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


    “賊王?!!!”


    “睡神男”的手剛一伸出來,陳麻子和猴子就忍不住驚呼出聲。馮一刀和老蔫兒也是滿臉震驚之色。


    聽到這兩個名號,一直垂著頭玩指環的姬乘風也好奇的看了一眼那隻手,隻見那隻手的食中二指明顯比其他的手指長出一大截,而且隱隱有一種淡金之色。不明內情的人可能會以為那是香煙熏出來的,但姬乘風卻知道,這隻手就跟自己的手一樣,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睡神男”苦澀一笑:“在這位小爺麵前,我這兩個小號就不要再提了!”他這麽說,顯然就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姬乘風不知道這兩個名號代表的意義,但馮一刀等人卻不可能不知道。“鬼手”金二指十三歲出道,十七歲就挫敗名垂數十載的南方賊王林笑風,十八歲又將北方賊王陸無明敗於指下,從此奠定了他在“金手指”這一行內至高無上的地位。對於馮一刀等人來說,此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是神一般的存在。


    江湖上傳言,“金二指”為人亦正亦邪,性格很難捉摸。但是卻也從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明顯的劣跡。讓人奇怪的是,此人在創下了種種奇跡之後,卻在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半點消息。有人說他已經被抓了,有人說他年紀輕輕卻樹敵太多,被江湖大佬聯手做掉了,也有人說他為了一個女子退隱江湖了。但是對於這些傳言,誰都沒有真憑實據。


    誰也想不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今天居然會在這趟普通之極的列車上現身。


    馮一刀躬下身子,用一種近乎虔誠的語氣道:“原來是鬼爺大駕光臨,剛才言語之中多有得罪,那是小的瞎了狗眼不識真佛。鬼爺大人大量,還望莫怪!”


    “鬼手”金二指“嗯”了一聲,不鹹不淡的道:“這些事沒什麽好說的,不知者不怪!不過你們為日本人做事,當了漢奸走狗,這事金某就得管一下了!”


    馮一刀苦笑道:“這事我們確實是不知情,我們也是聽命行事!”其實他心裏還有些話沒說出來:“你自己不是也對這個少年出手了麽?不能因為你在行內的地位高,就在這兒對我們指手畫腳。大家夥都是做賊的,你跟我們麵前充什麽大餡包子?再說這少年一不是僧道方士,二不是老幼婦孺,三不是聾啞殘疾,我們也不算壞了規矩。”


    姬乘風也有些糊塗了,不是自己在審人嗎?怎麽變成了這個不知所謂的“鬼手”在審人了?不過他也樂得在一旁瞧熱鬧,反正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這夥人確實是為了自己手裏的金函來的,而且背後是日本人在搗鬼。


    現在他心裏最大的疑問就是,這個金函裏麵到底裝了什麽秘密?日本人竟然願意出一千萬將其弄到手中?以他們的實力,卻又為何不親自出手,反而要來花這個冤枉錢?


    金二指對姬乘風道:“這位小爺,事情是這樣的。大概一個月前,我們收到消息,有人秘密出一千萬請‘空空門’從和田取回一個黃金盒子。本來我們也沒太在意,但是後來又傳來消息,說這事背後有日本人的影子。日本人什麽德性世界人民都知道。他們肯出這麽大的價錢取這個金盒子,裏麵肯定有貓膩。上麵的意思是,絕不能讓這個金盒子落入日本人手中,於是派我來暗中保護金盒子。不過現在看來,以小爺的身手,我這一趟是白來了!”他對馮一刀等人雖然沒什麽好臉色,但對姬乘風卻不敢有半點不敬,言語之中也頗為客氣。


    姬乘風聽了金二指的話,並沒有什麽表示,隻是一臉漠然的看著他。自從關山越過世之後,他似乎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身上不知不覺就多了一種沉穩內斂的氣質。這種氣質加上他的實力,無形中給了房中其他五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金二指尷尬一笑,說:“我知道小爺很難相信我的這番話。也怪我,見小爺身手不凡,連道上這幾年名聲響亮的馮一刀都折在了你的手下,一時手癢就想跟小爺過過招,想不到還是自取其辱,連小爺的一隻手都過不了!”


    說到這裏,他臉上浮起一種很複雜的表情,有頹喪,也有自嘲。他十多歲就叱吒江湖,從無敗績,骨子裏自然養成了一股傲氣。如今敗在一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孩子手上,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也是在這一刻,他真正體會到了一代賊王林笑風和陸無明當年的心情。


    姬乘風勾了勾嘴角,淡笑道:“我怎麽相信你?”


    金二指心中一怒,以我“鬼手”在江湖上的名頭,還需要說謊話來為自己開脫?但這種怒火很快就被他壓製了下來,沉聲道:“小爺不需要相信我。我金二指今天這雙手廢在了小爺手裏,今後也沒臉在道上混了,這條命還留不留,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


    姬乘風不再理他,對馮一刀等四人招了招手:“你們過來!”


    馮一刀等人不明其意,但也不敢違抗他的話,一步一步挪到他麵前。姬乘風出手如電,在他們每人身上點了幾下,說道:“諸位,得罪了!”


    馮一刀四人隻覺一股陰冷無比的氣息滲入體內幾處穴道,一時凍得牙齒相擊,格格直響。過了好一會兒,那股陰冷氣息才逐漸消失。馮一刀麵容慘淡的問道:“你……你對我們做了什麽?”


    姬乘風微笑道:“本來我是可以把你們這些社會渣滓都扔到號子裏去關上幾年的,相信公安機關見到你們,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還會給我送上一麵‘除暴安良,德澤桑梓’的錦旗什麽的。不過我這裏有一點小小的麻煩,我不希望關於我的任何消息走漏出去,尤其是被日本人知道。所以……”


    他攤了攤手,狀作無奈的道:“隻好委屈你們一下了!我在你們身上布了一個小小的陣法,這個陣法會在一年之後發作,無藥可救。不幸的是,這種陣法,當今世上,隻有我一個人能解。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的話,那我隻能好心的勸你們一句,在這一年裏,還有什麽沒吃的,沒喝的,沒玩的,都去辦了吧!”


    陳麻子麵色煞白的道:“你……你……你想怎麽樣?我……我們絕不會……絕不會亂說的……”其他三人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麵前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這時他們終於再次想起了這少年的道士師父,想起了那些傳說中的神秘道術,知道這次算是踢到鐵板上了。


    姬乘風臉上的笑容不變,仍是雲淡風輕的道:“很簡單,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我隻要你們四個人消失一年!在這一年裏,要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你們,不管是你們的上級,還是你們的父母、老婆和孩子,當然也包括你們的情人,相好的……這一年之中,如果我的消息沒有泄露出去,你們可以在明年的九月十八號到京華大學來找我,我會幫你們解除陣法。別記錯了日子,不然誰也幫不了你們!相信我!”


    馮一刀喃喃念道:“九月十八號,九月十八號……我們……我們記住了……”


    姬乘風眼皮微微一抬:“知道為什麽是九月十八號嗎?”


    馮一刀一呆:“不……不知道……”


    姬乘風寒聲道:“那一天,是我們的國恥日!”


    見馮一刀等人仍是一臉迷惘,金二指在一旁解釋道:“1931年9月18號,日本人在東北對沈陽北大營發動武裝進攻,拉開了大肆侵略中國的序幕,明白了吧?”


    馮一刀等人連連點頭:“明白了,明白了!”馮一刀皺著臉委屈道:“我們真不知道這單活是日本人的,不然……”


    姬乘風一擺手打斷他的話:“你們記住,今後不管你們靠什麽生活,但絕不能再偷了!不然我一定會廢了你們的手!還有,這一年裏,不管是村口的張寡婦,還是李二狗的媳婦兒,都不能知道你們的身份,這一點最好給我記清楚了!”


    猴子囁嚅道:“我……我倒是認識李二狗的媳……媳婦兒……”轉向馮一刀等人:“張寡婦是你們誰的相好?”


    馮一刀腦筋倒是轉得快,踢了猴子一腳道:“小爺知道你丫的德性,他的意思是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別他媽什麽事都對女人說!小爺,是這意思吧?”


    姬乘風點點頭道:“你倒懂事!行了,沒你們什麽事了,滾蛋吧!”


    馮一刀四人哪還敢多說什麽?拿了自己的行李,灰溜溜的離開了包廂。


    找列車員另外要了個包廂安頓好後,猴子道:“刀爺,咱們真的要找個地方躲一年?”


    馮一刀瞪了他一眼道:“那你還想怎麽著?”


    猴子道:“他就在咱們身上按了幾下,估計就是嚇唬嚇唬咱們。這小子不過是個愣頭青,一看就不是道上的人,咱們跑到南方去,該幹嘛還幹嘛,逍遙快活一年,他也不會知道!”


    他隻是被姬乘風點了一指,受傷最輕,所以也沒怎麽把姬乘風的話放在心上。


    馮一刀道:“你他媽別忘了,南方不是咱們的地盤,道上規矩,不能過界幹活,咱們過去了是寸步難行!而且,你他媽以為那小子留下鬼手是為了請他喝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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