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霍元甲墓前,船越文夫搖搖頭道:“陸大安?沒聽過。”


    陳真沉聲道:“他是我六師弟。”


    船越文夫點點道:“原來是陳真的師弟,你有什麽大膽的想法?”


    陸大安道:“我師兄最近狠狠的磨練了我一趟,不知道我現在的功夫如何,想替師兄向老師父你討教一二。”


    此言一出,船越文夫笑道:“有趣,有趣。陳真,你這師弟還真是維護你,先讓我和他喂招,你好看清楚我的門道是麽?”


    陳真還道陸大安真打算先和船越過招,好讓自己看清楚船越的拳路,讓自己占個便宜,當下道:“大安,我和船越先生是公平比試,你不要插手。”


    陸大安卻笑道:“假如隻是這樣,怎叫大膽的想法?我還沒說完,我先和船越老師父過招,完了之後再向五師兄討教過招,老師父你也可以在一旁觀看。兩位都看清楚對方的招數拳路,再來比過,這樣不是更加有趣麽?”


    陸大安說完後,船越文夫第一個鼓掌笑道:“當真是有趣,你這個想法果然很大膽。不過我們倆輪流和你過招,你接得住麽?”


    與陸大安一起被關過小黑屋的陳真緩緩說道:“我這師弟挨得住,我試過了。”小黑屋裏關了幾天,陳真沒事就狠狠磨練陸大安,對陸大安那近乎變態的抗擊打能力和學習速度印象深刻。


    船越文夫哦了一聲道:“陳真都認同的人,我也不能大意了。好,就按你說的來。”


    當下船越文夫脫了外套,他一身rb男式和服,穿著木屐,看起來很不便於格鬥。


    陸大安一撩長衫袍角,係在腰間,來到船越文夫麵前,笑嘻嘻的說道:“老師父,我們開始吧。”


    “等等,老人家要熱熱身。”船越文夫活動了幾下,陸大安卻在暗暗戒備,這老頭可不想看起來的那樣老弱,他可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厲害人物。


    果然船越才做完熱身,道一聲:“來了!”話音才落,整個人飛身而至,長短兩拳夾著整個人的衝力直奔陸大安而來!迅雷不及掩耳!


    好在陸大安早有防備,雙拳護臉,雙臂護胸,標準的拳擊防禦架勢,砰砰兩拳,都打在陸大安防禦的雙臂上,聲音如中布革,陸大安隻是身體晃了晃,卻都沒後退一步。


    船越文夫大吃一驚,自己這兩拳可是夾著前衝之勢而來,運勁柔中帶剛,但陸大安卻輕易的就防住了,而且他那雙胳膊好似鋼條一般,打在他雙臂上,反而震得自己雙拳有些發麻!


    “好小子,精武門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船越文夫誇獎了一句。


    陸大安不敢大意,依舊呈防禦姿態,口中道:“老人家別閃了腰!”


    船越文夫再次突前,這一次是左右連續的肘擊,最後是一記狠辣的膝頂!力道大得出奇,陸大安若還是隻用拳擊姿勢防禦,定然防不住的。


    還好陸大安在小黑屋裏和陳真過招時,陳真用了許多攻擊方式來磨練他,陸大安的防禦不再局限於拳擊姿態,同時還學會了預判對方招數。


    側身讓過左麵肘擊,陸大安一個漂亮的轉身從船越文夫腋下鑽過,船越沒想到陸大安不止會拳擊防禦,躲閃也如同泥鰍一般,當下膝頂隻出了半招便立刻變招,改為橫踢,陸大安立時架拳遮封,跟著出拳反擊!


    兩人你來我往,奇招迭出,船越是空手道師範代,卻不拘泥於空手道的路數,而陸大安也不拘泥於霍家拳,他的路數更加駁雜,拳擊的移步和技巧用的更多。沒辦法,他第一次接觸格鬥,先學的就是拳擊,對他影響很深。


    鬥了一會兒,船越始終還是老道一些,常用些虛招引誘陸大安出拳,陸大安上了幾次當,連吃船越拳腳,若非他近乎變態的抗擊打能力扛著,隻怕早已經躺下了。


    這時候陸大安深深體會到白霓裳的那句話:“要學打人,先學挨打!”


    再鬥數招,陸大安第一次被船越文夫狠狠一個背摔,扔了出去,爬起來後,船越還要再上,陸大安急忙抬手道:“停!老師父,你贏了,讓我留點力氣和師兄過招!”


    船越文夫哈哈笑道:“陸大安,嗯,我記住你了,你是不是經常挨陳真的打?怎麽會練得這般能挨打,我真要擊敗你,隻怕自己都要先累趴下了。”


    陳真臉上一黑道:“老師父,我們師兄弟好多年不見了,這次見到,一開始隻是想和他切磋一下,想不到他練就一身橫練的功夫,我好勝之下,才天天和他切磋,他一身橫練功夫不是被我練出來的。”


    船越嗯了一聲道:“好了,讓他休息一會兒,我老人家就坐著看你們師兄弟切磋,哎,可不許弄虛作假啊。”


    船越老頭大喇喇的坐在草廬外的蒲團上,光子恭順的端來茶水,老頭也不客氣,就一邊喝茶一邊準備看哥倆練功。


    陸大安休息了幾分鍾便道:“五師兄,來吧!”陳真吃了一驚道:“你多休息一會兒吧。”


    “不必,老人家沒耗掉我多少體力。”陸大安糗了船越一句。


    船越嘿了一聲笑道:“小子,說大話小心閃了舌頭!”


    陳真見陸大安篤定的樣子,便脫了外套,走上前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擺出了霍家拳的起手式。


    “精彩,可以說是霍元甲最得意的兩名弟子比武,而且是在他們師傅墓前,霍元甲泉下有知,也該感到非常欣慰了。”船越文夫品著茶,扭頭看了光子一眼笑道:“光子,你覺得誰會贏?”


    光子小嘴一噘道:“當然是陳真,他是師兄嘛。”


    船越笑道:“護短的小女孩,我告訴你,可不一定的哦。”


    光子嬌嗔一聲道:“真不懂你們男人,就喜歡打來打去的。”


    船越正色道:“這不叫打來打去,這叫切磋,是我們男人追求武道之中必不可少的一環,隻有相互切磋,相互印證,才能相互提高,達到武道的最高境界。”


    “達到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樣要吃飯睡覺。”光子賭氣回了一句,到讓船越有些啞口無言。


    這邊陳真和陸大安已經開始了比鬥,兩人一上手都是精熟的霍家拳拆解,船越看得津津有味,不是點評道:“唔,不愧是霍家拳,招數嚴謹,攻守迅捷。而且看得出,陳真和陸大安對霍家拳的理解各有不同,相同招數之間,兩人使出來都是各有側重,卻偏偏兩人使的都各有道理。霍元甲啊霍元甲,你有兩個好徒弟啊。”


    可惜光子也不懂武道,也接不上口,船越卻不在意,隻顧自說自話,看到精彩處,還鼓掌大聲喝彩。


    兩人霍家拳拆解完後,陳真拳路一變,用起了剛才陸大安的拳擊招式,靈巧的步伐,加上迅捷的出拳技巧,不斷出拳來擊打。而陸大安卻用起了船越文夫的空手道路數,讓船越文夫驚得合不攏嘴。


    “這兩個人真是,一個偷學我的招數,一個偷學他師弟的招數,真是不知讓人說什麽好。”船越仔細看了起來,不停的自語道:“唔,兩個都使出了各自拳路的精義之處,陸大安這小子,還真是學得很快,就連我用的運勁方法都學了去,唉,老了,將來的武道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場外船越文夫驚駭的同時,場內的陳真也是驚駭莫名,在小黑屋的時候,陸大安明明還不是自己的對手,這才短短幾天,他就進步這麽大,而且看他用的空手道路數,竟然好像是下過許久苦功的,根本不像是才學會的。


    當下陳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不斷變化拳路,時而霍家拳,時而拳擊格鬥術,時而也用上空手道的路數,讓陸大安很難防禦。


    “哈,看來還是陳真的應變快一些,陸大安這小子經過和我一場搏鬥後,又強了不少,看來和他師兄這一場比鬥後,又會強上幾分,嘖嘖,真是不得了。”船越點頭笑道。


    陸大安一時間不適應陳真的拳路變化,吃了陳真幾下拳腳,但靠著變態的抗擊打能力扛住,很快穩住局麵,也開始不斷變化拳路應對,甚至開始搶攻陳真變化拳路時留下的破綻。


    兩人打得比上一場要久,船越有些著急道:“喂,你們要不要留點體力來和我打啊。”


    陳真抽空回了一句:“老人家,你就在一旁看著吧,看完早點回去!”


    船越也被陳真激到了,大聲叫道:“我也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我們來三國大戰!”說完,放下茶杯,一個縱越就跳進場內,居然是加入戰團,變成三人大戰。


    這一場比鬥不同於兩人較量,三人各自為陣,也沒有陸大安和陳真是師兄弟就聯手一說,三個人各打各的。但有時候卻是陸大安和船越同時攻擊陳真,有時候又是陳真和船越同時攻向陸大安,總之三人時而聯手,時而單幹,果真比單打獨鬥有趣多了。


    鬥了許久,陸大安一時不慎,先被陳真和船越同時出腳,將他踢得飛了出去,跌在地上後,就變成陳真和船越兩人單打。


    很快兩人也鬥到了尾聲,船越飛起一腳踢中陳真,陳真被踢飛前,轉身給了船越當胸一拳,兩人同時被打得往後飛出,都重重的跌落在地。


    陳真跌倒在陸大安身旁,陸大安急忙上前扶住他問道:“五師兄沒事吧!”


    陳真沒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不想腦後一痛,便暈了過去!而打暈陳真的居然就是來扶住他的陸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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