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張鐵心在回軍營的途中遇襲,萬箭穿心,當場斃命。


    “來人……”


    “王爺!”一個家仆立刻上前聽候吩咐。


    “告訴月妖回去盯著秦府,切勿被發現了!”


    “是!”家仆領命而去。


    而於此同時,拓跋真府上,一隻灰白相間的信鴿剛剛振翅離開府邸,朝不遠的東邊飛去。


    前幾日呼無染聽了秦攏月說的情況之後,就派了自己幾個信任的手下火速趕往岷山,若非他自己公務繁忙實在抽不開身,他倒真的想要親自去一趟。


    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拓拔野如此以下犯上,居心叵測,他作為攝政王怎麽可能置之不理!他一定要一根一根的把他們的狐狸尾巴都揪出來!


    這時,門房老蔣前來敲了敲他書房的門,輕聲稟報:“主子,您前幾日派出去的那幾位侍衛回來了。”


    呼無染精神一振,來的好!


    秦攏月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房門前站著許多的丫鬟,而她手中還拿著從自家茶樓順回來的上好茶葉。


    “有人在?”秦攏月將茶葉交給伺候她的雙喜問道。


    雙喜點了點頭:“王爺已經等了小姐足有一個時辰了。”雙喜伺候秦攏月脫下披風,將一個熱騰騰的手爐塞進她手裏。


    “知道了,你去沏壺茶來,就用這個茶葉。記得要用我上次托人帶回來的上等茶具。”


    秦攏月叮囑完畢,就朝呼無染等候的前廳走去。


    前廳門窗大開,呼無染正坐在椅子上,邊上還站著一個身量挺拔的中年人,他風塵仆仆的,衣裳上麵滿是灰塵,看起來像是趕了一整夜的路還沒有換洗過。


    秦攏月柳眉一挑,心中約莫猜到了幾分,她輕輕敲了敲門,不等呼無染開口,直接著急的詢問:“可是岷山那邊……”


    “噓……”呼無染立刻站起身,把秦攏月拉進屋子裏,又令一個家仆在門外看著,不許放任何人進來。關好門窗之後,才示意方才那個中年男人開口。


    原來,呼無染派去的人日夜兼程趕到岷山之後,經過好幾天的搜尋,在岷山的半山腰處的密林裏,的確發現了一個碩大的演武場。


    “哼,拓拔野的野心還真不小!後來呢?”秦攏月不屑的冷哼。


    侍衛說,他們一行人小心謹慎的沿著演武場細細搜索。地方雖然大,他們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發現。


    在演武場的周圍,他們還發現了大量的東西燒焦後的灰燼。但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發現,連個鬼影也沒見到一個。


    “不可能!”秦攏月一拍案幾,“當日,我親耳聽到那拓拔野手下說起岷山。他們怎麽可能在這短短幾日之內如此迅速的撤離?”


    “屬下看那演武場的規模奇大無比,初步估計可以容納下上萬人。屬下還讓人在岷山附近的村子裏打探過,最近有沒有大量兵馬或者奇怪的商隊路過。村民們都說沒有看到。我想,如果果真有一萬以上的兵士,也不可能全部撤離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侍衛說完之後,便閉口不言,站在一邊。


    秦攏月暴怒:“這麽短的時間內,整整一萬人,他們怎麽可能無聲無息的撤離?他們肯定還在岷山!”


    “攏月,別急。他們當然不可能是在一天之內銷聲匿跡的。從你得到消息到我的屬下到達岷山,其中足足有五天時間。這些時間,足夠他們做好各種準備。就算沒有離開岷山,也可以分散兵力藏匿與山上各處。現在的問題是,為什麽我們前腳剛知道消息,他們後腳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秦攏月看向呼無染,眉頭緊鎖,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


    呼無染嘴角微微一勾:“你覺得不可能嗎?你難道覺得我們可以清理掉拓跋真和拓拔野的眼線,他們就不能夠重新安插進來嗎?”


    那會是誰呢?秦攏月苦苦思索。


    “這件事除了我,你還和誰說過?”


    “那日我讓雙喜帶了信件去給我爹,雙喜一直忠心於我,不用懷疑。”


    秦攏月搖了搖頭,除了碎星樓裏的綠衣和雪柔,其他人對於她是碎星樓老板的事情都一無所知。更不要說更深入的事情了,連那個廂房都是她瞞著所有人偷偷修葺的。而綠衣和雪柔,秦攏月覺得她們是完全可以信賴的。


    而且,這幾日碎星樓的生意格外的好,她們兩個一直呆在樓裏根本抽不開身。不可能有機會去給別人通風報信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府裏的人了……誰在外麵?“呼無染話頭一轉,身體猶如一隻敏捷的獵豹,在出口的瞬間已經閃身到門邊,警惕心非同一般。


    “是、是奴婢……雙喜。”


    秦攏月朝呼無染使了個眼色,示意無妨。


    “小姐,茶泡好了……”


    呼無染戒心不減,一直皺著眉頭打量這個雙喜。


    雙喜給在場的幾位沏完茶之後,拿著托盤在屋子中央站了一會,有些欲言又止。


    秦攏月看出了雙喜舉止的怪異,不禁疑竇驟起,難道府中的內鬼竟然是雙喜?


    “雙喜,還有事嗎?”


    雙喜一隻手拿著托盤,一隻手糾結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咬著嘴唇,似乎很猶豫。


    “是不是又犯錯了?犯了錯不要緊,能夠補救的都不算什麽大事……”秦攏月話還沒說完,就被婢女雙喜打斷了。


    雙喜終於還是將那天夜裏在秦府後院看到綠蕊的事情說了出來:“小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總之綠蕊那天晚上很奇怪。神請很不自然,左手一直縮在袖子裏……”


    “後院哪裏?”秦攏月覺得事有蹊蹺,雙喜跟著她的時間也不短了,絕對不是那種喜歡搬弄是非之人,而且以她的智商,估計也無法勝任這種內應工作。


    “後院竹林。”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你就當完全不知道,我心裏自有計較。“


    雙喜點頭應允後就轉身離開了。


    雙喜離開之後,呼無染才放鬆身體,重新在位置上落座:“這個綠蕊……”


    “綠蕊早就有問題,是我親自從外麵帶進秦府的!”秦攏月篤定道,“倒是這個綠蕊,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現在總算是露出了馬腳了!”


    呼無染看著秦攏月若有所思的摸樣,心裏有了一個主意:“既然早知道會是她,那便試一試吧,你附耳過來……”


    秦攏月揚眉聽著呼無染的計策,頻頻點頭,不能再同意了。她看著呼無染,心裏覺得有點感動,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身邊幫著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走得這麽遠。


    “不過這樣,你可能就要失去一間茶館了。如果我沒猜錯,今天這個上等的鐵觀音,也是你從茶館裏順的吧?”


    秦攏月被打斷思路,隻能哈哈一笑,不理會呼無染的打趣,沉靜下來之後,才很認真的說道:“一間茶館而已,沒了,我可以再盤一間。何況你這般有錢,難道我想做什麽,你還不給我錢?”


    “綠蕊,小姐找你。“雙喜手裏捧著一把糖炒栗子,一邊剝殼一邊樂顛顛的走了過來。


    綠蕊納悶:“找我?“


    綠蕊並不屬於秦攏月院子裏的婢女,何況秦攏月今日剛回到秦府便要找她,她覺得事有蹊蹺。


    “是啊,除非這府上還有第二個綠蕊。”雙喜沒心沒肺的吃了一顆剛剛剝出來的栗子肉。


    綠蕊斂下雙目中的不安,抬起頭笑著摸了摸雙喜的頭:“雙喜,我知道你特別喜歡糖炒栗子,我這份也給你吧。”


    雙喜瞥了一眼那炒栗子,笑道,:“我,夠了……夠了,多了,也吃不了。”


    綠蕊麵上不動聲色,還是將糖炒栗子往雙喜手裏塞:“我不愛吃甜食,你拿著吧。吃不完就晚上吃。小姐找我有啥事兒你知道麽?我這還一堆活呢。”綠蕊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雙喜沒心沒肺,接了糖炒栗子心裏正樂滋滋的,聞言頭也不抬:“好像是讓你去采辦一些生活用品吧,沒什麽大事兒,畢竟小姐才回府上不是?府上的婆子今日請了假,小姐又嫌棄我不會算數,怕我被人坑,所以就叫我找你來了。”


    綠蕊聞言,心下稍定。麵上也帶上點喜色。因為將軍府中的采購,那可是有不少油頭在裏麵的,即便她不稀罕,也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綠蕊進來的時候,秦攏月正在數銅子兒。她覺得她這輩子都要跟數學死磕了,古代的銅錢實在太多了,她桌子上滿滿的擺了上百吊。平時秦攏月出手大方,也不喜歡帶著銅錢在身上叮呤當啷響,都是直接使的銀錢,但是今天收拾梳妝盒的時候發現銅錢實在太多了,隻能拿出來,準備給綠蕊去采購的時候花掉。


    “王妃”綠蕊微微行了個萬福,就站在下首等候吩咐。


    秦攏月抬頭掃了綠蕊一眼,眼中帶著不經意的打量:“你來了?些許日子不見,你倒是長好了。”


    綠蕊心中有點打鼓,她挺直了脊背,應了聲是。


    “在秦府可算是還習慣?”


    “額,小姐,不知道雙喜……說我什麽了?”綠蕊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那個雙喜滿腦子稻草,口無遮攔的,該不會把那夜在竹林附近遇上自己的事情捅到小姐這裏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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