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最美和最醜的東西,才能真正引起人類靈魂的顫栗。但人們隻願意讓靈魂為了最美好的東西而起舞。


    姬乘風沒有料到,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次靈魂顫栗,會來得如此突然——而這,僅僅是因為一個女生。


    當他們趕到考古係辦公樓外時,那名女生恰巧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多了一個文件袋。她站在台階上,眼睛望著遠處,清眸顧盼,似乎在等什麽人。


    在見到她麵容的那一刻,姬乘風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狂跳的聲音,所有的感覺,似乎都在一瞬間蘇醒,又像是在一瞬間失去。他第一次知道,這世間還有比千裏冰川更讓他震撼的存在。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像漲滿了水的春池,是如此的豐盈和滿溢。


    不知是不是為她的容光所懾,凡是進出辦公樓的人,在這一刻都不由自主的放緩放輕了腳步,眼神不知不覺就被這道美麗的風景所吸引。


    姬乘風三人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也都停了下來。那是一種不知道自己該邁哪條腿的不由自主的停步。足足過了兩三分鍾,公孫良民才理順了自己的呼吸,拿手肘碰了碰姬乘風,顫聲道:“哥們,我沒說錯吧?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姬乘風收回目光,沒有說話,也不知是沒聽到他的話,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公孫良民並未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是啊,那些用爛的詞用在她身上還真俗氣了。我敢用人格擔保,一千個色狼做一千個關於美女的夢,也夢不到這麽美的人!”說著歎了口氣,“可惜呀,太冷了點!”


    雖然不怎麽看好公孫良民的人格,但對他的這番話,姬乘風還是讚同的。這女生美則美矣,眉宇之間卻帶著一股冷清清的氣質。但她這種冷清的氣質卻與那些故作清高的女生迥然不同,她的眼神空靈,淡然,高高在上,那是一種精神上的優越感,一種隔離在普通人之外、站在更高的起點看世界的感覺。她也許並未刻意,甚至自己都完全沒有意識到,但是這樣的神情就那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了。姬乘風有一種直覺,這個女生絕不簡單!


    公孫良民似乎也感覺到了,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趙勇見狀,在一旁冷笑連連:“怎麽著?見著真人了,就不敢上了?說實話,你要現在認慫,我也是能理解的!”


    公孫良民大怒:“認慫?哥們往上數十八輩,家教裏就沒有這個詞兒!什麽樣的美女不是給人上……呸,追的?你、你就瞧好吧!”撂下這句話,他提著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雄赳赳氣昂昂的就走了上去:“美女,你好,我叫公孫良民……”


    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這是他搭訕的絕招,隻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一般的女生都會情不自禁的笑出來。而女生一旦笑了之後,警惕性和排斥性就會大大降低。這時候就是他趁機進攻的時候了。(僅從這一點來看,他爺爺顯然是大大的失算了。)


    但這一次,他注定要失算了。那美人隻是稍微看了他一眼,便轉過臉去,半點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要知道,任何不能把女生逗笑的搭訕都是耍流氓。公孫良民微微有些汗顏,但他也算是久經考驗之人,並不氣餒,努力擺出一副剛從外星降臨的純情小男生模樣接著道:“我是考古係大一的新生,對學校還不熟悉,這位美女一看就是學姐了,不知能不能為我介紹一下咱們學校的情況呢?長得漂亮的人,心地也一定是很美的,學姐,你一定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吧?”


    那女生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向旁邊走開一步,還是沒有接公孫良民的話。


    趙勇見公孫良民吃癟,頓時樂得滿肚子腸子都要打結了,對姬乘風道:“你瞧見了吧?這美女就這性子,冷得很。她是一朵冰山上的雪蓮,不是一般人能采到的。”


    姬乘風道:“你在車上說的那個女生,就是她吧?”


    “不錯!你別看她這麽高孤冷傲,她可是實實在在的活得遍地硝煙,她的身邊就是一片無聲戰場。來學校才一年,不知有多少久經考驗的情場高手在她麵前折戟沉沙,一世英名盡付流水。公孫良民這小子,根本不夠看!”趙勇得意道,仿佛考古係出了這麽個女神,自己臉上也多了幾分光彩。


    聽他這麽一說,不知為何,姬乘風心裏反而悄悄鬆了口氣。


    考古係辦公大樓前雖然說不上車水馬龍,但人來人往的也頗為熱鬧。有些老生見一個新生居然就敢去跟他們心目中的女神搭訕,都恨不得用目光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殺死。


    公孫良民卻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麵前的美女身上,對周圍殺氣凜然的目光渾然不覺,厚著臉皮繼續糾纏:“學姐,我可是懷著無限美好的憧憬考上京大的,你不能在我入學的第一天就……”


    正說著,一輛極其炫目的銀灰色跑車如同野獸般嘶吼一聲,緩緩滑到那名美女身邊,引起周圍女生一陣驚歎與豔羨。男生們心裏卻大多不是滋味。


    車門像翅膀一樣徐徐升起,美女也不等公孫良民說完,一低頭便坐了進去。那模樣,分明是想離他越遠越好。公孫良民卻仍不甘心,扶著車窗笑嘻嘻地道:“美女,你倒是留個電話呀……”


    ——眼看著美女要跑,他終於露出其猙獰麵目了。


    姬乘風和趙勇看得直搖頭,這貨,臉皮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


    開車的帥氣男生厭惡的看了公孫良民一眼:“同學,請把你的手拿開,我這車剛洗過的!”


    他的普通話很不標準,不過基本意思還是表達明白了。那倨傲的態度和雖然刻意壓製、卻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優越感,讓公孫良民非常不爽。


    公孫良民對男生可沒那麽好的脾氣,心想老子剛在這美女麵前碰了一鼻子灰,你小子還敢耀武揚威的來撩撥我?臉上笑眯眯的,說出來的話卻能氣死人:“喲,真是不好意思,都說車是男人的小老婆,你這小老婆我摸也摸了,怎麽著?要不給你擦擦?”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心說我怎麽能在美女麵前講話這麽粗魯?


    帥氣男生就算再笨,也能聽出這句話語帶雙關,說得相當刻薄,心裏更是惱火,眼神陰了陰,猛地一踩油門,車子瞬間啟動,往前急衝。公孫良民手仍扶在車窗上,一時措手不及,頓時被帶了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出了這麽大個醜,公孫良民一下子氣得滿臉通紅。那帥氣男生仍不忘火上澆油,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對公孫良民奚落道:“小子,你不會是學校新請的清潔工吧?是用嘴巴撿狗屎嗎?”


    “我清潔你妹!”公孫良民早將要在美女麵前保持風度的人生鐵則拋到了九霄雲外,氣得嗷的一聲,幾步跳上車尾,一頓狂踩。


    那帥氣男生嚇了一跳,急忙從車上下來,指著公孫良民怒罵:“喂,你不要太過分了!趕緊給我滾下來!”


    公孫良民把那車踩得凹了好幾處,火氣也泄得差不多了,嘿嘿冷笑道:“這就過分了?別介呀,過分的還在後麵呢!我公孫良民今兒就把話撂這兒了,打從這一刻起,我就要追這位美麗的學姐,上刀山,下油鍋,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這叫人倒架不倒,輸人不輸陣。反正已經在美女麵前沒什麽形象可言了,不如索性流氓一點。說不定美女就喜歡流氓呢?想著又得意起來,跳下車,拿眼尾掃了掃那帥氣男生,那模樣要多可惡有多可惡,“怎麽著?你怕了?”


    “哼,怕你?想追她,你也配?先過了本少爺這關再說!”


    見這可惡的新生終於離開了自己的車,帥氣男生怒哼一聲,腳掌在地上一撐,竟然淩空一個高鞭腿對著他的頸部抽去。這一腳含恨而出,勢道十分淩厲。


    公孫良民哪料到在最高學府,中華首善之區,此人竟敢說動手就動手?他也就嘴皮子利索,論身手實在可憐得很,連國際通用的小孩打架王八拳都不太熟練,一時竟嚇得呆住了。


    “空手道?”


    姬乘風眼睛微微一眯,一眼就認出了那帥氣男生的招式。他見這一招勁風虎虎,勢道非凡,公孫良民若是被踢上,恐怕要吃個大虧,心裏也動了火氣。幾句口角而已,至於動真格的嗎?當即暗中掐了個指訣,一股無形無色的金殺術力往那帥氣男生身上斬去。


    那帥氣男生眼看著自己這一腳就要將麵前這可惡的小子踢個狗啃屎,心中正在暗爽之際,突然感覺肝部一陣劇痛,身上的力道仿佛瞬間被抽空了一般。他此刻正全身淩空,當場“砰”的一聲,與地麵來了個結結實實的親密接觸。


    這一下摔得極重,把地上的灰塵都震起來不少。姬乘風並沒有想真的傷人,隻不過想教訓他一下而已。在他落地的那一刹那,便收回了術力。


    車上那女生見狀吃了一驚,忙下車去扶那帥氣男生,嘴裏道:“宮田羽,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那帥氣男生何曾丟過這麽大的臉?而且還是在心儀的女生麵前,頓時就是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推開那女生的手,感覺到肝部的疼痛消失,立馬一躍而起,再次往公孫良民撲去,勢若瘋虎,臉上滿是猙獰之意。


    姬乘風見他還不肯收手,又是一道水殺術力往他膝蓋斬去。那帥氣男生腳步剛動,雙腿就一陣酸軟,像是灌滿了醋,竟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公孫良民一看這情況腦子也懵了一下,前麵一下還可以解釋為學藝不精,這一下可怎麽說?不過這貨反應倒是真快,湊上來的臉不打白不打,忙作勢去扶,嘴裏還道:“喲,想認輸就直說,都是一個學校的鄉裏鄉親,幹嘛行這麽大的禮?快起來快起來!你說你真是,這做人也太講究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什麽,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吧?周圍圍觀的大多是考古係的學生,本來就看不慣這個外係小子整天圍著本係的係花獻殷勤,見他被整得如此狼狽,都是心中暗爽,轟然大笑。


    帥氣男生幾乎要氣暈過去,一臉血紅的跪在那裏,幾次想站起來,卻都使不上勁。那美女走上前托著他的手臂將他扶起來,眼睛沒有看向公孫良民,卻是有意無意的瞟了姬乘風一眼,若有所思。


    姬乘風心裏一驚,訕訕笑了一下,不自然的把手插進了口袋裏。


    那帥氣男生兩眼通紅的盯著公孫良民,終於再也不敢動手了。能進京大的智商都沒問題,接連兩次莫名其妙的出醜,他也察覺到有些不正常,隻是仍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其實公孫良民也是雲裏霧裏,不過他很會借勢。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趁著自己的主場優勢好好殺殺此人的氣勢,將來隻怕還真會是自己情場上的一個勁敵。人在占據優勢的時候,謙遜往往是最令對手難受的一種羞辱,於是他強行壓下心裏的快意,裝作特誠懇的樣子對那帥氣男生道:“你看,你都這樣了,你這一關,我算是過了吧?”說著還“略帶羞澀”的瞟了瞟他旁邊那美女。


    “混蛋!”


    那帥氣男生咬碎鋼牙暗罵了一句,臉色時紅時白,滿眼怨毒的盯了公孫良民一眼,灰溜溜的鑽進了車內。腳尖一踩油門,跑車一路低吼著去了。


    這下公孫良民又有點不爽了。丫都給小爺跪下了,還這麽牛^逼閃閃的?衝著跑車豎了個中指,憤憤道:“不就他媽一輛破蘭博基尼麽,神氣個什麽勁兒!”


    “人家有的是蘭博基尼,你連自行車都還沒有呢!”雖然那帥氣男生灰頭土臉的模樣很讓人解氣,但趙勇對公孫良民的囂張勁兒也很不爽,酸溜溜的打擊他:“這下好了,入學第一天就得罪了宮田羽,你今後的日子恐怕好過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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