的指點,也繼承了梁先生的遺誌,致力於保護和修複中國的古建築,在國內很有影響力。”


    姬乘風吃了一驚。他雖然念的是考古學,對梁思成先生卻也並不陌生。作為中國的一代建築學宗師,清^華大學建築係的創建者,梁思成先生在國內可謂聲名顯赫。但梁先生還有一個聲名更顯赫的父親和妻子,他們分別是梁啟超和林徽因。


    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竟然會是梁先生的學生。這就像江湖上的那些名門弟子一樣,行走江湖之時,總會讓人高看兩眼。


    蒯博士連連謙遜:“慚愧慚愧,有負先生教誨,如今都成了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啦!”一句話便點明了自己的身份,木訥之中卻又透著絲絲的精明。


    簡單寒暄了幾句,姬乘風把他們帶進了院子裏。在一個紫藤花架下坐下之後,姬乘風突然一拍腦袋道:“瞧我,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二位了!二位稍坐,我去去就回!”


    不待陳傲秋和蒯博士發問,姬乘風已經一溜煙的跑出院子,敲響了隔壁連教授家的門。


    開門的是連蓮,這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是個軍人,卻經常往家裏跑。


    連蓮一見姬乘風眉毛就豎了起來,姬乘風不等她開口說話,貼著她身邊就溜了進去,大喊道:“連教授,連教授,快幫個忙!”


    連教授正在研究始皇靈函,聞言打開工作室的門探頭問道:“姬老弟,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姬乘風不好意思道:“您看方不方便借套茶具給我?”


    連教授麵色一馳,擺擺手道:“我當是什麽急事,家裏有的,你要什麽自己拿去,別打擾我搞研究。”話沒說完就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連教授,我還要借點茶葉!”


    姬乘風衝著緊閉的門窗叫道。連教授在裏麵吼了一句:“說了自己去拿!”


    這老頭,工作起來就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還真不好接近。姬乘風搖搖頭,隻好自己動手。


    剛走進茶室,連蓮就跟了進來,在他後邊問道:“姬乘風,你借茶具幹嘛?”


    姬乘風一邊挑選茶葉,一邊答道:“來了兩個客人,招待一下。”


    “喲,你才來北京多久,就有客人了?你打算在哪裏招待?”連蓮也不知怎麽的,好像對姬乘風的事情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趣,又總愛跟他抬杠。


    姬乘風還真有點怵這個古靈精怪的美女教官,老老實實的答道:“就在你家隔壁。我把那院子租下來了。”


    “什麽?你……你住在我家隔壁?”


    “是啊,很奇怪嗎?”


    姬乘風從架子上拿下一盒小小的茶葉,打開聞了一下,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往兜裏一揣,抱著茶具就準備離開。


    “慢著!”


    連蓮見他拿了那盒茶葉,連租院子的事都暫時忘了,急忙伸手攔住他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有點眼光,這是我爺爺都舍不得喝的極品大紅袍,你就想順走?”


    “什麽叫順?話別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我跟連教授打了招呼了,這叫借!”姬乘風對連蓮的話很不滿。


    “那也不行!你知道這種極品大紅袍有多難得嗎?你喝了拿什麽還?再說你一小屁孩,喝這麽好的茶幹嘛?”連蓮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姬乘風白了她一眼:“瞧不起人不是?我怎麽就不能喝好茶了?我喝過的好茶你聽都沒聽過呢!放心,我喝完自然有辦法弄到,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這些年跟著關山越,姬乘風的確喝了不少好茶。關山越愛好不多,茶、酒、琴卻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興致來了也會潑墨揮毫,隻是他極少保存自己的字與畫而已。


    這幾樣,其實都與道家的修煉有關。


    酒,能促進人體血液循環,加速新陳代謝,減壓去乏,還能消毒,隻要不過量,對養生和修煉都是有好處的。


    另外,酒對道家修煉來說還有一個重要功能。人在微醺之際,更容易敞露心扉。此刻的心靈更接近於本真,這恰好與道家追求的“自然之道”相符合,對心神上的修煉很有幫助。(道家的修煉方式及流派非常多,但基本上不脫離於由後天返回先天,即三返二,二返一,一合於道。在此不作贅述。)


    琴,並不是專指琴聲,而是代指各種音樂。隻不過關山越最好琴而已。道家理解的音樂是具有靈性、能與天地自然溝通的聲音。這樣的音樂能輔助修煉,如空靈的音樂能讓人心境平和。輕盈、激越、柔和、澎湃、清幽、明淨的音樂也各有各的妙處和作用。


    書畫主要是煉心,道家的書畫雖然不一定都是精品,但筆墨之間多少會有一種“道韻”在裏麵,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曆史上很多知名的書畫家,字畫裏麵也有一股自然的“道韻”,按關山越的說法就是,這種人非常不簡單,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在“悟道”。


    至於茶,關山越就更是挑剔了。非無根水不用,非靈山茶不喝。他常說,真正的好茶,生長於靈山妙峰,蘊天地之精氣,承甘露之芳澤。山川至靈之卉,天地始和之氣,盡在茶中。茶中的靈氣能讓人忘榮辱,解煩憂,滌蕩的是修者的心靈。正因為他喝茶比喝酒更講究,連帶著姬乘風也跟著沾了不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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