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良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竟然還勉強對姬乘風扯出一個笑容道:“這下麻煩大了!”


    “放心,有我在呢!”


    姬乘風笑了笑說。他見公孫良民臉上並沒有多少害怕的樣子,心裏也不禁佩服這廝的膽量。要知道,公孫良民可不像他擁有強大的武力做後盾。麵對上百人的包圍而臉不變色,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氣的。


    公孫良民苦笑道:“你一個人也幹不過上百人呀!”


    姬乘風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一會兒我會護著你們,你帶著她們從門口衝出去。記住,先護著女生。”


    公孫良民看了身邊媚態百出的幾個女生一眼,忙把幾欲冒火的目光移開,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其實姬乘風這會兒也不會比他好受多少。他之所以看到上百人圍過來不僅不擔心,反而隱隱有股興奮之意,就是想用戰鬥來壓抑心中洶湧的情^欲。


    包圍圈越壓越小,把姬乘風他們十來個人緊緊擠在一起。站在圈中往外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


    酒瓶敲擊聲霍地急促起來,有如戰場上的攻擊鼓點,聲浪迫人。


    “殺!”


    隨著領頭的人一聲暴喝,上百個形狀各異的酒瓶齊刷刷的舉起來往姬乘風頭上砸去。


    就在這時,姬乘風動了!


    誰也沒看清他雙手的動作,漫天的酒瓶卻是一個不落的飛了出去,沒有一個落在圈子中間。


    之後,姬乘風如同出林的猛虎,猛地躥入人群。他的動作簡潔得讓人吃驚,卻又快速得讓人震撼。


    世間武學,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沒有任何人能看清他的雙手!沒有任何人能躲過他的雙手!沒有任何人能抵擋他的雙手!


    純粹的肉體攻擊,他的手如刀,如劍,如槍,如鑽……隻要被碰上,必有一人慘呼倒地。


    他所過之處,無一合之敵。


    短短不到半分鍾,圍攻他的人就躺下了近三分之二。遍地都是哀嚎之聲。


    餘下的人都被他這種氣勢震懾,竟然一步步往後退去。


    “砍他!”


    一個大金鏈子看情勢不對,率先抽出了砍刀,對著姬乘風的臉上就劈。


    刀光雪亮,數十把砍刀同時抽了出來。


    姬乘風冷笑一聲,伸出兩指一夾。劈向他麵門的銀色刀芒,戛然而止。


    砍刀,被他兩指夾住,紋絲不動。


    手上微一用力,“叮”的一聲,精鋼砍刀應聲而斷。


    腿影起處,那個劈他的大金鏈子口中噴著鮮血,倒飛而出。


    所有舉起的砍刀,至此再也不敢劈下。


    姬乘風微微一笑,向著剩餘的人緩緩逼近。他每前進一步,那數十號手裏拿著武器的社會閑散青年就倒退一步。


    “住手!不然老子要她的命!”


    突然,一聲厲喝傳入姬乘風的耳中。


    他循聲看去,隻見鐵頭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抓住了陳歡歡。一把鋒利的匕首比著她的脖子,已經割開了一條淺淺的口子,鮮血正緩緩流下。


    陳歡歡麵色潮紅,眼神迷離,身子仍在如蛇一般不斷扭動,根本不知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


    本應保護陳歡歡的公孫良民,此刻卻被鐵頭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姬乘風眼睛微微一眯,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說話。


    這種情況,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就剛才那麽一瞬間,隻顧著自己打得痛快而忘了保護身後的人,想不到被鐵頭鑽了個空子。


    局麵再次變得棘手起來。他雖然一身超強武力,卻也不敢出手。鐵頭畢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又是亡命之徒。他不敢拿陳歡歡的生命冒險。


    而鐵頭站在陳歡歡的身後,他那鬼神莫測的術力也宣告無用。因為要攻擊鐵頭,術力必先從陳歡歡身上過。那是先傷自己人,再傷敵人。再說現在被人下了藥,調動術力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一旦他失去戰力,同來的女生們恐怕沒一個能保持清白的。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酒吧裏早已停止的音樂突然再次響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駐場樂隊演奏的曲子卻非常奇怪——竟然是一首舒緩的《甜蜜蜜》。


    一邊是刀光劍影的全武行,一邊是輕歌軟語的脈脈深情,酒吧裏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起來。一時之間竟然誰都沒有出聲。


    更詭異的是,黑暗的舞台中央,驀地傳來一陣歌聲。唱的正是《甜蜜蜜》!


    歌聲輕柔婉轉,如慕如訴,在黑暗中回環、飄蕩。


    燈光照到舞台上,唱歌的人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覺身上一陣惡寒——唱出那麽柔媚歌聲的,竟然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其實也不能說這是一個純粹的男人。他除了具有男性的身體特征之外,其他的地方無不往女性化方麵發展,兩塊胸肌甚至比不少女性的胸脯還要飽滿。可以看出,他的眉眼明顯的修飾過,臉上化了淡妝,甚至塗了唇彩。粉紅色的絲質襯衫,窄小的皮帶,白色的緊身休閑長褲,尖頭皮鞋。


    他身上戴滿了首飾,動作也具有明顯的女性化傾向。


    他就那麽旁若無人的唱著,似乎這個世界隻有他,和他的歌聲。一曲終了,他才幽幽歎了口氣,說:“鐵頭,帶著你的人滾出去吧!”


    明明是一句很霸道的話,但被他用那種仿佛熱戀中的女子對情郎撒嬌的腔調講出來,卻讓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人敢笑出來——哪怕是牽動一下嘴角的肌肉。


    鐵頭沉默了一會兒,說:“虎娘,這裏好像不是你們的地盤吧?”


    “鐵頭,早聽說這兩年你攀上了高枝,做事越來越沒有規矩,想不到忘性也越來越大了。看來你連那句話都忘了。”


    虎娘一邊說,一邊掐著蘭花指走下舞台,扭著腰肢朝這邊走來。擠作一堆的古x仔紛紛讓路,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畏懼。


    “什、什麽話?”


    看到虎娘過來,鐵頭已經沒那麽鎮定了。


    虎娘翹著蘭花指點了一支細長細長的煙,一口煙霧噴在鐵頭的臉上,盯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我來到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盤。’”


    “青……青龍!他……他老人家來了?”


    對於青龍的名言,鐵頭自然是熟悉的,心裏還默默的將其當成了畢生的奮鬥目標。此刻突然聽到虎娘說出這句話,鐵頭額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粗大的喉結滾動了兩下,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眼睛有些慌亂的朝周圍看去。


    虎娘沒有答他的話,對躲在人群背後的陸少欽指了指,說:“你,出來!”


    “有事嗎?”


    陸少欽施施然的走了出來,臉上仍是掛著標誌性的微笑。


    虎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你叫陸少欽,你爸是xx部的?”


    陸少欽臉上閃過一絲極隱晦的傲色:“正是,你……”


    “那就沒打錯人了!”


    虎娘不屑的打斷他的話,一抬手,“啪”的一聲脆響,在他臉上結結實實的扇了一巴掌,五個指印赫然在目。


    “你……你……你敢打我?”


    陸少欽捂著腫脹的臉頰,滿臉漲得通紅,又驚又怒。


    “啪!”


    虎娘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完之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絲巾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手,這才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打的就是你!”


    這兩個耳光對在場之人的震撼簡直比姬乘風一人打退上百人還要大。在天朝,誰都知道一條基本常識:“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


    官,是處於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哪怕你身家億萬,體製內的一個小小科長都能玩得你死去活來。這個舉止妖嬈的男人,明知道陸少欽的顯赫背景,竟然還敢打得如此爽快,他今天出門忘了吃藥了嗎?


    連姬乘風都對虎娘的來曆產生了興趣,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公孫良民,意存詢問。公孫良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陸少欽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侮辱?愣了半晌,突然之間嘶吼一聲:“老子跟你拚了!”縱身就往虎娘身上撲去。


    虎娘冷眼看著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待到陸少欽欺近身邊,這才抬起手,“啪”的又是一巴掌。


    這一下比之前那兩巴掌還要重得多,直打得陸少欽原地轉了兩個圈,“噗”的吐出三顆牙齒,嘴邊鮮血汩汩而下。


    “沒皮沒臉的東西,還不滾?”虎娘像是嗬斥野狗一般嗬斥著陸少欽。


    陸少欽知道自己遠不是此人的對手,此刻也顧不得再掩飾什麽,突然對著鐵頭喝道:“還看著幹什麽?砍他啊!砍屎(死)我負轍(責)!今天讓他活著肘(走)出這裏,你他^媽就給老隻(子)滾回牢裏去!”


    他嘴巴腫脹,又缺了幾顆牙齒,講話含糊不清,聽起來分外可笑。


    鐵頭卻不敢笑,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道:“陸少,他……他是青龍的人!”


    陸少欽大怒:“青龍他媽是……是誰?比我爸還大……大嗎?”


    鐵頭像看白癡一樣看了陸大少一眼,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虎娘聽到這話卻是罕見的怒哼了一聲,身形猛地一晃,單手抓起陸少欽往天花板上拋去,隨即膝蓋一頂,就想斷了陸少欽的脊椎。


    姬乘風見虎娘這是要下殺手,他雖然討厭陸少欽,卻也不忍心看著他就這麽喪命,趕緊閃身過去,伸手在陸少欽身上推了一下。陸少欽頓時改直墜為橫飛,嘭的一聲摔在地上。


    虎娘不滿地瞪了姬乘風一眼,臉上怒氣未消:“我的事你也敢插手?”


    姬乘風淡然道:“我沒那個意思,隻不過覺得他還罪不至死。”


    虎娘寒聲道:“敢對青龍不敬的人,就得死!”


    陸少欽也不知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腦子天生不夠用,直到此刻仍沒看清楚場上的形勢,爬起來呸道:“青龍算什麽東……東西?你有種就等……等著,老隻(子)這就打電話叫人把你們這些刁民衝衝(統統)抓起來槍……槍斃!”


    聽陸少欽這麽一說,虎娘反倒不急了,掏出一麵鏡子照了照,滿臉冷笑道:“廢物點心,你打就是,老娘就在這兒候著。”


    他當著幾百人的麵自稱老娘,語氣中沒有絲毫不自然的感覺,旁人卻都是聽得滿肚子的腸子開始翻動起來。


    陸少欽也不廢話,當即趾高氣揚的掏出手機就開始撥號。一開始的時候他都是直呼其名,到後麵稱呼逐漸變得有禮貌起來,可是他從分局一直打到市局,接電話的人要麽就是要案在身無法走開,要麽就是在外地出差,還有的幹脆說自己在國外考察。


    到這時候,陸少欽再傻也意識到不對勁了。要知道,平常隻要他一打電話,這些人就算有天大的事都會先撂在一邊屁顛屁顛的趕過來,生怕這巴結陸大公子的美差被別人搶了去。


    最後沒辦法,陸少欽隻好咬牙撥通了他父親的電話,連撥三遍卻始終沒有人接聽。陸少欽臉色時紅時白,站在原地再也沒有聲音。


    虎娘貌似早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一臉玩味的問道:“怎麽樣?你的人什麽時候到?”


    陸少欽人倒架不倒,兀自強硬道:“別得意太找(早),爺遲……遲找(早)給你們點顏設(色)瞧瞧,看這四九城裏到底誰說了涮(算)!”


    說完滿眼怨毒的盯了虎娘和姬乘風一眼,扭頭便走。


    虎娘倒也沒攔他,對他最後放的那句狠話也當是放屁一樣,自顧自的照著鏡子道:“鐵頭,主子走了,你還不走?老娘揍人可不用挑日子的。”


    沒有人撐腰,借給鐵頭一個水缸做膽子他也不敢跟虎娘作對,忙說了聲“得罪”,放開陳歡歡,帶著人離開了酒吧。


    姬乘風對虎娘抱拳道:“多謝解圍!有機會定當報答!”


    虎娘雖是個爺們,卻自稱老娘,姬乘風在這稱呼上就有點糾結,是叫虎哥,還是叫虎姐?所以他幹脆就含糊了過去。


    虎娘對他救下陸少欽仍有些意見,不冷不熱的道:“不用謝我,我就是來傳個話而已。我家先生要見你!”


    姬乘風一愣:“敢問你家先生是?”


    “青龍!”


    虎娘說起青龍的時候,臉上總是一片敬仰孺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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