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野相道:“剛才那年輕人彎腰的時候,懷中掉出一個金函,上麵用的是‘六甲通玄’鎖,你沒看到嗎?”哼了一聲,又道:“那個老頭我曾經跟他打過交道,是個老對手了,很有經驗,他怎麽可能空手而歸?”


    犬養瞳孔猛地一縮,結結巴巴的道:“六……六甲……通……通玄鎖?老師,您確定嗎?真的是六甲……通……通玄鎖?”


    伊藤野相哼了一聲:“錯不了!”


    犬養大喜:“太好了。咱們得到的那一份,也是用六甲通玄鎖鎖著的!那就是咱們需要的東西,我一定要搶回來!”


    伊藤野相道:“既然東西已經出世,後麵的事就簡單多了!你不必親自出麵,以免引起有關方麵的注意,將來行事不方便。叫人去拿回來就是了!”


    犬養道:“老師,還是我親自去拿吧!這東西太重要了!”


    伊藤野相道:“那老頭活不了了,小孩子一看就沒什麽經驗,術法也沒入門,沒什麽好擔心的。”


    犬養道:“可……”


    伊藤野相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你如果還想辦成那件大事,就要先學著隱藏自己,少出風頭!記住,這個國家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


    墓道往前延伸了不知道有多遠,逐漸變得粗糙起來,隻有血鱗妖蟒經常遊走的地方依然很光滑。姬乘風憑著感覺,自己應該是一直在往下。又跑了一截,前麵突然一空,墓道到了盡頭。姬乘風拿手電照了照,發現自己又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地底山洞之中。


    山洞怪石嶙峋,一派原始風貌。姬乘風打量了幾眼,很快就發現不少人類活動過的痕跡,有些地方還修了簡陋的石階。


    沿著石階下去,可以看到山洞底部還有一條地下河潺潺流淌。河水不大,但看河床的寬度,以前水量應該不小。河灘上擱淺了不少木船,木料發黑,早已朽爛不堪。這些木船可能是當初修墓的時候用來運送工程材料的。墓中用了大量貴重的玉石,姬乘風能看出不是在這個山洞中開采出來的。


    昆侖山的山洞形成原因很複雜,有造山運動時留下來的山體空隙和深大斷裂,有火山溶洞,還有地下水係侵蝕出來的水道,裏麵四通八達,最長的山隙全長可以達到幾千公裏,像蜘蛛網一樣密布地下,人一進去就很難出來。村子裏偶爾有人進山洞尋找走失的羊群,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所以從小村裏的大人就告誡他們這些小孩子,千萬不要到山洞裏麵去,裏麵有妖怪,會吃人的。


    墓主把墓道口修在這個深處山腹的山洞中,的確是非常的安全,但現在卻苦了姬乘風。後有追兵,往前卻是一片未知,似乎往哪裏走都是一條死路。


    他這時候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心想既然能把工程材料運進來,這些地下河應該是通著外麵的。沿著地下河走,應該能找到出口,當即便沿著地下河往下遊跑去。


    關山咳嗽幾聲,虛弱的道:“往……上遊……走,走水裏……”


    姬乘風微微一愣便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如果後麵有人追趕,按常識判斷一定會以為他們往下遊跑了。走水裏,就是讓人無法查看足跡。他見師父氣息萎靡,心中又急又痛,突然想起師父說過前人拿老山參含在嘴裏吊命的事,忙又取了一片“木威喜芝”遞到師父嘴邊道:“師父,您別說話,先把這玩意兒含在嘴裏,我很快就給您療傷!”


    關山把頭偏向一邊,仍是不肯服用。姬乘風無奈,隻得抱著他繼續逃命。


    雖是夏天,那地下河水依然冰冷刺骨。沿著地下河往上蹚了七八百米,關山道:“行了,乘風,別跑了,你把師父放下來,師父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姬乘風在岸邊找了塊比較平整的大石將師父放下,說道:“師父,有話等您好了再說,我這就給您治傷!”


    關山製止了他:“不用了,金氣亢乘,把我的肺部和呼吸係統完全破壞了,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也無能為力了。你也是學醫的,這點不會不知道。”說到這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血沫子一股一股的從他嘴裏湧了出來。


    姬乘風嚇得手足無措,真氣不要命的往他體內輸去。


    關山咳了一陣,似乎微微好了點兒,他從左手食指上取下一枚黑色的戒指,喘著氣道:“乘風,對著這個戒指磕三個頭,這個戒指以後就給你戴著吧!”


    姬乘風這下是真的急了:“師父,您這是幹什麽?”他雖然不知道這枚戒指究竟意味著什麽,但在師父門下這麽多年,從來沒見師父取下來過,可想而知這枚戒指對他一定很重要。師父這麽做,讓他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是在交待後事。


    關山沒有答他的話,隻道:“來吧!”


    姬乘風無奈,隻得依言對著那枚黑戒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關山看他磕完,這才顫抖著把戒指戴在他的左手食指上。


    做完這一切,關山似乎鬆了口氣,歎了一聲:“唉,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人認得這枚戒指。如果沒人認識,就當是師父留給你的最後一點念想吧!”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沫,極其壓抑的咳了幾聲,語氣中有一種難言的蕭索。


    姬乘風鼻子一酸,摟著師父道:“師父,都怪我多嘴,如果不是我,您也不會來玉礦……師父,您別這樣說,別嚇我,我,我不要什麽念想,我就想您好好的活著,我再也不惹您生氣了,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好好的孝敬您……”


    關山靠在他懷裏,緩緩道:“你有這份心,師父就很高興了。孩子啊,別難過,師父活了一百多歲,夠了!”


    姬乘風哭道:“您騙人,您最多六十歲!”


    關山微笑道:“師父是個修士,看起來年輕點,是正常的。孩子,你……聽好了,師父本名叫關山越,在墓碑上不要寫錯了!”


    “不不不,師父,您不會死的!您至少還要活上一百年!”姬乘風抱著關山的頭,淚如泉湧。


    “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你沒看到‘蓮棺’裏的那個人,費盡心機,最終還不是化為了一堆枯骨!”


    說到這裏,關山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為師解放前就專門跟小日本和洋鬼子作對,解放後也沒消停,想不到最後還是死在了小鬼子手裏。我關山越這一生,風波跌宕,總結起來卻唯兩個字:快意。摳摳縮縮是一生,痛痛快快也是一生。乘風,師父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如果重新活一次,我還是願意做我自己……”


    不知是想起了自己一生激蕩無悔的時光,還是最後的回光返照,關山臉上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暈,眼睛也變得格外的明亮有神,抬頭看著姬乘風道:“孩子,今後很多事可能就要靠你了。我無法強加任何東西在你身上,但我想你會做出自己的選擇。踏上這條路,你可能會遇到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秘辛。男人,肩膀上總要擔點什麽。有責而立,有任方強。不管怎麽說,去做自己想做和該做的事,去做一些值得回憶的事,生命隻是一段不斷過去的時間……記……記住那塊‘缺月’……”姬乘風雖然不明白師父在這關鍵時刻為什麽跟自己說這些不相幹的話,但這時候根本不敢打斷他的話,隻是含著淚一個勁的點頭。


    “……在師父的房子下麵有……有一個密室,今後那裏就屬於你了!你把神龕上的祖師爺像往上抬三尺,就能打開……咳咳咳……”


    鮮紅的血沫再次從關山嘴裏狂湧而出,姬乘風甚至看到那裏麵竟然有破碎的肺葉!關山任由嘴裏的鮮血往下流淌,眼瞼緩緩下垂,呼吸一點一點的微弱下去。


    姬乘風知道師父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手掌頂在他的心脈上,一刻也不敢鬆開。終於,關山身子猛地一沉,呼吸徹底停了下來。


    就在姬乘風以為師父已經仙去的時候,關山卻又突然睜開了眼睛,呼吸急促得如同海水漲潮一般,死死抓著姬乘風的手道:“孩子,金……金函……到了京大,去找連……連……”連說兩個“連”字,後麵的字卻是再也說不出來,頭一歪,就此逝去。


    “師父——”


    姬乘風狂呼一聲,猛地喉間一熱,一股鮮血狂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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