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隨著一陣“得得”的蹄聲,身後的土路上,又來了兩架驢車。土路太窄,姬乘風隻好把板車盡量往道旁靠。


    驢車經過他身邊時,“嘎吱”停了下來。車上一個帶著花帽的維族漢子衝姬乘風叫道:“小風,歇會兒吧!天太熱了!”


    姬乘風直起腰來,笑笑答道:“才歇過呢,薩比爾大叔,你先過吧,晚了就趕不回村子了!”


    薩比爾瞥了眼姬乘風肩膀上被繩索勒出來的血槽,從驢車上跳下來道:“叔在車上把腿坐麻了,你來幫叔趕一段。叔給你拉車,活動活動手腳!”


    “薩比爾大叔,謝謝你了!”姬乘風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不過我可不會趕車呀!別待會兒給你趕溝裏去了!要不,我幫你捶捶腿吧?”


    “你這孩子……算啦,就你那手勁,別把我這把老骨頭捏斷了。”


    薩比爾見姬乘風婉拒了自己的好意,心中也有些無奈。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打小就是一副外柔內剛的性子,從來不肯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


    “薩比爾大叔,快走吧!哈力克大叔還在後麵等著呢!”姬乘風衝後麵那輛驢車上的一個大胡子笑了笑,對薩比爾道。


    那大胡子擦了把汗,咧嘴笑道:“你小子……我可不趕這點功夫!”


    “我看是他急著趕路呢!這大熱的天,我們用驢車都隻運兩袋,他用板車卻要拉四袋。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那麽大的牛勁!”薩比爾沒好氣的看了姬乘風一眼,“別硬撐著,叔又不是外人!”


    “叔,我真能行的!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姬乘風臉上的笑容很真誠,一邊說,一邊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不管是熟悉的人,還是不熟悉的人,第一眼一定都會被姬乘風的手所吸引。他的手掌很特別,十指修長,晶瑩如玉。雖然在玉礦幹的是最笨重的活計,手上卻連一個老繭都沒有。


    “這孩子,長得跟個大姑娘似的,性子倒鋼得很。”薩比爾搖了搖頭,心中無奈的想著。他知道自己說不動姬乘風,也就不再勉強,趕著驢車正要離去,姬乘風卻叫住了他:“薩比爾大叔,我想跟您打聽個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哦?什麽事?”薩比爾停住驢車,笑著問道。大胡子哈力克也好奇的看著姬乘風,想知道這個素有神童之稱的年輕人會問出什麽樣的問題。


    “我聽到一些傳言,咱們礦上那個封鎖的老礦洞,是不是出過什麽事?”姬乘風盡量斟酌著用詞,眼睛卻一瞬不瞬的觀察著薩比爾的表情變化,想看出一些端倪。倒不是他不相信艾尼瓦爾的話,隻是艾尼瓦爾說的那些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他希望從旁人口中得到一些佐證。


    薩比爾聽了他的話,果然神情一凜,與哈力克對視了一眼,有些不太自然的道:“這個……咳咳,你聽誰說的?”


    姬乘風看他的表情,心裏已經有了底,看來艾尼瓦爾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忙笑笑答道:“我也是道聽途說,心裏有些好奇而已。”


    薩比爾正色道:“小風,那些奇奇怪怪的話聽過就算了,沒必要深究。咱昆侖山裏最不缺的就是傳說,哪能事事都去較真呢?”


    姬乘風連連點頭,薩比爾又交待了幾句,這才與哈力克一道,趕著驢車緩緩遠去。


    “真是奇怪,最近好像不少人開始關注那個老礦洞。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沉默著走了一段,哈力克突然開口說道。


    “哦?還有誰?”薩比爾扭過頭來,好奇問道。


    “聽護礦隊的老畢說,前段時間來了個年輕人,還是個日本人,帶著幾個隨從在礦區外圍轉悠,還對著那個老礦洞指指點點,找人打聽什麽來著。要說是旅遊的,咱那礦區可沒啥看頭。要說是搞科研調查吧,看起來又太年輕了。也不知道燒的是哪爐香。”


    “可能就是找刺激的吧!現在很多有錢人,閑得蛋疼,就想搞個轟動世界的大新聞刺激刺激。你想誰要是真的打開了萬鬼之門,全世界還不都得瘋了!”


    “也有可能是尋寶的呢!不是還有個傳言說那裏是閻王爺的藏寶洞嗎?”哈力克的眉頭皺了起來:“好不容易平靜了這麽些年,那個老礦洞可別再打開了。我那一家子一年的生計,都指望著我在礦上扛的這點活呢!”


    “誰不是呢?不過我倒是不擔心你說的那什麽日本人,有老畢他們看著,日夜還有幾十號礦工,小日本總不敢明目張膽的亂來。我反而有些擔心小風。”


    “小風?”


    “年輕人好奇心特別強,我就怕他不知輕重的亂闖。你也知道,小風這孩子從小就非常聰明,聰明人最容易執迷。而且他做了關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之後,我總覺得他與尋常人有些不同。他是礦上的人,對礦場很熟悉,人又機靈,老畢那些人不一定看得住他。”


    “你說得是。聽說他考上京華大學了,這是來打暑假工掙學費的。咱依瑪村這小小的雞窩總算飛出了一隻金鳳凰,可別再出什麽岔子才好。”大胡子哈力克回頭朝身後的土路上張望了一眼,依稀還能看到那個年輕人稍顯單薄的身影,臉色頗為複雜。


    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先前遮遮掩掩的幾句對話,反而更勾起了姬乘風對那個神秘老礦洞的好奇心。


    ……


    陽光白花花的晃眼,暴烈得就像要把地麵烤出火來。身上薄薄的小褂,早已濕透。汗水流進眼睛裏,又辣又澀。


    “再堅持堅持,今晚就能回家了!”


    姬乘風給自己鼓了鼓勁,咬牙拉著板車,一步一步往前拽去。


    吱吱呀呀的板車聲,回響在烈日覆蓋下的昆侖山中,讓這條長長的土路,顯得更加的靜謐而孤寂。空氣在高溫下一陣陣扭曲,遠遠看去,整幅畫麵有如一幀模糊不清的油畫。身後那巍峨的雪山,就是這幅天然油畫的背景。


    天已經很黑了,村口的一塊空場上,仍拉著一盞白熾燈,蚊蟲飛蛾不停地在燈光中飛舞,還有些直接撞到了燈泡上,發出或沉悶或清脆的撞擊聲。


    空場的後方圍著高高的柵欄,裏麵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原石,周圍二十四小時有人巡邏看守。從礦上下來的原石,都會先集中在此,然後再運往縣城分銷或加工。


    燈下,一個胖臉的維族漢子正在焦急的往土路上張望。在他身旁不遠處,還坐著兩個青年,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那個帶著眼鏡、隨從模樣的青年,一邊拿著折扇給另一個衣飾考究的青年扇風,一邊滿臉不耐煩的問胖臉漢子:“哎哎哎,巴圖爾,你說的那人,今天到底還能不能回?這都什麽時候了?”


    胖臉漢子擦了把油膩膩的汗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能回的,能回的!我知道他,最能吃苦。薩比爾也說了,他今晚一定會趕回來!要不,您二位先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就行了!”


    正說著,遠處的土路上,響起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


    胖臉漢子站起身子,抻著脖子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臉喜色的道:“你瞧,來了,來了!”


    眼鏡青年哼了一聲:“最好快點,今晚必須把賬目全部理清楚,明天所有人撤出礦去。”


    胖臉漢子連聲應道:“是,是!”


    又等了好一會兒,渾身汗水滴答的姬乘風,終於拉著沉重的板車,走進了燈光裏。他的草帽背在背後,臉上覆滿灰塵,被汗水衝得溝壑縱橫。一見胖臉漢子就滿是歉意的道:“巴圖爾大叔,不好意思,又讓你等到這麽晚!”


    胖臉漢子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小風,辛苦了!快把貨卸裏麵去。”


    姬乘風擦了把汗道:“好,巴圖爾大叔,今天就在這兒驗貨吧?這兒亮堂!”


    誰也沒注意,在姬乘風抬手擦汗的瞬間,那個衣飾考究的青年,原本毫無焦點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眯,掠過他手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隱藏得極深的疑惑。


    玉老板害怕丟失,會在每塊原石上做上特殊的編號。所謂驗貨,就是核對原石上的編號。胖臉漢子聽了姬乘風的話,卻是寬厚一笑,道:“不用了,大叔信得過你!還沒吃飯吧?天晚了,你早些卸完貨回家吃飯去!”


    “慢著!巴圖爾,你說什麽呢?”那眼鏡青年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你要搞清楚,這裏現在可不是你做主,你怎麽能不驗貨?要是出了問題怎麽辦?隨便一塊好點的原石對不上數,你傾家蕩產恐怕都賠不起!”又躬身對那衣飾考究的青年道:“犬養先生,您說是吧?”


    那衣飾考究的青年漫不經心的唔了一聲,心思似乎並不在玉石上麵。他的眼神,總會有意無意的掃向姬乘風那雙精致得有些過分的手掌。


    姬乘風卻並沒有察覺這些,隻是好奇的看了那眼鏡青年一眼,不知道他怎麽有資格在這裏對巴圖爾指手畫腳。巴圖爾負責這個玉礦已經很多年了,姬乘風從小就認識他。


    還有,那個讓眼鏡青年敬畏有加的年輕人,名字怎麽會那麽怪?他們是什麽人?


    巴圖爾被眼鏡青年一通訓斥,臉龐漲得通紅,頗為尷尬,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麽。


    姬乘風忙說:“巴圖爾大叔,謝謝您的好意了。咱們還是按規矩來吧,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接下來便是核對原石編號,卸貨。忙乎完之後,姬乘風對胖臉漢子道:“巴圖爾大叔,我先走了!明天見!”言畢又對那兩個外地青年微笑著點了點頭。


    巴圖爾忙止住他:“慢著,小風,過來結賬!”


    “活還沒幹完呢,怎麽就結賬?巴圖爾大叔,我的暑假才過了一半呢!”姬乘風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咱們玉礦被別人收購了。新的老板說是要暫停開采,整頓一下。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巴圖爾說著,就把賬冊給拿了出來。


    “被收購了?怎麽會突然之間就被收購了?那我的學費……”


    姬乘風的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那衣飾考究的青年對那眼鏡青年說了幾句什麽,眼鏡青年連連點頭,衝巴圖爾道:“犬養先生叫你快點,還磨蹭什麽?”


    “知道了!”


    巴圖爾在賬冊上找到姬乘風的名字念道:“姬乘風,一共運送原石五趟,每趟四袋,每袋一百五十元,一共是三千元。你核對一下,看有沒有錯!”說著將賬冊遞給姬乘風。


    這些簡單的賬目姬乘風根本就不用看,對於自己的收入,他早已不知道計算了多少次,心不在焉的道:“沒錯的!”腦子裏卻一直在回響著剛才那個叫犬養的青年對那眼鏡青年說的話。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犬養說的是日語。難道說,玉礦賣給了日本人?


    回去的路上,姬乘風還在想著剛才的問題。他打工的藏龍穀玉礦,隻是一個小礦,出產的玉石,品質也不是很高,這也是為什麽開采這麽多年,連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修進去的原因。他知道,那個島國上的人,一向是無利不起早,精明得緊,如今為何會收購一個資源即將告罄的玉礦?


    姬乘風的語言天賦極強,雖然隻在學校組織放映的電影裏聽過幾次日語,但他相信自己絕不會聽錯,剛才那個人說的一定是日語。就他那名字,聽著也不怎麽像中國人。哪有中國人會叫犬養的?而且看他的做派,也完全是一副大老板的架勢。那麽,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解釋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裏麵,難道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捏了捏手中硬紮紮的三千塊錢,姬乘風又憂從中來。他今年剛考上大學,來玉礦打工就是為了掙學費的。玉礦在離村子很遠的山上,山料開采出來之後,都是村裏人用騾子或驢子運出山,來回一趟至少需要五天。


    姬乘風家裏窮,沒有牲口,隻能用簡易的板車運玉石,靠自己的雙手和雙腳把玉石運出山來。他來回一趟,大概需要七天,路上就靠幹糧清水對付,累了就在路邊睡上一覺。高三的暑假時間長,原本他以為自己至少能運送十來趟的,那就差不多夠自己的學費了。可現在暑假才過了一半,他就失業了。剩下的學費家裏是拿不出來的,到底該怎麽辦?


    而且,他們這個村子深處山中,土地貧瘠,交通又很不方便,是遠近聞名的貧困村。在玉礦打工,是村民的一項重要收入。每年的夏秋季,正是開采玉礦的好時節,一旦大雪封山,再想要運送礦石,就幾乎不可能了。村民們也就是靠著這幾個月掙點兒吃食。


    如今玉礦被收購,停止開采,無異於斷了村民們的財路。村子裏的生活,恐怕會更加艱難。


    ……


    姬乘風走後,犬養把巴圖爾招呼過來,裝作漫不經心的用生硬的中文問道:“剛才那個年輕人,是什麽來頭?”


    巴圖爾微微一愣,一時不明白犬養問這話的意圖,斟酌著將姬乘風的情況說了一遍。犬養點點頭,又問:“他除了上學,還有沒有別的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比如說,學習東方術法或者其他神秘學。”


    問這句話的時候,犬養看似很放鬆,其實眼睛一直緊緊盯著巴圖爾,對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都沒有放過。


    犬養終究還年輕,他的這番造作自然瞞不過巴圖爾,也讓巴圖爾多了一絲警惕之心。雖然明知道姬乘風與常人有些不同,他還是第一時間便選擇了隱瞞,不動聲色的笑著答道:“犬養先生,你太不了解中國的教育製度了,中國孩子的學業負擔比你想象的要重得多,哪有時間去搞那些歪門邪道?你也看到了,他連暑假都要出來打工掙錢呢!”


    犬養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將信將疑的神情。不知為何,那個年輕人的雙手,總讓他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抬頭看了眼姬乘風消失的方向,他那雙與姬乘風頗為相似的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


    ……


    最溫暖的燈光,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溶溶月色下家裏亮起的燈光,姬乘風的腳步不由得輕快了幾分,剛才那些問題,也被他暫時拋到了腦後。


    姬乘風的家,在村子的中央,是一座底部用巨石,上麵用鵝卵石建成的圓形建築,頂部是尖的,既像城堡,又像是一座古塔。這在大部分都是低矮土房的依瑪村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


    這座建築也不知道矗立在村裏多少年了,早已破敗不堪。這裏同時也是姬氏宗祠,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姬氏一族祖先的靈位,一個都見不到了。據村裏的老人說,這座建築一直是姬氏的祖居,但是姬氏向來人丁不旺,而且男子成年之後,就都走出了村子,極少有回來的。


    依瑪村是個維族村,姬姓是依瑪村唯一的漢姓,姬乘風一家也是村裏唯一的漢族居民。維族村裏最雄偉的建築為什麽會是漢族的宗祠?而且是唯一的宗祠?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姬乘風。


    這座古建築雖然宏偉,但姬乘風母子所住的也不過就是後院的三間小屋而已。其他的屋子,全都用石頭把門戶砌了起來,砌得非常牢固,不留一點縫隙。很多石頭上都長了青苔,看起來被封的年代已經很久了。


    姬乘風直接進了後院,隔著窗子,他看到母親仍坐在燈光下織著毛毯。這是她跟維族婦女學來的。村子裏仍保留著維族最原始的毛紡工藝,手撚羊毛線,然後織成布,縫在一起作為地毯。這也是村子裏的一項收入。姬乘風就是靠著母親織羊毛毯養大的,並且考上了大學。他打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每次問起,母親眼圈就會發紅。後來,他也就不再問了。


    “媽,我回來了!”


    姬乘風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子裏陳設非常簡單,隻有幾件必須的古舊家具,但每一個角落都收拾得一塵不染。


    “回來了?我想著你今天也該回來了!快去吃飯。飯菜都在桌上,還熱乎著呢!”姬母陳敏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


    “噯!媽,你吃了沒有?咱倆一起吃吧!”姬乘風見母親臉色如常,看來玉礦被收購的消息暫時還沒傳到她耳朵裏,也就放下心來。他早就聞到了桌上飯菜的香氣,幾步衝到桌前,驚叫一聲:“呀,還有米灌羊腸!”伸手抓起一截就往嘴裏塞去。


    “知道你喜歡吃,特意為你做的!”陳敏放下手中的活計走了過來,見兒子用手拈東西吃,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你這孩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講衛生!先去洗手!”嘴裏責怪,眼中卻全是笑意。


    “媽,我洗過了!我剛還在小河裏洗了個澡呢!”


    姬乘風嘴裏嚼著鮮美的羊腸,含含糊糊的道。他回來的時候,順便在流經村子的小河裏洗了個澡,主要是想把衣服肩膀上的血跡洗掉。他的肩膀早就被磨得血肉模糊,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所以洗幹淨了才回來。這會兒身上卻還是穿著濕衣服,好在時值盛暑,加上年輕氣盛,並不覺得冷。


    “我說你身上怎麽汗得這麽厲害呢,快去換了衣服再來吃飯!”


    “噯,我知道了!”姬乘風又拈了一段羊腸塞進嘴裏,這才溜進自己的房間,又把頭伸出來道:“媽,你以後就別在晚上織羊毛毯了,對眼睛不好。我長大了,能掙錢的。”


    換了一身還帶著陽光味道的幹淨衣服,出來時母親已經幫他把飯盛好了。他們家的飲食習慣,雖然早已與維族融合,卻還是保留著一些漢族人的傳統。


    “多吃點,長得結結實實的!到了北京,再想吃媽做的飯菜可就難嘍。”


    陳敏看著兒子狼吞虎咽,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坐在一旁不停地給兒子夾菜,自己卻吃得不多。


    吃完飯,姬乘風把錢給了母親,卻並沒有告訴她自己失業的事。他不想讓母親為學費的事情操心,決定自己想辦法解決。


    晚上躺在床上,借著從破裂牆縫中漏進來的月光,姬乘風怔怔看著自己潔白修長的雙手,心想:“師父說我這雙手價值連城,可靠著這雙手,我現在連一點辛苦錢都掙不到了!我千辛萬苦煉了十幾年,又不許我使用,究竟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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